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台北後的一個月,沒有再收到任何來自他的消息。我心裡想,也許緣分就只是這樣。也許他的影子會逐漸淡去,就像我過去遇過的其他人那樣。
直到那天晚上,我收到他的訊息,問我能不能陪他說說話。
我撥了語音過去,問他:「最近還好嗎?」
「我們剛考完期末考。然後……我的成績就大概是我預估中的那樣,只是我很沮喪、很煩,那種我很討厭自己的感覺又冒出來。其實我之前偶爾會想說要傳訊息給你,但是又覺得其實明明沒什麼事情,很怕打擾你。」
他的聲音停住。但我覺得還有很多、很多話他沒有說出來。
我說:「其實我這段時間偶爾會想說不知道你過得怎樣。你今天願意找我,我覺得蠻好的。你有什麼話想說,都可以說出來,沒有關係。」
「謝謝學長。」他說。然後繼續沉默。
「其實我覺得你很了不起。之前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人想要刻意控制自己的成績,還真的做得到。要做到這種程度,我想你的認真和努力程度一定比其他人都還要多。只是都沒人知道。我猜這種感覺一定很孤單。」
電話另一頭傳來幾個沉重的深呼吸聲,接著說,「謝謝學長。」
接下來又是一陣的沉默。
「你還有想要說什麼嗎?」我問。
「沒有了,沒關係,謝謝學長。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那我就先掛電話了。如果你之後有需要找人聊聊都可以再找我。」
幾個月後他才告訴我,他掛掉電話之後一邊流淚一邊打手槍,覺得自己同時陷在狂喜與絕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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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個禮拜,我決定主動傳訊息問問他的狀況。他說收到我的訊息非常驚喜,分享了近期的生活,說非常感謝學長的關心。之後我大約一個禮拜一次主動關心他,傳訊息或講電話。他的話量和情緒仍然很節制,通常是講講近況,說一切都還好,最後以謝謝學長結束。我考慮過自己是不是太過積極,要不要等他主動聯絡,但想想還是決定不要太折磨他。
我看著他發的動態、照片,充斥著高中生的苦悶、自high、耍白癡,被補習班佔據的升高三暑假,在留言中其他人親密甚至曖昧的互動;其他人應該無法想像,在他身後藏著怎樣的一面─或者在那天之前連他自己都不那麼清楚。
八月,我要回高雄前問他有沒有想要跟我見面聊聊,他直接答應了。他聲音中的興奮毫不隱藏。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他那麼多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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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他補習班下課後,我把他載到港邊的一家餐廳。八月的太陽將要落下,海面與天空是一層淡淡的金黃。我要他隨意點,我請客,他沒有再多說什麼。
「學長,如果我考到台北的大學,上台北之後可以找你嗎?」
「可以啊,不過大學生都很忙,說不定你光讀書、認識新朋友就忙到沒時間了。」
他露出有點苦澀的微笑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問他升高三之後的規劃,他說自己要繼續控制在八十分左右,學測時再考出九十分左右的水準,來說服爸媽讓他填心理系。我問他跟同學們的相處狀況,他說大多數時候蠻好的,但不會變成真的很親近的朋友,就連之前的交往對象都是因為很開心而在一起,因為不夠開心了而分開。他說著自己平常的興趣,之前做過的專題內容,喜歡的書和電影,好像很自在,又好像並不在。
吃完飯後,我問他要不要到港邊走走。一路上他沒說什麼話,只跟在我後面慢慢走著,然後跟著我坐了下來。我看著遠方深藍灰的天空發呆了一陣,轉過頭去看他,發現他也看著我。
在我還在決定我有沒有想要說些什麼時,他先開口說話了。
「學長,我看完臥虎藏龍了。」
「嗯?你怎麼會跑去看那麼老的電影?網路上現在找得到?」
「我上個月發現我家有這片DVD,應該是我媽以前買的。」他說他媽媽喜歡看電影,家裡有很多經典電影的DVD,「算是我少數會感謝她的部分」。
「那你看完後覺得如何?」
「我一直在想,玉嬌龍為什麼要往下跳。」
他說完之後,轉頭望向海邊,腰微微挺起。我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腕。
他又轉頭過來看著我,然後挪動屁股,往我這邊靠了過來。
我們的額頭相抵,我感覺著他的鼻息擦過我的臉頰。他閉上眼睛,我們兩人定格,停滯了可能有三十秒,或一分鐘,或三分鐘,我不知道,然後他睜開眼睛,試探性地輕吻了我的嘴唇,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我把嘴巴微微張開,他的舌頭闖了進來。他抓著我的手放到他的褲檔上,已經硬到不行。
他從一旁的包包中拿出外套,蓋在自己的胯前,拉開拉鍊,掏出他的屌,再抓著我的手去握住。我以最小動作套弄著他,一邊感受著他的大小、熱度,摸著每一個細節,一邊繼續舌吻著。他的氣息越來越重,像是緩慢而劇烈地燃燒。
隨著他的身體開始顫抖,我認真搓弄著他的龜頭,直到他在我手中射了出來。他把我的手從外套中抓出來,直接舔起我手上的精液,很緩慢,很輕,而我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燥熱。
等到他幾乎把我的手掌舔得一乾二淨,已經看不見有任何殘留時,才放下我的手,自己再把屌放回去,把拉鍊拉上,外套拿開。我聞著自己的手,也舔了舔掌心,有股淡淡的澀味。他再度輕輕地吻了我一下,以極微弱的聲音說了謝謝。
離開前,他問我下次什麼時候會回高雄,我跟他說通常是三個月後,到時候會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