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更新於 2023/06/09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前途濃霧兵鎗鍠;後路密林足雜沓!
  「一、三隊往左,二、四隊往右,剩下的人跟著我!」一聲令下,足音立散。
  黑夜迷霧擾亂方向,帶傷奔波侵蝕思緒。安奉良無暇分辨命令是從何方傳來,只能下意識地往人聲少的地方去。
  跳過一叢矮樹,逃命的腳步驟然煞住,眼前重重白幕中,數十道人影浮現。
  一名男子右手持劍,左手指著他道:「安奉良,你逃不掉的,快快束手就擒!」語畢,後方追兵抵達,形成包夾之勢。
  滿是血汙的臉龐一歪,毫不客氣:「你誰啊?」
  男子呼吸一窒,羞惱難掩:「我乃永蔪門任崧,巴川派的錢和一是我的拜把兄弟,日前永濟渠一戰,亡於汝手。」
  然而悲痛的控訴僅換來輕蔑冷笑:「哼!那一夜我無意殺人,他會死……該不會是因為不會游泳吧?那可不關我的事啊!」
  任崧為之氣結,大聲反駁:「他是被倒下的桅桿砸死的!安奉良,你簡直罪大惡極……」
  「咯!」刺穿血肉的聲音乾脆俐落,在場眾人怔愣一瞬,方意識到己方人數已減一人。
  「嚓!」吞雲戟立正草地,安奉良道:「誰要為兄弟姐妹、朋友愛侶報仇的,不怕死就儘管來吧!」說罷,橫戟一敞,盡顯輕狂。
  下弦銀月彎如鉤,誰人魂魄啷噹響?
  「一隊,上!」人潮蜂擁中,聽得一聲清叱,立時撲來五人。
  銀戟力扛巨劍,祝延天初擊不成,第二招隨即跟上!奈何戟尖巧轉,刺中劍身側面,神力一催!立刻退敵。
  安奉良沒有餘裕歡喜,後面攻上的人同樣力量奇大,雖然擋住第一刀,卻震得他虎口發麻,動作一滯,兩刀三劍馬上欺至!所幸健腰一沉一扭,吞雲戟兜一個圓弧,掃蕩敵人!
  第一波攻勢方止,第二波隨後洶湧而上。輕靈的雙劍一左一右,不畏吞雲戟威勢,直直搶進目標跟前!
  先舉腳踹中江育東右手,旋即後盪踢飛樂雨鄉的長劍。在第三人來襲前,安奉良拉開距離,吞雲戟猛地一長!「噗!」大量鮮血溢出,判庭又少一人!
  「莫慌!一、二隊繼續攻擊,三隊預備。」站在樹上觀察情勢的張群玉指揮若定,不讓圍攻有絲毫停頓。
  力大無窮與快捷見長的兩批人馬交替攻擊,前者耗費安奉良的體力,後者直奔他的弱點,一輪一輪地消磨對手鬥志。
  閃過當面而來的劍鋒,緊接著胸口一痛,安奉良中掌咳血。
  出掌的女子示意大夥兒停手,道:「你逃了三天了,莫再無謂抵抗,你若清白,判庭自是不會為難你。」
  沾染血水的毛髮不再朝天捲曲,塌垂在眉眼之前,遮住面容,連帶男音也模模糊糊:「蠻有兩下子的,未請教……」「鐘陽派林赫。」報上名號後,林赫續道:「請將你的兵器交給我。」
  「好。」似是力竭,應答氣若游絲,然而林赫方跨前一步,吞雲戟瞬間高速旋轉逼來,驚呼尚在喉頭,額骨已被鑽得粉碎!
  判庭見安奉良假裝投降,實則突施偷襲,均是驚怒交集,紛紛重整陣勢,二次包圍,安奉良亦擺好戰姿,傲然迎敵。
  打鬥漸酣,突然聞得一聲大喝,接著戟鋒忽重,原來是四丈有餘的鎖鏈纏縛戟援,遠端和一棵大樹綁在一起。
  於此同時,凶猛若蛇的柳葉刀近身快攻,戟柄及時高擎,殊料薄紙般的刀刃急轉直下,剮掉安奉良左臂一塊皮肉!刀勢不停,徑直深入腹部!吞雲戟脫手掉地!
  「安小兄弟,你傷重難支,再戰無益,隨吾等回去受審吧!」見安奉良頹然跪下,於是溫衍放開刀柄,走至人身側,頭頸繞過他的臂彎,將之扶起。
  才剛把人扶正,便耳聞似從地獄傳來的低語:「你說誰傷重難支?」下一瞬,比常人大腿還粗壯的臂膀先彎後鎖,喀拉!脆弱的頸骨應聲而斷。
  「師父!」一聲慘叫後,安奉良打橫抱起溫衍的屍體,衝向聲源!上河門的弟子見狀,有些人被嚇得手足無措,慌忙奔逃;有些人想要提刀,卻不願誤傷屍身,緊密排列的隊伍登時潰堤。
  「保持隊形!他手無寸鐵,不要害怕!」尖細的女聲賣力吶喊,安奉良聽著忍不住莞爾:「誰說我手無寸鐵?」右手握住仍卡在左腹的柳葉刀,奮力一拔!
  血灑膛顱後,安奉良走到哪裡,就殺到哪裡!彷彿刀鋒劈砍間不過是披荊斬棘,眾目睽睽下,一注又一注的殷紅接連噴薄,無人阻止得了這天神一般的勇猛。
  饒是張群玉未加入戰鬥,亦是心驚膽跳,尖聲大叫:「四隊……四隊快上呀!」
  話一出,頓時蓋來天羅地網,罩住尚自殺伐的壯士,羅網四角與鐵釘一同被釘入泥土,安奉良擺脫不得,而後一刀一劍透體穿入,三度重創!
  蜀東派的史研隆和丹江派的陳融對望一眼,宛如凶獸的龐然之軀終於停下,僅餘粗重緩慢的喘息……
  「哈哈哈哈哈……」網中之人身遭巨創、行動受制,其笑聲卻猶似鐘鼓,迴盪在所有人的耳畔,心尖駭懼不減反增,任由人喃喃自語:「帝下之都,弱水環之,萬物盡存,生長於斯……」徒手抓住胸前的刀劍,史研隆和陳融想撤退卻無法動彈,耳聽煞星般的誦詠再續:「蚩尤之首,飢餐渴飲,吾乃饕餮,豪吞雲雷­­──」
  最末一字,丹田運勁吼出,在他面前的二人首當其衝,七竅滲血,刀劍俱毀後,安奉良十指齊張,朝前一擭,手下亡魂再添兩名!
  踏地一蹬,安奉良高高躍起,再次落下時,丟開手中羅網,彎身拾戟。
  以往輕易舉起的吞雲戟,而今重逾千斤,然則饕餮之能猶勝雷霆!使勁一扯,合抱的樹木從中而裂,銀戟斷木霎時化作巨大的流星鎚,安奉良一邊狂笑,一邊揮舞著半截樹幹到處肆虐,判庭死傷越加慘烈。
  張群玉猶在發號施令,只是顫音飄抖:「五、五隊……快……快點!」
  勢不可擋的身影一頓,安奉良朝後頸一抹,然後抬手對月觀視,疑惑地盯著指間一枚細針,失血過多加上中毒,暈眩襲捲視野。
  「他、他中毒了!大家再撐一會兒……」不知名的人語未完,吞雲戟直接捅他一個對穿!
  鼻腔喉嚨腥甜充斥,令安奉良益發狂恣:「莫說是雲雷,日月我都吞得下!區區幾個嘍囉,竟敢妄言拿下我?」語畢,扯掉銀戟上的鐵鍊,然後扎穩下盤,吞雲戟跳轉身周,颳起強風,帶動白霧形成氣旋,風勢之鉅,誓吞山河!
  而後,右腕翻甩,吞雲戟急速自旋,氣流隨之轉向,安奉良左掌再往戟身末端一推,吞雲戟如同巨型的箭矢破空飛射,所經所及,一片狼藉。
  狂風大作後,白霧散去,明晰視線,仍然興奮的腦袋一抬,讚嘆:「今晚的月色好美。」鏖戰方艾,竟然愉悅地唱起歌來:「飲醇酒,炙肥牛……晝短而夜長,何不秉燭遊……」又是搖頭,又是晃腦,正欲走上方才硬生生闢出的空道,然走沒幾步路,就咚地趴倒。
  「你們……你們兩個,去看看他死了沒……」堪稱天災的摧殘總算結束,然張群玉忌憚凶獸威能尚存,戰兢兢地躲在一棵樹後,要江育東和樂雨鄉兩人上前查看。
  但是誰有這個膽子?見江樂二人躊躇不決,刻薄的眉目一揚:「還杵在那兒幹嘛……」話到一半,身首異處。
  「不要只會使喚小孩子做事,不然會變成討人厭的前輩。」一把聽來很是開朗的男聲響起。
  走出夜露深重;行至月華朦朧,男人看著地上皮開肉綻的安奉良呼呼大睡,嘆了一口大氣……
  「把我的小窩當作你們愛巢不說,也不知道有沒有清理乾淨,會不會在床榻毛氈軟枕書案爐灶浴桶留下一些奇怪的痕跡……話說回來,哪有人借住人家的房子是先住進去再寫信告知的,而且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不只兩個人,還是一對夫妻!一對還處在濃情蜜意裡的夫妻……呃啊啊啊……這對夫妻居然專找一些苦活給我做,難道是我人太好,看起來好欺負……哼!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咦?」眼角餘光驀然瞥見猶自發顫的人兒,男人轉頭揮揮手,道:「走吧走吧!你們逃過一劫啦!」
  樂雨鄉拉起兀自呆傻的師兄,拖著遍體鱗傷的祝延天,倉皇離開。
*****
  原以為會通宵達旦的鼓樂笙蕭,約莫丑時一過,便逐漸安歇。箏兒等人回到羌人笛為其準備的上房,稍作洗漱後,沾枕即眠,大概會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收拾完畢的中庭陰冷清靜,獨餘桓寧二人月下長談。
  四下無人,寧澈亦不顧忌:「為何認為是我?」
  桓古尋拋來一物,言:「這是小龜做的……別說你不認識他。」
  低頭觀視,只見護臂鐵爪繫在一塊兒,寧澈僅看一眼,便熟練地拉動護臂的機括,鐵爪當即彈了出去……
  桓古尋猶是那句:「為甚麼要殺我?」
  他卻反問:「你何時發覺的?」間接承認好友的指控。
  「剛剛忽然想通。倘若要找一個最清楚我行蹤武學的人,只有你,而且每次受襲時,你均在左近。」說到這裡,舌頭舔了舔犬齒,似在嘲笑自身愚鈍:「本道你是被好心的民戶救上岸,但向小龜取這副鐵爪時,便隱約猜到救你的人該是他,可是他有意隱瞞此事,想是你要求他保密……自你現身以來,處處透著古怪,很多事情你都不明講……你在懷疑我?」
  寧澈別開目光:「我在試探,試探你究竟是真心抑或虛情。」
  「試探?」撫過腰際傷處,桓古尋又問:「其他人呢?為甚麼只試探我?」
  「除了試探,也是警告。如果你當真包藏禍心,我希望你知難而退,因為……」鳳眸正視晶瞳,續:「我不想殺你。」
  「那我洗脫嫌疑了嗎?」寧澈方頷首,對面的人忽地起身走來,落坐身旁。
  他貼得很近,近到說話的吐納猶若晚風,卻帶點溫暖,輕拂面頰。
  其嗓音清朗:「你曾說過,比起仇恨,利益方多為害人的理由……雖說你很早便知曉我的目的,但我一直沒有當面承認,也難怪你會起疑心。」伸手扳正寧澈的肩頭,澄淨的雙眸直直望進深淵般的眼底,鄭重道:「我來中原僅為一事,就是拿回父親遺留的狼齒,而我需要你的幫忙,好嗎?」
  見光潔的下頷上下來回,桓古尋再問:「現下換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幹甚麼?」
  淡紅的唇瓣抿了抿,後緩緩開闔:「和你差不多,拿回傳家畫軸。」「還有呢?」深刻的眉宇一軒,繼而追問。
  「杜絕一切非分之想。」語聲依然純亮,卻令人繃緊神經,兩人相識的時間不算長,但足夠明瞭話中之意。
  不擇手段、不懼生死,只為保全最後的思念。
  「看來,我多了一件差事要做,難度還不低。」白皙透亮的犬齒二度咧開:「不過沒關係,制服脫韁的野馬,我最在行。」
*****
  這是一個春風和煦、陽光明媚的早晨,窗外雀鳥吱吱喳喳,窗內銅爐桂馥蘭香。
  榻上,傅念修雙腿隨意伸展,兩手後撐,鼻翼微微翕張,似在品味充盈呼吸的芬芳,又似在凝神思索。
  「還在想說你跑哪兒去了,原來是在這裡。」跫音佇足門外,而後邁進書房,桓古尋又續:「小澈去接他師父了,不用多久便回來,等箏兒和芩四姐檢查好器具藥物,就可以開始診治。」
  傅念修神情淡然,不悉有無聽著人話。
  「你身體不舒服?」桓古尋關心地問,然他不答,而是伸指朝向前方那堵牆,「桓兄弟,牆上有幅掛軸對不對?方便為鄙人描述軸上的是字是畫嗎?」
  「是畫。」桓古尋一面端詳,一面描述:「是一個叫薛嗣通的人畫的,畫的是三隻丹頂鶴在水邊覓食,一隻張開翅膀,可能是要起飛;一隻仰天開口,好似在觀望某物;剩下的那隻嘴裡頭啣著一條銀魚。」後評:「這鶴畫得很漂亮,下肢交叉,卻站得比松柏還直,眼睛相當有神,像是在和畫外人對視一樣。」
  然傅念修落寞:「可憐那條銀魚,明明在水中自在優游,卻因一時不察,性命不保。」長吁一氣後,再言:「人生苦多時,總會覺得做飛鳥游魚比做人來得無憂無慮,然則如今想來,魚兒怕禽鳥,禽鳥又怕人獸……唉!做不做人,都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受苦而已。」
  瞠大著雙目在掛軸上梭巡,思忖著猶在耳邊的話聲,片刻後,桓古尋道:「傅先生你說錯了,那條銀魚未必性命不保。」
  善感的琴師失笑:「都被鳥喙叼住了,小小魚兒豈能脫身?」縱使他看不見,桓古尋仍大力搖頭,堅持己見:「我看畫中的銀魚全身抖動,努力掙脫喙嘴的模樣,說不定牠真能回到水裡。」
  「回到水裡又如何?不過是再被另一隻白鶴叼去,或被大魚吃掉。」傅念修淡淡答道。
  「那就再掙脫一次啊!」桓古尋理所當然:「經過這一次的經驗,下一次逃脫成功的機會也會增加數分。」
  「哈!桓兄弟的堅忍不屈,實非鄙人所及。」聽他口氣依舊沮喪,桓古尋如是答:「傅先生,不管是人是魚,終究僅是凡物,避不了災禍,但正因為是凡物,所以掙扎求生。所有生命的下一刻,都是自上一刻掙出來的,就算徒勞,也要讓吃我的鳥獸費盡心力。」
  深思良久,愁眉終展:「是啊,是人是魚,都在掙著活至下一刻。」
  忽聞箏兒於後院揚聲呼喚,桓古尋道:「傅先生,該走了。」傅念修遂摸向榻邊穿好鞋履,和人步至後院。
  已然抽芽的石榴樹下,兩椅面對面擺放,旁邊緊鄰一張長桌,其上金針艾灸、火罐杵缽一應俱全,各種草藥亦是穩妥不缺。
  「多謝四姐不計前嫌,為哥哥備齊這麼多東西。」箏兒心懷感激。季蒼芩嫣然巧笑:「鳴少爺吩咐過了,不用計較價錢,藥材及工具均出自京城內最好的藥鋪及匠師。」
  箏兒一訝:「夏少主他……」麗容滿是歉然。
  「那件事別放在心上。」季蒼芩安慰她:「鳴少爺是家中獨子,自幼便極受老爺夫人疼寵,雖不是紈褲子弟,卻難免恃才傲物,但對於身邊的親朋好友,絕對是傾心相待,還盼你們別誤會他。」語罷,聽者更感歉疚。
  待傅念修就座,僕役恰好傳訊通報,寧澈和方玥抵達宅邸。
  叩啷!一記既不清脆也不沉重的響動,震懾箏兒心房,手中物品全數嘩啦散落。
  「怎麼了?」傅念修嚇了一跳,桓古尋和季蒼芩同樣驚詫。
  箏兒也不明白怎麼一回事,適才一聽到那奇怪的聲音,心跳猛然加快,便問:「你們有沒有聽見一個怪聲……類似金屬敲到木板的聲響。」
  「沒有。」除了兄長,其餘兩人異口同聲。
  傅念修拍拍妹妹的肩膀,說:「怎地事到臨頭,你反而比我還慌張,沒事的,地上的東西撿一撿。」箏兒亦覺得自己太過敏感,囁嚅應道。
  叩啷、叩啷、叩啷、叩啷……怪聲倏地頻繁,自前庭而始,緩緩接近,怵得秀麗的面容一白,素手一翻,指鈴手套重示於眾,厲聲高喊:「甚麼人?給我出來!」
  通往前庭的圓門下,一男一女裹足立定。
  「箏兒,是我,這位便是家師。」寧澈攤開雙掌,表情茫然又無辜。
  俏臉飛紅,剛才還疾言厲色的小姑娘眼下尷尬萬分,急急迎上前去道歉:「不好意思!是小女子無禮,望乞海涵。」才要躬身,方玥先托住她的手臂,道:「沒關係,傅姑娘,帶我去見你哥哥好嗎?」
  二度邁開步伐,箏兒臉色又是一僵,偷偷朝左斜睨,方知怪聲出自方玥身上背的那口木箱,不曉得裏頭裝了甚麼,行進間一步一下地撞擊箱板。
  走到樹下,方玥欠下身子,道:「傅先生您好,敝姓方,單名玥。」
  傅念修側耳傾聽,報以微笑:「多謝方大夫,今日特地跑這一趟。」
  「份內之事,不足言謝。」醫者柔聲回應。
  簡單介紹後,閒雜人等暫時退開,僅剩箏兒留下來照看。
  方玥拉近椅子坐下,取過長桌上的一個小方枕,並道:「傅先生,請將右手放在桌上,讓我為你診脈。」傅念修依言照做。
  蔥白玉指搭上脈搏,為消除病患的緊張,方玥啟口攀談:「傅先生吃過早飯了嗎,都吃些甚麼呢?」「雞蛋粥、油條跟甜漿。」聽著應答,方玥又道:「啊!你吃的可是南市毛老爺子的雞蛋粥,他熬的粥在神都可是鼎鼎有名。」
  傅念修尚未應聲,箏兒已先開口:「只要哥哥人在神都,次次都吃那家的雞蛋粥當早餐,數年如一日,可謂是他們的忠實老顧客。」
  「雖然不是沒想過換個口味,但每當在大街上逛著逛著,最終仍會逛回那個小街角去。」傅念修淺笑補道。
  方玥應道:「早餐可是一天當中最重要的一餐,吃豐盛一點才好。」
  早餐很重要,菜色千萬不可吝嗇,越豐盛越好……
  沒來由的,箏兒腦海霍然浮現這一句話,然而是誰說的、何時聽過的,卻無任何印象。
  「接下來要觀察舌頭,嘴巴張大。來!」病人雙唇甫分,秀目掠過一絲凝重,舌頭邊緣潮紅,中央則隱隱泛黃,續問:「最近身體覺得怎樣?」
  傅念修嘆答:「頸部僵直,淺眠驚夢,不堪其擾。」
  略一思索,醫者又云:「待會兒我開個安神湯的方子予你,晚餐後喝一碗,可助你安眠。」
  我瞧你沒甚麼大礙,但保險起見,須在我這兒留宿一夜,等會兒吃完晚飯,我給你喝一點安神湯,你會好睡些……
  心臟的跳動趨急,昭示警訊,箏兒不得不捏著心口,強行鎮靜。
  方玥提筆沾墨後,在紙上寫下藥方,箏兒悄悄靠近,就見娟秀的字跡寫道:「故鐵、柘根、菖蒲……」
  ……上三味共一石五斗,與兩斗米合釀至足月,即可開封飲之……
  莫名熟悉的叮囑繚繞耳際,在箏兒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製作藥湯需一段時日,可以先至藥鋪購得現成的。」方玥毫無所察,專心問診:「傅先生,現在我要解下你面上的紗布,可以嗎?」
  十指揣了揣大腿的衣褲,傅念修才道:「請便。」
  纖細的手腕方上升寸許,就被陡然拽開!
  特製絲弦的另一頭,出招者冷面肅穆:「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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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是大人的童話故事;江湖,是俠客揚名的所在;爭奪,是人類亙古不滅的本性 在虛構的江湖故事中,書寫一段充滿血與淚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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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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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這天下午陰雨濛濛,朱惠娟帶著一盒精緻的茶點上門。 她考慮到暗夜屋男生居多,買的點心都不太甜,來到屋裡發現小何和金都在整理行李。 不禁緊張的開口問道,“怎麼在收行李,怎麼了嗎?” 小何回到,“金要請我們上郵輪去玩,娟娟有興趣嗎?” 娟娟忙擺手道,“不了,不了,我是來道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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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小何一開門就聞到濃濃奶蛋香,伴隨而來是自己喜歡的藍山。 那略帶酸苦的炭燒咖啡香,連大黑都饞的流口水,看到自己都不叫了,圍繞在凱凱腳邊討食。 唉!怎麼每次進門都是這樣幸福的場面。 “喂~你們會不會過太爽,凱凱你太慣著他們了。” 凱凱笑笑,看到娟娟也跟著過來,很快的又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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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滾樂歷史上有許多黑歷史的存在,但這些黑歷史往往是一般傳媒不太會去提起,而假若要提的話,少數黑之又黑的傳聞秘辛當屬這位被許多人視之為洪水猛獸,邪教大魔王的查爾斯曼森(Charles Ma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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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d Magic》是瑞典女作曲家兼歌手Anna von Hausswolff的第四張專輯,是她與樂團在哥本哈根一間洛可可樣式的大理石教堂裡花了九天時間錄製完成,教堂中有一座在20世紀完成但卻頗為龐大的管風琴則成了她最主要的演奏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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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16:00-18:00及22:00-00:00 播出 (CST)。FM98.1 News98電台。大台北地區以外請利用線上收聽 www.news98.com.tw 點選「線上收聽」鏈結即可。亦可利用 hiChannel 收聽。(注意:本節目9/8起首播時間改為晚上22:00,請繼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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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15:00-17:00及午夜00:00-02:00 播出 (CST)。FM98.1 News98電台。大台北地區以外請利用線上收聽 www.news98.com.tw 點選「線上收聽」鏈結即可。亦可利用 hiChannel 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