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篇故事取材自[連橫]先生所撰的<臺灣通史>。[連]氏效法古代[司馬遷]的精神,也蒐羅一些俠義人物的事蹟,寫入史冊,即使他們未必參與任何重大的歷史事件。
[莊豫]是清朝嘉義.梅山人,因反抗腐敗的地方官,遭追捕而蟄居於偏僻山區。據<臺灣通史>記載,[莊豫]最後被捕就戮,令人不忍卒讀。本文僅改寫其最精采的助弱鋤強故事,分享於諸位讀者,希望他的俠義事蹟得以流傳,我想這應也是[連]氏的用意吧。
正文開鑼 ----
幕啟
話說當時梅山有一個人叫[紀彪],生了七個兒子,拳術都練得很厲害,便常常在鄉里欺壓善良,沒有人敢出聲指責,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說公道話,就會被打被罵。那些受欺負的人就算向官府控訴,也得不到公正審判。
惡人搶親
[紀彪]的第四個兒子叫[紀傻]。有一天,他見到鄰村[郭琬]的女兒長得漂亮,就想討來當小妾。於是派了一個媒婆到[郭]家說親。
[郭琬]答覆說:「我女兒要嫁給讀書人,而且不當人家的妾。請回去轉告,謝謝[紀]公子抬愛。」
[紀傻]聽罷媒婆的回話,很生氣,說道:「讀書人值得了一毛錢嗎?要是嫁給我,還可以光耀門楣。哼,竟敢拒絕我,我偏要搶到手。」
[紀傻]就召集佃戶十幾人,個個亮出刀械,浩浩蕩蕩來到[郭]家,硬是把姑娘搶走。
[郭琬]一時間不知所措,就跟在他們後面一路哭。沿途的鄉民或過路客看到這樣的景況,心裡都很憤怒,但大家懼怕[紀]家的惡勢力,都不敢做甚麼反應。
仗義扶弱
[郭琬]哭著跟了一程,實在無可奈何,只好絕望地回頭。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人,叫[阿摩]。他見[郭琬]悲傷難抑,雖是陌生人,仍然開口關心,問明情況,便說:「你沒有想要向官府提告嗎?」
[郭琬]答:「那些當官的盡是一些頭腦不清楚的糊塗蟲,哪會管別人閒事?就算管了,也不能拿[紀彪]怎樣。」
[阿摩]說:「那麼,去找[莊豫]投訴好了。」
[郭琬]問道:「[莊豫]是誰?難道是當今勢力很大的人嗎?」
[阿摩]說:「不是,但[莊豫]是俠士,能為不平之事出頭。他如果願意出手,一定可以解決。」
[郭琬]於是跟著[阿摩]去找[莊豫]。他們向深山行進了大約十多里路,[阿摩]說:「到了。」此時天色已經昏暗,前面只見一間茅屋,裡面透出一線微弱的燈光。周圍有好多棵粗大老樹,環境很是幽靜,沒甚麼人跡。
[阿摩]去敲門。裡面傳出問話:「來人是[阿摩]嗎?」「是。」
門開了,屋內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面容冷峻而透著英氣。[郭琬]馬上趴倒在地哭訴,把女兒被搶的遭遇細說一番。
[莊豫]聽後大怒,說道:「這個狗奴才,先前差點落到我手裡,我已經饒過他好幾次了。今天竟然幹這等惡劣的勾當。好,老先生請在這裡稍坐,我去帶你的女兒回來。」說完,請他們進屋內。
[莊豫]略做準備,旋即出門,消失於闃黑的樹林之間。
暴打惡人
當晚,[紀傻]搶得美女,便要侵犯她,[郭]女大哭起來。[紀傻]發了脾氣,揮起鞭子抽打。
忽然聽到屋頂有人發話:「[紀傻]今晚辦喜事,怎麼沒請你老爸我來喝一杯?我來討喜酒了。」
[紀傻]仰頭大聲回應:「甚麼人?是哪個小賊?」
[紀彪]聽這熟悉的聲音,驚嚇道:「是[莊豫]。」就連忙叫家人不要出聲。
此時[莊豫]已經跳下來,站在屋簷前面。
[紀彪]對[莊豫]說:「小兒今晚納妾,這小女生匆忙離家,難免會嬌啼。不料,竟然驚動到大哥。」
[莊豫]說道:「恐怕不是嬌啼,是哀求饒命免死吧。」
[紀彪]臉色不爽,說:「就是把她打死了,又干你甚麼事?你是為那個姓[郭]的來的嗎?」「沒錯。」
[紀彪]說:「我[紀]家不是別人的細漢的,沒在怕誰。你既然來了,就一決輸贏吧。」[莊豫]笑答:「好啊。」
[紀彪]舉刀砍了過去,七個兒子也一同進攻。
[莊豫]迅速跳上桌子,同時從口袋裡抓出鐵丸,雙腳一站定,隨即猛力擲出,不偏不倚,擊中兩個兒子的眼睛,立刻倒下。[莊豫]看著[紀傻],說:「新郎倌怎麼不出手了?」[紀傻]揮刀跳起,劈面而來。[莊豫]快手如電,又抓出一粒鐵丸,運勁疾射,正中[紀傻]的卵葩,也倒了下去。[紀]家其餘的人都停住了雙腳,不敢再向前。
[莊豫]就對[紀彪]說:「今天我如果是射出飛鏢,你家決無一個活人了。現在警告你,快把女孩交還。」
[紀彪]自知打不過,只好聽從他的要求。
[莊豫]揹起女孩,用布巾穩穩綁住,縱步躍起,消失於黑暗的夜色之中。
尾聲
半夜時分, [莊豫]帶著[郭]女回到家。[郭琬]父女本以為此生無緣再相見,一時喜極而泣,對[莊豫]千恩萬謝,然後回去。
[紀傻]被打傷之後,從此喪失了性能力。而[紀彪]也不敢再憑藉暴力欺負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