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文學 公社豚（外二篇）

編者按：之前本號刊載了姨史氏著《慶豐野獲編》中的一篇文章「 公社豚」，該文記述了晉出帝末年毛澤東嫡孫毛新宇的命運。（請參考： https://vocus.cc/article/64715b57fd897800015e32d4 ）除姨史氏《慶豐野獲編》外，白篩海著《晉史全書》及耶稣会士圣克拉拉的乔治所寫《秘密報告》對毛新宇命運，有不同的記載。編者亦不知真相為何，但覺開卷有益，兼聽則明。今摘錄《晉史全書》及《秘密報告》中的相關文本，以饗讀者。唯《晉史全書》與《慶豐野獲編》關於毛新宇的記載，有大量雷同內容，編者已將之隱去。

——編者司馬奧運

繼毛湣侯姓毛氏，諱新宇，籍湖南湘潭縣人也。（⋯⋯此處記載與《慶豐野獲編》略同，故隱去⋯⋯）

哈吉來一千四百五十二年，倭寇迫滬，出帝西狩。巡狩倉促，鹵簿簡闕。百官勳貴多所未從者。時京中紛亂，陸路為趙麥西哈所阻，然時人驚懼，多所謠傳入京軍乃王皓辰所率者。童謠言皓辰皓辰，鑊烹活人。視西千里，無有所存。因之京中少糧秣，群盜大舉。又有陰竄之偽燕細作，四處交亂。自木樨地而東數里，倏起大火。有言是乃偽燕為四紀前事覆仇也。於是韶公飲食乃絕，謂左右曰：「無饌如之何也？」左右急言唯赴大興隨駕之西一途，遂遽之大興。

及至，適帝之親隨近侍俱坐，機急飛之時。公遍覽諸近侍，而識王滬寧。滬寧奸佞，大言東升西降，法太祖，擅以大有為之論而起邊釁，晉之亡也，唯其禍首之臣也。待人亦口蜜腹劍，偽作謙恭，王安石、李林甫之儕歟！韶公以滬寧語常法太祖故，匍匐而進，懷其足而泣曰：「我祖詔君家徙滬，又公以我祖大誥筵上而騰達，願公憐我，亦還恩太祖也！」滬寧哂之曰：「卿體雍容，福必大也。卿登機必去四五人方能衡重，卿能自言於諸公乎？況卿祖太祖有詔曰‘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卿安能不法祖乎？卿其勉之！」遂將左右數十人齊擡公而下。

後由紛亂，兼之國初燔卡費勒之書故，典記缺如。有窮儒姨史氏因以集坊間軼書野談，作《慶豐野獲編》者，大言不慚，荒誕難考。其言韶公自出大興機場，先由趙麥西哈所執，趙麥西哈筵之，而以微毒浸其飯食，以葫蘆頭泡饃並肉夾饃誘之而西投王皓辰，為皓辰以似豚烹，終鴆斃皓辰卒數百雲雲，尤為荒誕之極，不堪一駁。

聖朝撫有四海以後，天下太平，文教日盛。雖關東江南小醜跳梁，終為廯疥。前年詔諭偽燕，方得有經人爾薩教門伊瑪目古爾金（Jesuit Priest George of San Clara）書。據該書所言，時伊瑪目古爾金居趙麥西哈軍中，軍屯順天府郊人所棄大豚廠，窺伺神京。一日庖曹取豚欲烹（白篩海注：願真主咒詛之），忽見眾豚之中，有金光燦爛，視之元乃一裸翁也！報於趙麥西哈。

古爾金伊瑪目隨賊酋視之，大驚曰：「此非晉太祖嫡孫，晉之韶公歟？！」問之為何居斯豚間，韶公對曰：「臣居順天時，上每限臣飲食，十數年曾未豐饜。自出大興之後，左右去盡，臣踉蹌田徑，終於至此，食料之豐，肆意不盡。暢啖飼料，渴飲豚奶，每與豚戲，其樂不可盡言！始知自由之何謂也！」其純質所此！

趙麥西哈聞韶公見於豚欄，大喜不勝。語韶公曰：「孤乃太祖皇帝犬馬，今得卿，正統所加，必欲公侯以封，為孤二王三恪之首，以示天下太祖之道，惟孤所承也！」乃令左右冠帶韶公。未料韶公扯冠带而颉抗曰：「臣为豚可也！为使君公侯则不可！」趙之護衛見此，厲聲曰「惡賊！吾主公欲封汝為公侯，汝不從？而欲為豚乎？」（白篩海注：原文甚粗鄙，不堪照錄「日恁娘咧！趙爺爺讓恁當大官兒，恁不當，恁要當豬？」），即慾拔刀。趙急止之曰：「不可，此太祖之嫡孫也，不可傷其性命。罷罷罷，由他去。嗚呼，此真今之伯夷叔齊也。」韶公對曰：「將軍好意，吾已知之，將軍請回營。吾與豚友樂曝日光，將軍勿遮日光」趙曰：「古泰西有犬儒第歐根尼，今中華有豚哲毛公新宇。」

韶公後居豚廠旬日，破障壁而亡於野，趙麥西哈尋之不獲。

後又十年，哈利法遇之長安街巷。皈依，封繼毛侯。時有繼毛侯之親舊往觀之，曰：「此人形容與向之韶公有異，目之似不及三百斤，不若韶公之豐腴也。」哈利法曰：「韶公老矣，容貌異於壯年時，當屬尋常。且十年間，彼流落民間，不得錦衣玉食，消瘦亦合於理。」期月，繼毛侯乃自然而逝，得赴天園。謚曰湣。

讚曰：繼毛湣侯雖為純質，然於大節大義，從未疑竇。真主厭於晉德而侯去之，真主以趙麥西哈僭偽試侯，侯以命頡抗。卒得幸於正統，宣忠以新民。誠得古之純臣風也。

榮耀的馬丁•胡安•岡薩雷斯•迪亞斯省會長神父，讓•德莫蘭神父，阿爾伯特•麥克勞倫神父，史密斯修士，里藤豪斯修士，佐藤修士和羅德里格斯修士，敬問日安。願上主與你們同在。尤願上主垂憐我們於獻縣張家莊聖心堂與卵翼於聖心堂的教友們和非教友的群眾。願他們終得喜樂，得安全，得食物，靈魂得拯救。不知你們是否已經成功驅逐覬覦教省糧倉與菜園的兵匪？上主垂憐。願聖母為我等祈。阿門。

這已經是我，聖克拉拉的喬治，耶穌會修士，於趙彌賽亞軍中的第三份向教省寫出的報告。距上次向教省發送報告我自己也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天了。趙彌賽亞軍中，盡是瘋狂之人。時間在這些瘋狂的頭腦中不具備價值。他們總說末日將近，並且破壞一切能夠顯示時間的器具。在此我可以向基督所傳大而公之教會和總會、教省再次保證，趙彌賽亞和他的東方雷霆是徹頭徹尾的最下劣的異端和邪教。如果這封信讓其發現，我必難免殉道，但是我仍然要讓趙彌賽亞假先知和其邪教狂徒對無辜的中國，哦不，現在已經沒有中國了，對人民所犯下的累累罪行為世界所知。

同前面幾份報告一樣，趙彌賽亞仍然在幽燕境內瘋狂進軍。他們收集一切鐵器制造武器，尤其是之前路上的井蓋作為重要的鐵器來源更是從不放過。每次融鐵制造武器，喪心病狂的趙彌賽亞總要往鐵水里投入數個兒童，以圖「耶穌打雷」。如若與他爭辯，他總會擺出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和藹表情說：「咦，神父，我跟恁說了多少遍，恁咋不通氣哩？這些小孩兒為咱耶穌爺爺接走上天堂里，化成耶穌爺爺，關二爺賜給的神兵利器，殺妖魔哩！我這是給他們施恩嘞。」我每次被強迫觀看，總想起舊約中的摩洛克崇拜。如果不是自殺乃大罪，我真想自己一跳了之，免得再受此折磨。惟願此等「恩情」趙彌賽亞能少施一點。

總而言之，趙彌賽亞種種罪行多如牛毛，希望教省原諒我的連篇累牘。如果說趙彌賽亞的眼鏡軍（他出於對自己農民出身的自卑。大量招收前中國各大學的畢業生，乃至於有沒有大學文憑不收的規定，故而士兵很多近視眼。）有什麽勝過其他亂兵軍閥之處，那可能我惟能想到一點，那就是他們從來不吃人肉。

不過，這小小的優點，也在幾天之前化作烏有。前幾天，神父，請原諒我飽受折磨的神經難以回憶起具體是幾天之前。趙彌賽亞軍隊的指揮部駐紮在前北京郊區的一座大型養豬場內。這養豬場連同里面的豬居然奇跡般的保存完好。於是他們一邊向北京市的三十八軍陣地發射臟彈火箭彈，一邊居然用這寶貴的玉米豬飼料繼續喂豬，以求可以給他寶貴的學生軍提供充足美味的肉食，完全不顧軍營外已經有很多因饑荒而人吃人的慘劇發生（請教省一定要竭盡所能設法聯系周邊國家的大公教會盡可能多的運送人道主義糧食來救援平民）。

趙彌賽亞發布訓令「窮誰都不能窮教育！外邊那些妖人互相吃說明他們已經是妖怪養嘞。俺嘞學生娃該吃紅燒肉可不能停咯。耶穌爺爺轉世嘞蔣公不是說過，十萬青年十萬兵？咱部隊里有數理化，打遍天下都不怕」。於是他的軍隊開始就地養豬殺豬。不過某天早上，他的自稱曾在亞美利加留學的、擁有電氣工程碩士學位的幫廚王欣然（王立黨？王潤然？），問他今天要殺哪頭豬時，趙彌賽亞也許心情大好，於是說：「殺最肥的那頭！日恁娘，上天有好生之德，能殺一個肥嘞大家夥吃，瘦的都得殺好幾頭，忒苛憎人！」於是王幫廚就從豬圈里挑出來一頭最肥的，那豬的肥，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黃白色的脂肪堆砌出巨大的褶皺，臉上的肉多的看不清五官。頭頂一撮粗黑的豬鬃根根挺立。我在加州老家時，農場主們經常舉辦肥豬大賽，不過我認為其冠軍豬，肥度也和這頭相差良多。六百磅，可能有七百磅，我粗略的估計著。王欣然說，他在美國德州也未曾見過這樣的肥豬。王欣然的話語是我不太敢輕信的，也許王欣然在扯謊，他或許只去過山東德州。

但就當王欣然碩士將電擊槍放在豬的心臟上時（趙彌賽亞有好生之德，不管殺什麽從不見血，我則懷疑他像希姆萊一樣暈血），我的眼神卻不似他丟了眼鏡的1000度近視那麽差。（至於趙彌賽亞，他常年是閉著眼睛通神的）我大喊：「且慢！這是個人！不是豬！」周圍的軍兵都沖我翻白眼，可能在嫌棄我降低了他們紅燒肉的油度。

趙彌賽亞終於睜開了眼睛，大驚到「俺遇到貴人咧！」原來這頭「豬」，竟是世界聞名的毛澤東的子孫，毛新宇。趙彌賽亞驚地從蓮花座上跳起來，大喊著用如意抽打著周邊的奴婢。「日恁娘的王教授，俺日了恁親娘了，那是俺嘞貴人，俺毛主席的孫兒！俺登基受禪都指望著他嘞！」可惜這位「王教授」視力不行，聽力也不是很好。電擊槍已經打開。

「自由！！！！！！」被當成毛新宇的豬，我是說當成豬的毛新宇突然向天高喊。

我之所以向您，尊貴的教省會長馬丁神父報告此事，是想要論證我一直以來的結論。那就是這片土地上的人，不管他們做出了什麽，他們也是人，有著和我們一樣的靈魂。也有著對於自由的渴望。

不過這個讓全世界毛主義者都會落淚的荒誕劇似乎還沒有收場。趙彌賽亞看到了他貴人的死，嘴唇咬的發紫。但是過了一會，便恢覆了他標志性的微笑。「人死不能覆生」，他說，「毛主席也教我們要唯物主義嘛，現在小毛哥已經死了，那一坨肉實在是可惜了的，就讓將士們去吧…不過」，他話鋒一轉，「俺說王教授嘞，俺打天津嘞時候，看恁在天津有四套房，還存了不少小娘們兒光腚露Mer（河南話，乳房的意思）嘞視頻，饒了恁一命，讓恁給俺殺豬，恁居然把俺小毛哥害啦？你也下去陪他去吧，別叫他一個人孤單。恁不是說，恁看視頻，中意看素人，看清純嘞嗎？我看恁就挺清純嘞，恁也是素人，小毛哥肉多，是肉人，咱將士們吃飯也講究個葷素搭配…」

最後的小優點，就這麽消失殆盡。

我主之後2030或2031年，耶穌會修士，聖克拉拉的喬治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