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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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回家看媽媽,媽媽已經不太說話,我也在學習用不同的方式陪伴,每次回去還是會盡量帶一些媽媽喜歡吃,或我覺得她應該會喜歡的,但是媽媽現在連過去喜歡吃的也越吃越少了,甚至不吃了。


去日本也帶了一些媽媽愛吃的醬菜,還有和菓子。現在多數吃的東西,都由看護打成泥餵食,我也只能盡量買一些媽媽容易咀嚼的,而看到媽媽食慾不錯,吃多了些,自己也就很開心。


由於媽媽現在不怎說話,但我覺得有時陪伴也未必一定要說話,而且盡量每週都能有時間能看看媽媽,我想這也是我的需要吧。


看護也很貼心,每次回去,她都會讓我跟媽媽獨處,我大約都待一兩個小時,而這些時間如何跟媽媽相處呢?


之前媽媽還能說話交流,我們會聊天,或者聽她說,雖然他會重複某些事,或是有些記憶已經錯亂了,但是看她說的很認真,我也會耐心的聽,並且回應。接著媽媽聽不太到,我們的溝通漸漸變成,我寫字,她點頭示意或搖頭。


近些時日,基本上我們已經不太能對話,只是一看到我會笑笑,多數時間在睡覺(雖然看護說她有時整晚都沒睡只是眼睛睜著)。


有些時候餵她吃東西時,她會吃著吃著就睡著了,還需要用湯匙碰碰她的嘴。但整體媽媽醒著時,或是看到我,氣色都還不錯,特別是當我要離開前跟她擁抱時,她都會抱我也拍我的背,哪怕有時她是睡著的還是會有這樣的反應,於是這讓我相信,也許媽媽身體累了、或是無法表達了,但我們還是能夠很深刻的連結。


說到既然媽媽現在多是時間是在睡覺,那我就得要找點事做做,盡量陪伴媽媽的時間,很全然地跟她再一起,有時就一起也沒有特想到要做什麼,只是很享受那樣的時刻,而也特別的就會想到可以做些什麼?


剛從日本回來時,我想起背包裡帶著Ipad,我就拿日本的照片翻閱給她看,媽媽看了還頻頻點頭頭微笑,後來有一段太太敲著寺院鐘的影片,媽媽除了認得她,還發了聲音像在說些什麼。接著我就順口餵媽媽日本的點心跟醬菜,想說讓她除了看之外,也能有味道的體驗,媽媽吃得也很有味,連吃了三個甜點。


這幾週回去,媽媽吃點東西睡著後,我就只是看著她,看著媽媽安穩的睡覺也很療癒,有時我會拿出Ipad,會對著媽媽唸誦藥師經,有時也會唸誦藥師佛心咒,或是盡量多持佛號祝福媽媽,我常都感受到跟媽媽在房間裡有一股祥和、穩定的力量,似乎菩薩也在陪伴著媽媽。


有同學在課堂上好奇我:你怎麼可以在媽媽年紀這麼大,還可以帶著太太出去玩,甚至有時還有自己去小旅行?


其實我很感謝志仲老師,曾經在他課堂上聽說他與父親的故事,並且提供了不同對於孝的觀點,這讓我對於跟母親的相處多了更多的選擇。除了重視她,也保有我自己,而且這過程中每次跟媽媽的互動,從相處到離開都是感受到滿滿的愛而沒有其它的雜染(如愧疚、不捨、懊悔、),甚至還會覺得很滋養。


今早,看著家中的菩薩時我又想起了媽媽,原來自己還覺得有時回去陪媽媽自己做了很多,可是早上卻有不同的想法,因為我對自己「好像」為媽媽做很多的想法出現了問號。


真的是我為媽媽做的嗎?有沒有可能這一直以來,才是媽媽為我做的呢?


從小有記憶開始,就看到媽媽總是虔誠的禮拜觀音,一直到我年少誤入歧途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媽媽很少責備我,她依然虔敬的拜著觀音,也陪伴照顧著我,一直到我猛然回頭,看見自己的母親就像觀音一樣的護念著我。我於是有了不同的人生。


我沒有因此一帆風順,甚至成長的過程狀況連連,我總是在母親身上看見菩薩的身影。一直到這些年,我漸漸有了清晰的視野,也有機會接觸善法跟諸多好的因緣,誰說這不是因為母親的庇佑呢?


也許因為媽媽曾經給予的愛,讓我能在自己漸有能力時,她也還撐著身子,讓我有機會跟她親近,也讓我有機或在親近她時,還能夠積聚一些接觸善法的的福德。因為母親的現況,讓我有機會能提起些許的正念。


因為這些體驗,我有著確信;我相信媽媽希望我好、也知道我現在很好,而且無論我做時麼事,做什麼決定,她都會相信我、支持我、陪伴我。


因為這份相信,我不管是認真的工作、或是認真在吃喝玩樂,我也相信媽媽都會開心的與我同在,所以我當然敢隨時出去玩,也隨時都會找時間回去親近她呀。


我相信真正的愛是彼此滋養而沒有負擔、不互相牽絆,我在與媽媽的相處學習到這珍貴的愛,也一直在感受她對我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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