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前的時間飛速的過,婉華除了面對考卷之外,就是面對教科書,她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去注意別人怎麼看待自己,她的專注只在於未來的四年,要去哪裡待著。
對於婉華的平常心,昇的心情反而七上八下的,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查資料,對於思覺失調的資料,總覺得那天她弟弟給的影片,似乎不是這麼的對,可、他又不敢直接跟婉華說。
其實對於朝暮相處的昇,婉華知道他似乎欲言又止,可、那又怎麼樣?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況且快要考試了,她也沒有精神去詢問他,高壓的考試讓人喘不過氣。
「小婉,我、我有話想要跟妳說。」等到最後一科考試考完,昇把婉華攔了下來,神色有些凝重,這幾天的思考,讓他有些混亂。不說的話,說不定永遠都沒有機會說了。
「嗯,你說吧。」盯著他的眼睛,看出掙扎跟一絲的猶豫。婉華揹著黑色的帆布包,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考場外面的咖啡廳。撲面而來的冷氣,讓因為炎熱而出汗婉華,縮了一下肩。
點了餐之後,兩人沉默了十分鐘,昇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向安靜的婉華,原本在舌尖的話,就是吐不出來。
「是……發揮失常嗎?」沉默了這麼久,婉華率先破冰,當他的朋友這麼久,怎麼會不知道他這樣的反應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既然他不知道從哪開始說的話,給個台階也不是不行。
「有點,但、我今天要說的是……你弟的事情。」甩了甩頭,這樣婆婆媽媽也不是辦法,昇深吸了一口氣,說:「考前一週的週末,你弟找過我,給我看了妳睡著之後的影片。」
「你是不是記錯人了?我弟那週末都在拍戲。」她微微的蹙眉,對於上週的事情,記憶力還算是深刻,所以下意識地反駁了昇的說法。
「小婉,確實是上週末,我跟他在W咖啡廳喝咖啡,他說妳的病情變得更嚴重了,要我不要太常跟妳在一起,會有人身安全的疑慮。」關於這點,昇有留下咖啡廳的商品明細,上面確實是上週末的時間。
「但、那時間我跟我弟一直都在通話。」她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為什麼自己的朋友要這樣抹黑自己的弟弟?眼神之中,變得疏遠且冷漠。
「小婉,我不管妳相不相信我,我只想跟妳說,妳弟手上的影片證明了妳會夢遊,而夢遊的時候有暴力傾向,這些可能是妳不知道的事情。」得不到她的相信也無所謂,因為他這次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婉華知道她的狀況,可能沒有想像中的穩定。
「是嗎?」婉華冷冷地回答,滿眼都是失望。
「我懷疑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有可能是妳的幻想。」空白的日記內容就說明了一切,當現實與夢境相互交叉,甚至混淆,確實就是思覺失調的症狀,影片就佐證了這一切。這結果是昇想了很久之後,得出的結論。
「連你也跟秦叔叔一樣是嗎?」此時的她,失望加上委屈,眼眶有些濕,但、她什麼也都沒說,靜靜地盯著他看,過了半晌後,輕聲說:「我知道了,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我、我只是想要跟妳說,如果妳需要我陪伴妳去看醫生的話,我隨時歡迎都有時間。」看到她眼底失去光彩,昇有些內疚,可、卻又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歡愉,像是擺脫了什麼纏人的東西。
「我知道了。」點了點頭,婉華走出了咖啡廳。外面溫度很高,汗水黏膩的沾著衣服,渾身都不舒服,可、她的心就像是結凍了一樣,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及溫度。
緩慢地走回了家裡,迎面而來的是空蕩的房間。婉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安靜的攤在床上,思考著這段時間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幻想出來的?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閉上眼睛,婉華回想著過去,所有事情的發生,都不可能是巧合,肯定有枝微末節的關係。吃到手指之前,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自己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但、母親那陣子又開始說起父親前任的事情,這件事情打從出生到現在,母親不知道說了幾次,父親對於異性之間的距離感很差勁,連綠茶都分不出來。
母親口中的前女友叫做王某某,沒有名字,單單剩下一個姓氏,重新翻過了一輪父親的花心史之後,母親好像說過一句話,那句話叫做你不是說她做的辣炒雞丁很好吃,我想吃她煮的辣炒雞丁。
對、母親說過這句話,婉華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句話,好像跟最近某一次的對話相互對應了起來。而那盤辣炒雞丁,到現在婉華都覺得是這樣的真實,不管是辣度還是那帶著指甲的肉塊。
是從這時候開始嗎?婉華不知道怎麼樣才可以證明自己的想法,現在所有的人都覺得是我生病了,可、生病也會有原因吧?經過了無數的思考,如果自己沒有病的話,那、那天的晚上,父親……真的殺人了?
假設我所知的一切都是真實,那……那個女人就是母親所說的王某某,而父親就真的殺了人。可、這個人可能不是父親殺的第一個人,枕頭裡面的頭髮數量不可能是一個人的。
這樣的話……父親到底殺了多少人?那些人又去了哪?不對……婉華想到了父親那天跟母親打的啞謎,明明沒有吃什麼東西的胃,開始翻攪起來,那些人去了哪?這不是明恍恍的說了嗎?
餐桌上的美食……,父親喜歡的事情還不夠多嗎?要怎麼樣讓一個人消失不見,其實以父親的專業,人的身體方方面面都可以被使用到,所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是可能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到底都吃了些什麼,婉華就跑去廁所,又是一陣乾嘔,直到吐出了帶著血絲的酸水,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