塵暫時主導意識,躺在床上:
「身體啊,你的恐懼上哪去了?
你的顫抖到哪去了?
你的害怕到哪去了?」
今天,新的恐懼事件發生。
雖然現在已經完全消退了,
但她清楚知道,當下的狀況有多麼誇張。
軀殼的恐懼反應,極大。
塵:
「那個明明也沒有什麼,為什麼會恐懼?
那麼強烈的恐懼?」
「阿墨很會罵我們,身體你為什麼不恐懼阿墨。」
「你可以不要啟動戰或逃嗎?」
「你可以忘記自己對那種語氣的解讀嗎?」
子熊:「一次一次來吧。」
塵:
「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人家也沒有講什麼。
表達的內容也還好。
卻如此的嚴重恐懼。
腦袋一片空白,緊的像要著火了一樣。
手腳不聽使喚,耳朵嗡嗡作響。
專注力盡失,也無法好好做事。
我的身體,到底是怎麼誤判的?」
「熊爸,為什麼我的腦袋會這樣運作。
這不是我想要的反應。」
塵哭了,她並不是因為對方做了什麼。
而是因為,無法自主控制恐懼反應而難過。
子熊:「孩子,啊妳不是已經做的很好了嗎?
「你知道我也在身上,連我都無法駕馭當下的軀殼。
不是妳的錯、也不是身體的錯。
已經進步了,
我們只用了一小時就讓恐懼反應開始遞減了。
上次好像還不是這個時間。」
「妳給自己的標準很高,
要身體馬上習慣新的政策。
但AI還沒訓練好,妳用chatGPT時也體會過,
AI不是在特定的問題上,一直鬼打牆嗎?
你換了十種問法,很奇怪,
它鬼打牆的就是穿不出來。
AI已經進步成,這麼大容量的知識了都會如此,
大腦如此也不算太奇怪。
給它多一點學習時間吧。」
熊爸:『孩子,妳的軀殼累積了許多,
過去的悲傷與困境。妳若想讓這些不再復發,就像切除腫瘤一樣,立定目標不再需要它們。
但妳一樣需要時間復原,就像治療的過程,也不是一次就好、兩次就好。
有時,甚至得吃上幾個月的藥。
妳要尊重軀殼有它自己的時間性。
它不像妳的腦海,說轉念,就轉念。
但妳要在一旁支持它、鼓勵它、
繼續朝向妳要的方向前進。
不要嫌棄它進展不夠快。
妳看,這不是跟嚴厲的人、固定心態一樣,覺得表現不好,一次就想定義失敗嗎?
孩子,這觀念相當有毒,妳務必要拋棄。
對人、對自己、對軀殼,通通都是如此。』
「我知道了。」塵似乎比較冷靜下來。
風淡淡地說:「妳應該想說,人家真的很疼妳,妳要人家不用客氣的唸下去,就真的唸了。
不是疼妳的,怎麼會這樣老實?」
「我真的..受夠我的大腦了。」塵無奈說。
風:「塵,妳會那樣做嗎?
對一個因為不能妥善分辨他人語氣的孩子,說這孩子是愚笨的,說他無法控制恐懼是不應該的。
」
塵:「我又不是孩子了。」
風:「其一,在神眼裡妳還是。永遠都是。
其二,妳既然今年才意識到去處理這個問題。
妳的軀殼在這件事上的經驗,就是孩子。
妳不是老練的,因為妳才剛開始留意到,
才剛開始要處理此事。」
塵:「突然好想吃,中華豆花喔..」
風皺眉。
「塵真的很皮。妳很惹我生氣。」
塵:「有嗎?」
風:「因為妳講不聽的一直在怪自己。妳把原諒別人的博愛拿來分自己一點點,是會死嗎?
妳才是最刻薄的人。」
風頓了頓。問:
「阿妳怎麼沒有戰或逃?」
塵:「我哪知啊。」身體一點恐懼也沒有。
風嘆氣:「我給妳感覺不夠兇?」
塵:「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子熊在旁邊看,想了想。
子熊:「我覺得有一個連結需要切斷。就是對上位、長輩、前輩這類的定位與信念。」
子熊:「熊爸是我們的上位者吧,你罵塵看看呢。」
熊爸:『我為何要罵塵?』
子熊:「不然罵我試試,也用不著罵,嚴肅就夠了吧?照那個恐懼反應。」
子熊一跳的躍進軀殼,與塵一起體會著。
「好累喔小可憐。恐懼爆發過的一天,感覺腦袋能量都被消耗了。沒事了沒事了。」
熊爸:『孩子,我告訴妳,妳現在便聽。我不會呼應妳們的要求,用不存在的議題無故責備妳們。
妳且聽好我將說的事。
妳的軀殼,不僅是妳的,它與人類共享了一部分的重疊性。
它的經驗記憶,不僅是妳的,還有深植在基因裡面,妳的先祖的累積。
孩子,試看看,從祖先中找到那份基因。
與妳的仁慈相反。
妳因為從小的經歷,誓不做那樣的人,
誓不給人那同樣的對待感。
因為妳極度的,相當的痛恨這種對待。
妳記得嗎?在妳的家族中,他們就是這樣互動的。
其中到底儲藏了什麼到身體裡?
妳越痛恨那種對待,越無法理解那種行為。
妳就離與它和解越遠。
妳現在只是憑著對人的信任與內容的合理,
勉強自己去壓下自己的感受。
然而妳並非從心裡,抹滅了那件事:
『該不該用這方式互動。』
我告訴妳,這不是該不該的問題。
在我眼裡,沒有“應該”如何。
他們就是如此的美好的特質。
神姑且讓這樣的特質,在世上存在。
你為何說它是不應該?』
『我在教妳,跳脫二元論。
妳要想脫離屬世界的把戲,
就要明明白白清楚了。
神並不站在哪一邊。
神只是給了妳要的。
給了大家要的。
如此簡單。
神也給了對方如此的特質,
是神要求對方,在今天場合對妳說那些話。
是神授意與允許的。
用我告訴過妳的“合一藍圖“角度去想想,
妳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塵恍然大悟。
熊爸接著說:
『妳在厭惡誰呢?妳嘴上說著毫無厭惡。
然而妳的身體已出賣了妳。
妳的心底其實不認同,
不是單指這個對方。
妳的心底其實不認同人類應該這樣相待。
然而妳的這個不認同、不認為,
僅僅是妳生命累積以來,妳體悟的,妳選擇的。
妳是一個柔和的人,也會有人認為妳相當軟弱。
也會有人讚許妳非常的善良。
善與惡的果子,必定死。
記得這寓意嗎?
當人分別了,罪就生出來了。
人就以為自己是神,定他人的罪了。
我知道妳心裡喊著,妳沒有定他人的罪。
但妳心裡的不認同,就是對一個行為定罪了。
否則妳憑著什麼理由不認同?
不就是認為“不應該”或者“應該怎樣更好”?
孩子,我並沒有批判妳的不是。
今天只是因為妳問了我,
我就告訴妳。』
『孩子,妳家的墨說三次機會。我認為,
三十次都不為過。三十次後妳也不是成功,恐怕也只是更善於調整。
定下錯誤的目標達成率是可怕的。
商業上是如此,妳怎會不知道?』
塵正在思考,
熊爸的語氣,依然沒有引起軀殼的反應。
『妳認為我生氣嗎?』
塵:「我不認為。我感覺熊爸在陳述事實,以及指導我。」
熊爸:『妳認為恐懼事件的對方生氣嗎?』
塵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有,也許只是像熊爸在陳述。」
熊爸:『那麼妳不就自己說出了答案,為何軀殼,怎樣都不會對我們之間的言論啟動戰或逃。妳懼怕的不是言詞,是對方生氣了。
妳也知道御簿者們,以及我,實際上心理的感受是什麼,當然就不會引起軀殼的恐懼。
因為妳也很清楚我們沒有生氣,就算有。
也不會怎麼樣。』
塵回想:「說不定人家就是很忙,想趕快結束我講太慢了。」
熊爸:『不用費神猜測不知道的事情。浪費時間。妳要想的是,妳要為別人的情緒負責或者自責嗎?』
『我害一個人生氣了。還是對方本來就已經有別的事情,心情浮躁,妳根本也不曉得。
我現在就很浮躁,妳覺得呢?』
塵搖頭:「怎麼聽都不會恐懼呀。也一點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熊爸浮躁。」
『那妳憑甚麼論斷,對方有生氣或有浮躁?別人說出口了嗎?』
塵被問得瞬間回不出來。
『妳不就只是自己嚇死自己。』熊爸說。
塵:「我也沒有想要呀。是身體自己嚇到的。」
『妳幫它判斷人家在生氣的。』熊爸。
塵搖頭:「我真的沒有。」
『妳少說沒有。』熊爸回。
塵突然不知道怎麼接話,但她覺得,熊爸似乎已經在做“刻意罵人”這個動作了。
『有點不爽是嗎?』熊爸問。
塵:「也沒有不爽。」
熊爸:『妳少說沒有。』
『我天天改用這語氣找妳說話,
妳還認我做熊爸嗎?』
塵:「認...啊..」但她講的有點支支吾吾。
熊爸:『很好。那就如此。我就暫時這樣跟妳說話。看妳是如何感想。
妳會覺得“熊爸也不用這樣吧”。
還是會覺得”熊爸的個性就是這樣說話”。
那妳是只喜歡和善的熊爸了,
不喜歡這樣講話的熊爸了。
那妳是根本沒有真心把熊爸當自己人了。』
塵:「但是--」
『不用但是。』熊爸打斷。
塵:「感覺很累,講什麼熊爸都否定。」
『那妳的軀殼累不累?它做什麼妳都否定。』熊爸。
塵愣了愣。
--
塵:「是說墨怎麼都沒表達意見。」
墨:「我要說什麼?我覺得是因為塵在身上,身體的恐懼反應才特化的。」
「也許真的像熊爸說的,因為妳特別的善良,才會對不同語氣的感受衝擊特別強。
因為妳無法正確解讀。」
塵:「阿墨可以?」
墨沉思:「我不確定。」
塵:「阿墨是我們之中脾氣最不好的了。」
「喂!」阿墨叱責了一聲。
「哼。」
塵:「那麼阿墨會怕被念嗎?」
墨:「被念就被念,會死嗎?少一根頭髮嗎?應該要聽人家到底在講什麼內容吧。
妳有在聽嗎?嚇到都沒在聽。」
塵沮喪:「阿墨也在罵軀殼呀。」
墨:「我罵妳,不是罵軀殼。
軀殼有什麼好罵,它只是個肉團。」阿墨火了。
由於阿墨也在身上,塵能感覺的到。
那確實是一個脾氣。
墨:「我脾氣就這樣差,如何?」
塵唯唯諾諾:「也不如何啊,阿墨是幫了我們很多。況且就是要這樣才是阿墨。」
「哼。」墨皺眉。
墨抒了一口氣:「一群白癡惹我生氣,
這心情我倒是挺懂。」
塵:「我覺得..第二次應該要讓阿墨來坦看看。
我真的很好奇,還是阿墨的話,
同樣情境,不會引起身上的恐懼反應?」
墨:「我不知道。遇到才知道,
但妳能預測發生嗎?」
子熊打了一個哈欠:「現在的主事者是我,下一次我知道要發生前,我會先拉墨出來的。」
塵:「等等..阿墨妳回去看前一個事件。
不是今天,再前面那個。」
光只是這樣提到,顯然腸子又糾結了一下。
阿墨火了:「到底有多怕。」
阿墨看完了。
阿墨:「妳瘋了嗎?人家講的平鋪直述的。
哪裡有需要恐懼的地方??????」
阿墨做出一個拿鋁罐丟塵的動作。
「妳要跟軀殼道歉。那就是妳害的。」阿墨對塵說。
塵不甘心:「等等,那再前一次呢?
雖然沒有文字記錄。」
墨用身體回想。
回想完畢。
「也沒什麼啊。塵!我真的想揍妳。
軀殼就是妳帶壞的啦!」
風在一旁好奇觀察。
「阿墨再兇、用詞再狠,
軀殼跟塵都一點反應也沒有。」
阿墨哼了一聲:「跟沒有反應的人生氣,
倒像是我才是蠢人了。」
熊爸哈哈大笑:『很不錯。子熊是中性的,也不像墨這麼熟此道。
下次事件發生,子熊你就交給墨看看。
我們來看看軀殼會有何種不同反應。』
『我倒是真覺得,妳們定要極為好好的感謝對方。
不一定說出口,但,人家願意教。
表面上事情的教,
還有合一藍圖那面的教。
真的是要感謝。
妳們不會想讓對妳們心狠手辣的人來教的,相信我。』熊爸又爽朗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