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YOASOBI《第一次的…》：閱讀、聆聽與觀看體驗。

《第一次的...》書籍封面。

2023年風靡世界的〈Idol〉前，「小說音樂化」的日本組合YOASOBI，發起與文壇「直木賞」獲獎作家島本理生、辻村深月、宮部美幸與森繪都的合作企劃，內容是四位作家將以「第一次」為題材創作短篇小說，而YOASOBI則將文字轉化為音樂。

最終短篇小說〈只屬於我的主人〉、〈幽靈〉、〈不同顏色的撲克牌〉與〈光之種籽〉，變成了歌曲〈ミスター（先生）〉、〈海のまにまに（任由海波蕩漾）〉、〈セブンティーン（十七）〉與〈好きだ（喜歡）〉，並在2022年2月16日至2023年3月27日間，接連公開四首歌曲及MV。而集合四首歌曲原作的短篇小說集《第一次的…》，台灣在2023年7月10日正式出版。

第一篇，島本理生的〈只屬於我的主人〉，表層講述家用機器人與人類主人的相處故事，但描寫不止於此，也是如親情、愛情般，迫切想了解一個人的內心，無法割捨的好奇與情愫。印象深刻的是當中寫到對人類而言，能輕易在一念間改變情感，但對機器人來說，卻因有指令而無法違背。

我原本對島本理生的了解來自《初戀》改編電影《沒說出口的殺人告白》與改編同名原著電影《夜鷹的單戀》，之中皆有對人性的尖銳挖掘，甚至是極端病態的印象。所以在閱讀〈只屬於我的主人〉時，如島本理生所述，能感受到回歸原點的純粹，用簡單的故事，道出深厚的情感。於是歌曲〈ミスター（先生）〉裡，也可聽到ikura由平淡到濃烈的唱法演繹，「這是愛嗎？不是愛嗎？雖然不知道，但心裡有些什麼事情發生了」。

第二篇，辻村深月的〈幽靈〉，讀來有代表作《鏡之孤城》的色彩，同樣講述無處容身的青少女，因想逃離生活而遇上奇幻際遇的故事。很喜歡辻村深月能用簡短語句描繪出畫面，讓這在一個夜晚發生的故事，讀者能產生陪伴主角、親自成為「幽靈」的感受。

故事沈重，讀來卻如夢境，從冰冷到耀眼且珍貴的，這互文到角色的心境變化，讀者也從陪伴，到感同身受。能跟著原本想著從今日就與道別世界的青少女，一同在海浪和火花聲響中，第一次「直到最後一刻都很捨不得地追尋著那道光。——就像今天為電車車窗外最後的太陽感到惋惜那樣」，學會珍惜生命的意義。而在〈海のまにまに（任由海波蕩漾）〉歌曲中，能聽到ikura海波般清澈、透明的嗓音，Ayase輕盈卻惆悵的琴聲及合成器聲，再搭配上土海明日香執導的MV動畫，故事的幽美氛圍和厚重心思，被展現得晶瑩剔透。

第三篇，宮部美幸的〈不同顏色的撲克牌〉讀感一轉，敘述與原世界共存的「第二鏡界」的日本是極權國家，然而兩個世界中的同一位17歲少女，共同認為自己世界的父母和自己是無法相合理解的，因此覺得「或許我們兩個生錯地方了。兩個人交換可能才是對的選擇。」

之中除了談論親情與個體差異，故事也明顯對政治局勢、生活有諸多觀察和表達，然而這些比起它篇顯得較為嚴肅的議題，卻鑲嵌在刺激且迷人的故事裡頭，更甚我認為這是四篇裡最能吸引人一口氣讀完的故事。〈セブンティーン（十七）〉這首電吉他和電子器吃重的曲目，和ikura的說唱、真假音轉換契合的速度感，呈現出故事的科幻及冒險性質。

第四篇，森繪都的〈光之種籽〉，篇幅最長卻最單純，通過第四次告白前，因為覺得告白的衝擊會一次比一次弱，被拒絕三次的自己也越來越難受的原因，於是要以時間旅行來刪除前三次告白的高三女孩，開啟這篇穿越時空的故事。

隨著四個時間點的敘事，讀者能慢慢對主角和告白對象產生認識，也關於生活中的習慣、細節與喜愛事物。而時間旅行的設定是改變過去也會影響未來，因而故事能以讀者對主角的認識和過去、改變、改變後的現在，道出一份真摯動人的愛情，還有長大。〈好きだ（喜歡）〉這首可愛的歌曲，擁有能讓人跟著搖擺合唱的魅力，而MV也由粉色系的動畫和舞蹈，為第四次告白的故事，添上夢幻又動人的酸甜氣息。

左至右：Ayase（YOASOBI）、森繪都、宮部美幸、辻村深月、島本理生、ikura（YOASOBI）。

能在一本書中讀到四位直木賞文壇大師的故事，並以最輕易的方式體會作者的獨特性，早就讓《第一次的…》物超所值。且YOASOBI把小說音樂化的特別之處莫過於原先耳熟能詳的歌曲，能藉由完整的文字和故事得到新一層的理解，並在閱讀後又能從MV體驗故事變為歌詞、影像的新鮮感，這種一次次地讓想像成為現實的形式，正如《第一次的…》書腰所寫，是前所未有的，是第一次的閱讀、聆聽、觀看的魔幻體驗。

另在四篇裡頭，又有兩篇故事特別使我喜愛，是〈幽靈〉和〈光之種籽〉，閱讀時我感受到它們對人類的探索及省思，有關生命、成長，記憶、人格，同時也非常喜愛這兩首歌曲，〈海のまにまに（任由海波蕩漾）〉和〈好きだ（喜歡）〉。

《第一次的...》EP封面。

《第一次的…》

台灣出版日：2023.07.10

台灣出版社：皇冠文化集團

補充閱讀： 【書評】《向夜晚奔去YOASOBI小說集》：什麼樣的小說能成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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