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圖文小說)【創世神總被奪舍】焰火秘境(八)帝清應該贖罪,不是忘記就能了事!

2023/06/25閱讀時間約 15 分鐘

  滿目皆是橘黃色調,帶著一股悠遠的古樸氣息。
  藤床上,撫著一頭青絲的手漸漸慢了下來。
  不知想到了什麼,帝朦眼眸閃過暗影,忽地挺起身子:「玄兒,你可知創世神永恆存在,不死不滅,唯有相滅才是死期。」
  「造主,若是相滅……我和帝清會死?」小帝玄臉白了一陣,他從沒想過有一日自己會死。
  帝朦垂下頭頷,眼睫微潤:「是,陰陽相生相剋,若非相合,那便是相互毀滅,創世神相滅意味著宇宙終結,你們代表的不只自己,玄兒,切記。」
  小帝玄臉肉嘟嘟的枕在帝朦大腿上,他不懂為何若不相合便會相滅,那麼他和帝清的結局不是早就注定?
  這不公平,帝清是他的伴神,也是他的朋友,只因為他們倆個是一陰一陽嗎?
  若是如此,他不想當創世神,他只想當平凡的人。
  帝朦靜靜瞥來,眸子空靈溫柔,卻總有種抽離感,就像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
  「玄兒,因為你們都會被世間的陰陽之氣影響,你無序,清兒有序,你隨心,清兒規矩,你……你毀滅,清兒再生,當你們兩人無法相合,那必然是相滅了。」
  說到毀滅時帝朦微微一慟,心有不忍,他知道任何孩子知道自己代表毀滅都會感到難受。
  帝玄眨著無雜質的大眼,眼神堅定:「我可以不毀滅,為了帝清,只要他信我,我能克制自己,如此我們便不會相滅!」
  「好,我也相信玄兒。」帝朦撫過帝玄麵團般的面頰,指尖如羽。
  帝玄枕在帝朦大腿上的頭蹭了蹭:「那我今日就和帝清說,說我們要相合,要永遠在一起!」
  思及此他像隻土撥鼠提起腦袋,又蹦又跳,歡欣的手舞足蹈,似宣布一個天大喜訊。
  燦爛陽光躍過木窗,灑入草廬,天地好似也感應到他此刻心情。
  小小的帝玄望向帝朦和外頭的帝清,在心頭暗暗發誓,他長大後絕不叫造主、帝清失望。
  未來定是如同今日陽光,是條金光閃閃的康莊大道!
  *
  彌留中的蕭濁喃喃自語:「不要毀滅……」
  他青澀面龐布滿冷汗,邊喊邊搖晃腦袋,好似在躲避兇猛野獸:「帝清、帝清……我們不要相互毀滅。」
  季清摸了摸蕭濁額頭,拭去汗水,餵了顆丹藥,當他聽到「帝清」兩字時心頭一跳,覺得有些熟悉。
  前日見蕭濁本命玉牌出現裂縫,他便開始擔心,靠著鳳紋玉配感應,才一路縮地成吋尋到重傷的蕭濁。
  幸好隨身帶著濁兒的本命玉牌才能察覺,也慶幸那山洞離秘境入口不遠,而他本就在入口近處守著……
  現在想起當時的心情,他仍感到後怕,怕捧在手心的徒兒就這麼沒了。雖然他對如何將蕭濁帶回沒有印象,最後的記憶是蕭濁重傷、從空中墜落。
  他不知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只能暗自猜想,許是自己心魔發作了!
  「唔……」榻上傳來微弱呻吟聲。
  季清不安地起身:「濁兒,你醒了?」
  長睫毛顫了顫,當蕭濁睜眼時看見的便是一雙澄澈、擔憂的雙眼,裡頭似有萬般情緒流轉,叫人心神一緊。
  雖如此蕭濁仍有些犯迷糊:「師尊……我、我怎會在此?」他瞥向四周,顯然他正待在一間木屋裡。
  原本不是在山洞?
  他記得自己用盡力氣斷去敵人一臂,接著有股衝動要他再調動本源陰氣,將敵人撕碎。
  雖然如此便可以擊敗敵人,但他放棄了,因為他不想當個沒神智、毀滅一切的怪物……
  蕭濁腹部傳來痛楚,猶如刀絞,但他仍支著臂膀,直起身子。
  季清眉頭一顫,手忙腳亂攔阻:「濁兒,你傷勢未復,才脫離險境,切勿起身!」
  蕭濁哪裡是個能聽勸的,他一咬牙,身子猛提,硬是讓自己坐起。
  「這裡是哪?」
  季清輕嘆一聲,道:「這是為師友人的居所。」
  他玉指撫上蕭濁面龐,道:「為師見你本命玉牌出現裂痕便去尋你,誰知撞見蔭屍門與演揲宗的陰謀,幸好為師贈你鳳紋玉珮,這才能救你出來……」
  蕭濁像被天雷劈中,五官僵住,雙眼瞪得猶如銅鈴:「師尊,是你救了我?」
  他不敢置信,應該說是不想相信。
  若季清是個會說謊的,他倒可以輕鬆騙自己,但季清偏偏是個不會說謊的,逼的他只能接受自己被救了的事實。
  這就如同白晝見月,黑夜見日,天地顛倒。
  在他心中,帝清是那個會徒手剜他心的人,該是恨透了他,但季清卻救了他。
  成年後他獨來獨往,就是被打入輪迴也沒人理睬,何曾有人來救?
  恍然間,他暗無天日的心彷彿升起一點微渺的光。
  季清撓了撓面頰,微微有些羞赧:「是的,過程為師也不記得了……不過據崆梧山弟子所述,為師似乎殺了紫簾,雖後來證明那只是他的身外化身。」
  「師尊……」蕭濁看著眼前人,呆了一瞬,隨即攥緊拳頭,心內生疑。
  怎麼可能?
  紫簾乃化魔修為,雖然季清劍法高超,且不受神識威壓影響,但要越一大階應敵仍是勉強。
  蕭濁眸光一厲地望去,但季清卻報以微笑。
  「……」
  蕭濁知道被季清所救後心情複雜。
  他不是應該視季清如仇人,那麼現下的心情是怎麼回事?是因為不想欠人情嗎?
  難道過去的仇就這麼算了??
  季清眼波一動,起身抬步去院落煎藥。這木屋不大,蕭濁從榻上便能將他看得一清二楚。
  蕭濁老早就注意到季清異於常人的潔癖,但季清煎藥時不顧煙燻,不顧髒亂,連拂塵都沒拿出來揮,只蹲著,拿著蒲扇搧啊搧,目不轉睛地盯著火侯和藥爐。
  藥香不斷飄來,蕭濁不知自己瞧了多久,直到都有些昏昏欲睡季清才煎完。
  季清將湯藥倒入器皿,端來主屋後溫聲道:「想什麼呢?」
  「除了丹藥,你還要吃補藥呢,別想躲。」季清作勢要敲蕭濁腦袋。
  蕭濁嘟囊道:「師尊,我沒有。」
  季清端起苦藥,拿湯匙將湯藥舀起,粉唇吹出涼氣,將湯藥往蕭濁嘴裡送。
  蕭濁頭一撇,掙扎道:「師尊,我有手。」
  季清憂心忡忡望來,蕭濁最後還是乖乖將藥喝下。
  季清拾起巾帕,道:「你連坐起都這般吃力,還說你有手?」
  一張秀美無雙的面龐湊近,季清用巾帕將蕭濁嘴角擦拭乾淨。
  「我只是不想讓師尊見我這副模樣。」蕭濁面無表情。
  「你什麼模樣我沒見過?」季清柔柔一笑,用你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望著蕭濁:「況且你本就是我徒兒,餵個藥罷了,算什麼事?」
  「隨你。」蕭濁雖身受重傷,但仍聳起臂膀,端坐的好似帝王。
  他不理解,為何自己有時會被這人影響,從小便是如此,雖然陰陽本就相互吸引。
  蕭濁覺得自己復仇意志受挫,應當振作,或換個方式報復。
  他原想扮演「好弟子蕭濁」,最後露出獠牙,折辱季清,讓季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夜倍受煎熬,永墜噬心地獄。
  但蕭濁一向恩怨分明,現在功過相抵,他可以稍加開恩,只要季清被他好好掌控,他可以考慮「視心情懲罰季清、玩弄季清」就好。
  蕭濁盯著季清離去的背影,眸子暗的猶如混沌。
  帝清應該贖罪,不是忘記就能了事,既然你忘了,那本帝便讓你想起來!
  *
  夜裡,蕭濁內觀自己太乙化軀。
  太乙化軀受損嚴重、內裡虧空,因強制調動封存修為,估計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吞噬陰氣修練,或許沒有半年、一年無法恢復。
  他在心裡苦笑,如此虛弱,又該如何自保?
  蕭濁思索片刻,隱匿全身氣息,走下藤榻。
  季清就在隔壁房裡調息,眼下機不可失。
  蕭濁行至房前,夜色將他英俊面孔映的陰晦。
  他拳頭緊了又鬆,在門前待了半晌,接著像下定決心般,釋出一點陰氣將季清迷暈。
  吱呀——
  房門驟開,蕭濁重傷未愈,拖著沉重身軀,左歪右倒的走至季清榻前。
  見季清陷入沉睡,蕭濁劍眉緊擰,低低道:「你這個醜八怪。」
  他用視線描摹季清面龐,一吋吋,一遍遍,又悲又喜。
  不知有多少日子,每當他睜眼,望到的便是這張臉,閉眼前望到的還是這張臉。
  思及此蕭濁薄唇微啟,似是笑自己憶起過往。
  該做正事了!
  蕭濁咬破指尖,運使陰氣,用精血對季清下了一道主僕契約。
  契約太過深入會被帝清的四道太乙反制,因此蕭濁契約下的方式相當高級,只達識海外層,微不可察。
  它呈一隻小蝴蝶形狀,蕭濁為主,季清為僕。
  蕭濁垂眸,自言自語:「只要你不傷害我,不違背我,這契約便不會生效。」他嗓音極輕,就像他纏上季清髮梢的指尖,輕柔似水。
  從前他便對帝清的一頭青絲有某種執念,喜歡將它拉直了,掰彎了,或偶爾扯它一下,惹帝清注意。
  畢竟醜八怪雖醜,但頭髮卻柔軟滑順,與他硬如鬃毛的頭髮大相逕庭。
  他指尖旋了幾圈,解下青絲,轉而撫過季清面頰:「若你一直如現在乖順,不曾冤我,拋我入輪迴,我本不會這般待你。」
  他清楚兩人最初是手足,是朋友,是最好的伙伴……只不過這些干係,最後都如一汪乾涸死水,緣起緣滅,流過無痕,變作一場似是而非的幻覺。
  他望著季清面孔好一會,冷眸橫掃,沉道:「陰氣待你體內傷身,今日便宜你了!」
  語畢他手指一勾,將陰氣撤出,接著又整了整季清額上碎髮才離去。
  *
  蕭濁一連休養了五日,隨著日夜變換,他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好,頭幾日一起身便會疼痛,後來已經可以在附近隨意走動。
  木屋地處偏僻,前方的院子有藥圃、藥爐,還有一口井,井旁擺著大水缸,右邊還有幾根晾衣服的竹竿。
  木屋後則是兩間小屋,一間有頂棚和圍欄,裡頭有幾隻雞,一旁堆著稻草和柴禾,另一間屋子就是廚房。
  若非他有傷在身,居住在此倒也安逸恬靜。
  蕭濁在院子裡復健,走了幾圈便稍作休息,時而觀花,時而吹風。
  因為欠缺幾味藥材,季清剛從附近小鎮回來。蕭濁大老遠便瞧見他提著用草紙包裝的藥材。
  季清的笑容越來越近,當近在眼前時,他猛然拿出一個紅通通的玩意,道:「給!」
  蕭濁瞥了一眼,微微皺眉:「這是……」
  季清眉開眼笑,道:「為師答應你的禮物,你不是說要準備禮物才有動力?」
  ……
  儘管蕭濁是創世神,但他輪迴過九千次,對人類還是有些了解,自然知道這是何物。
  這是……垂髫小兒最愛拿在手裡的波浪鼓。
  呵,你還真當本帝是孩子啊!
  蕭濁接過波浪鼓,嫌棄表情一閃即逝,但還是被季清捕捉到了。
  季清連忙道:「為師對它下了兩道術法,其中一道是縮小術,你瞧,它僅有三吋大小,便於攜帶,另一道術法則是聯動術……」
  季清低下頭,又拿出一個毫無二致的波浪鼓,道:「它們兩個乃是一對,濁兒,你擊打手裡的試試!」
  蕭濁略顯無奈,轉動波浪鼓手柄,發出咚的一聲,隨後,季清手中波浪鼓也發出聲響,彷彿有不知名力量牽引著彼此。
  季清點了點頭,滿意道:「這便是聯動術的效用,無論距離多遠,只要一方出聲,另一方必會聽見,如此你若遇了危難,或欲尋找為師,皆可擊打。」
  反正蕭濁本就不抱期待。他默了默,頭微微一沉,抬起時立刻擺出真誠笑臉:「多謝師尊,徒兒很是喜歡!」
  「濁兒當真喜歡?」
  蕭濁漾起嘴角,笑得艷陽萬丈:「是啊,徒兒真是太感動,徒兒不過隨口一說,師尊卻惦記著!師尊真疼我。」
  季清當真信了,滿臉掩不住的笑意:「為師就知你會喜歡,為師想了許久,這波浪鼓於你有用!」
  為了挑個好一點的波浪鼓,他當時還在攤位上挑挑揀揀,就為了挑表面沒破損的。
  蕭濁望著季清走進木屋的背影,輕嘆一口氣,隨後從乾坤袋拿出繩索,默默將縮小的波浪鼓繫在腰間。
  季清放下藥材,便見蕭濁走入木屋。
  蕭濁不知想到了什麼,晃悠而至,正樂呵呵地搖頭晃腦:「師尊啊,你教我練字可好?」
  他英俊眉目耀眼生花,朝竹案指了指,道:「這兒雖是簡樸,但紙硯筆墨一應俱全。」
  「濁兒你怎會忽然想練字?」季清覺得蕭濁重傷後好似哪裡不一樣了,是更開朗嗎?他說不上來。
  「我是見師尊的字極好看,作為你弟子,徒兒的字總不能太差咯!」蕭濁將身軀湊近,像隻興奮的飛撲大狗,若他有尾巴,定是晃動得厲害。
  「師尊,你便答應我吧!」
  那劍眉下的雙目星光粲然,又奶又纏,好似討糖吃的孩子。
  季清見蕭濁如此有上進心,當即來了興趣。
  他走至竹案磨墨,站得挺拔清矍。
  磨好墨,他將毛筆潤濕,攏起衣袖,玉指提筆,霎時筆走龍蛇,那「蕭濁」二字寫得是銀鈎鐵畫、高雅周正如舞鶴游天。
  「嘩,真好看!」蕭濁扮出驚嘆表情,接著舒展自己生著薄繭的手,道:「徒兒也來試試!」
  他接過筆,彷彿玩泥巴的孩子,樂在其中。
  只見那毛筆像將死之人,巍巍顫顫、搖擺不定,一筆一捺像腿被打斷一樣。
  季清見了當即黑臉,原以為蕭濁只不擅寫字,不曾想是鬼畫符……但這字怎的這般眼熟!?
  還待細想,他便覺得頭一抽一抽的疼。
  「師尊你瞧我的字,漂亮不?」蕭濁眼睛亮晶晶,求著表揚,似對自己成品相當滿意。
  季清也不好打擊信心,只微笑著說:「濁兒,字要多練練。」
  「徒兒知曉,徒兒自幼無父無母,想習書練字卻無人教導,幸好我還有師尊!」蕭濁嘿嘿一笑,又提起筆,繼續寫他的狗爬字。
  他現在的字自然非是如此,他現在的字如壯士拔劍,蒼勁有力、瀟灑狂放。
  哼,若每日罰寫萬字,罰個十年,估計猴子都能寫得一手好字。
  季清站在一旁凝望著蕭濁,若有所思:「濁兒,你如今已是金丹中期修為,但修行一事不可躁進,暫且緩緩,先穩固修為……」
  蕭濁修為進境神速,雖起人疑竇,但季清只道蕭濁是收了天火火種,又天賦異稟,這才連連突破。
  季清拾起案上茶盞,柔聲道:「為師已報告山長,這一年便帶著你四處歷練。」
  蕭濁放下毛筆:「徒兒一切都聽師尊的。」語畢他張開雙臂,好似很開心,隨後又晃了晃腦袋:「不知師尊想去哪兒?」
  季清嘴角輕勾:「往北走如何?」
  「好哇!」蕭濁拍手一笑,噘起嘴,擺出一副好奇神情:「師尊,你覺得當今道上誰人實力第一?」
  若問這人界誰為第一,修者大多莫衷一是,但總結起來共有三人,趙樂鳴、寂無迴、宮不敵。
  這問題季清不正面作答,只道:「濁兒,一山還有一山高,有人居於市井也能是得道高人。若論正道,你師祖的實力有目共睹,家君曾說他高深莫測,而家君亦是大乘期修者。」
  季清頓了頓,道:「此外,太上雲宗的寂無迴,寂前輩,宮家的家主皆是高人,不過為師以你師祖的境界猜想,他們應當少有爭勝之心,這問題便不必再提了罷!」
  「那魔道呢?何人第一?」
  「許是九業魔宮的宮主戎卑夜,但他久未露面,雖如今道長魔消,但九業魔宮、蔭屍門、演揲宗仍不時作亂……」
  一想到魔修的手段,季清心頭一緊,忙道:「濁兒,我倆遊歷你可要跟緊,須事事留心,莫要調皮,外頭可不比崆梧山。」
  蕭濁雖不以為然,面上仍恭敬笑道:「知道師尊關心徒兒,徒兒定不負師尊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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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背景出身,圖文小說作者、藝術工作者、喜歡武俠、奇幻、BL和歷史,這裡會放一些圖文和小說創作,還有各種生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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