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記得小學一年級即將畢業的那個時節,某位同學的媽媽向我訴說他們即將要搬家轉學的事情,她緩緩地跟我說:「歡迎以後來我們家玩唷!」我默不作聲,心裡只感到疑惑,妳沒告訴我新家地址,我要如何去妳們家玩呢?年幼無知的我,當下只感到莫名,卻不懂得離別的哀傷,但隱隱了解到未來可能不會有一個人無條件地在雨天借我一塊錢打公共電話,亦沒有如此熱心的同學會主動教我功課,那種微妙的互動很難言傳只能意會。
佐野洋子在《戀愛論序說》描寫的也類似如此的情感交流,半自傳式地描繪從六歲至二十一歲分屬不同季節的人際互動與感受,看似充滿童真又青澀的青春記憶,沒有任何「喜歡」或「愛」的字眼,但卻能跟隨佐野洋子的文字感受到成長所帶來的每一次心靈觸動。
總覺得大張旗鼓地傾訴心中炙熱的愛是相對容易,而像佐野洋子在描述生活細節中自然流露的真摯情感才是讓人餘韻無窮想一再回味的。
我認為佐野洋子心中對「愛」的定義很寬廣,並不限於男女之間的情愛,而是一種人與人之間所傳遞的溫度,無關乎體驗是否全然的美好,但卻令人倍感親切與幽默,閱讀她的作品總讓人瞬間回到過往的率真與純粹,也直面這世界必然的混沌與不安,而佐野洋子雖然總不言明「愛」,但我想她所寫下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她心中有愛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