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開始洗腎約兩週,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可能是因為腎臟無法排出的廢物藉著血液透析清理掉了。
雖然他的精神好了許多,但脾氣也壞了不少,時時刻刻都很暴躁。最近週末開車載爸媽出門時,爸爸的壞脾氣加上好精神,就變成了對駕駛人--也就是我--的情商大考驗。
爸爸在過去的三十幾年開過很多車,從小貨車、計程車開到老闆的私家車。在大老闆家工作的那些年,每次去加油,工讀生都以為他有很多車,因為每次開的都是不同的車。當然,那些都是老闆家的。
不過,開車的資歷再深,也不表示他知道該怎麼清楚表達他所認為的正確「後退角度」和「過彎速度」,畢竟每個人的開車習慣不一樣。但他有個壞習慣就是一言不合就伸手想抓方向盤。
危險啊,這位先生。
「車車車!」、「有機車!」、「慢一點!」、「快切過去!!」、「太快了啦~」……,開車的人應該很知道,當你在看路,旁邊的人們在嚷嚷、驚呼,還有突如其來的嘖嘖與嘆氣,該讓人有多麼焦躁。
大部分的時候,我沒有被路況嚇到,倒總是被兩老突如其來的大小聲嚇得不輕。
我想載老人也是一種修煉,至少最近幾次出門,不管他們怎麼下指令,我都已經練就一臉淡定、毫無反應,僅平靜反覆回應:我有看到、我有看到、我知道、燈有開、不會撞到、還很遠……。
畢竟你的視角不是我的視角,而且前座與後座視線其實差很多吧。
有的時候,對於速度的體感也會因為情緒而截然不同。
比如有時在高速公路時速70他說太快了;有時開到100卻被催促再快一點;又比如出入交流道時,兩老常常喊著「快煞車!」(可是突然減速會被追撞啊)。
兩週前的端午連假,我們從宜蘭走濱海公路的返程遇上大塞車,塞了兩個多小時,塞到大夥頭昏腦脹,終於走出車陣後,我在最後一段路開得飛快,他倆卻一聲不吭了。
我猜,他們需要的或許是把注意力從「我在開車」轉移到別的地方,比如睡覺、比如聊天,又比如「好想回家」的念頭。
也猜,或許我還不是一個可以讓長輩們放心的駕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