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洲的那段日子-10

滴滴...滴滴...滴滴

手機的鬧鐘不斷響著、我看了下時間，
早上五點整。

不會以後每天都要這麼早起吧、
幹好想離職，我強撐著睡意、
走去燈壞掉的浴室洗臉。

簡單做個洗漱之後，
我把昨天買的麵包打開來吃，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的關係，
總覺得麵包難以下嚥、又沒有飲料。

我冒著喉嚨被割傷的風險把麵包硬吞下去，
大概是五點半的時候、車來了，
他們催促我們趕緊上車。

外面溫度很低、一定要穿著厚外套，
一路上大家也都沒聊天，
只有各自低頭滑著手機。

我看著窗外還未散去的霧氣，
感覺自己來到了與世隔絕的地方，
除了霧、還有樹以外什麼都沒有。

過了大概四十分鐘、終於抵達農場，
工頭帶著我們去見農場的主人，
是一個滿臉白鬍子的老男人。

一看到我們就開始瘋狂噴英文，
好在我聽不懂、我光看他這麼激動，
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劈哩啪啦唸一堆之後，
工頭帶我們去草莓區，
講草莓園好像不太對，
因為整片農地超大。

農場的土因為下過雨變成泥土，
踩下去第一腳，
我便意識到第一個忘記買的東西：工作靴

我腳踩下去卻上不來、靠北，
行動速度跟掰咖沒兩樣。

「看來今天不好過了...」我心想

幹、怎麼上工第一天就遇到被緩速的問題，

「走啦、拿handle。」那個屏東人說

蛤，什麼抖，什麼叫黑抖，
我那時還不懂那是什麼鬼。

於是就跟著工頭他們走過去，
才知道、原來Handle是草莓籃的把手，
是要拿來提著草莓籃用的。

「通常都是一人選一條採、然後爛果就丟掉、每株都要撿乾淨。」

「你的籃子差不多8、9分滿的時候，就放上你的號碼牌、
有人會去檢查。」

「採的時候盡量不要漏掉、不然他會把你叫回去重採。」

工頭簡單的跟我解釋，
他一講我才知道、原來還有其他的工頭，
他是香港人、所以講中文的基本上歸他管。

而檢查的似乎是個越南人，應該吧、
長的一副就是在台灣看到的外勞樣，
只是現在他的職位比我高。

這個農場有不少國家的人，
越南、日本、黑人、香港、以及台灣，
所以大家基本上只找語言相通的人做伴。

我隨便選了一條就開始採，
一採才發現、哇靠，每個草莓都好大，
這比台灣的還要大很多、好屌。

我艱難的蹲下、採果、丟到籃子、起身，
不斷重複，而因為踩著泥濘、
讓我整套動作更困難。

我採的速度很慢、
主要是不想要漏掉太多草莓。

在我艱難採完一條時，
我看到隔壁的人已經採完兩條了，
果然是老鳥。

如果我能像他們那麼快的話，
一定也能賺不少的！

我激勵著自己，
然後繼續艱難的彎下腰、採果、扔到籃子，
大概是兩條半的時候，才把一籃採滿，
可能是因為下過雨，有不少爛果。

主要是、媽的我的腰好酸，
以新手來說，這個動作要重複八個小時、
隔天絕對痛到受不了，
這大概就是農場的職業病吧。

雖然腰很酸、但為了賺錢還是得繼續採，
別忘了這是計件的、賺多賺少看自己。

我心想第一天一定要有個不錯的表現，
於是我繼續努力的採、就這樣到了中午。

我看到大家都放下手邊的草莓籃、跑去吃飯，
這才意識到我第二個最大的錯誤：
靠邀、沒準備午餐。

看那些老手都帶著自己的午餐開始吃，
我只能在旁邊吃土。

媽的、真的是失策了...

我只好在旁邊稍作休息，
讓自己回復體力，而大家吃得差不多時、
我也跟著人潮走回去原本的地方，
繼續當奴工。

採著採著，之前那個室友跑過來叫我，
他說工頭說我的草莓都沒採乾淨、要我過去看。

走過去之後、工頭蹲下來、
把草莓的一些枝節撥開，

指著跟我說：
「裡面這些都沒採到、要記得撥開來採。」

這時我才心想：「啊我之前採的都沒撥開欸、挫賽。」

於是我又重新把之前採得都再檢查了一遍，
浪費了不少時間。

而剩下的過程就不贅述了，
就是重複採草莓的過程，
除了腰痠到靠北以外，
就是我的鞋也被泥土毀得差不多了。

看著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
越接近五點我就越開心，
因為當時我以為五點就能下班了。

結果一路採到六點，我整個人身心俱疲，
嘴巴不斷唸著「幹、要下班了沒。」

過程還換了幾個地方、
才發現這農場真的大到靠北，
而我的行動速度跟陰屍路的喪屍沒什麼兩樣。

到了六點半，場主把我們所有人集合起來，
不知道要宣布什麼事情、反正我也忘了，
我那時候只想下班。

第一天就被震撼教育，
在台灣做兩份餐飲業的我，
已經認為自己很耐操，
誰知道一個草莓農場就給我刷新三觀。

還是要宣導一下，
不是所有的農場都這樣、
因為我選手採的，
農場有分車採跟手採。

薪水也會有差別，
車採相對比較輕鬆。

在農場工作、其實就是看你自己要不要做，
要休息的話也沒人會管你。

終於、到了七點之後場主終於放我們走，
我開心地回到車上，
第一天好像採了15Tray的樣子，
代價是我的腰、所以我的腰=60澳幣。

回到車上，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問：
「今天會去超市嗎。」

我如果明天再繼續穿這雙運動鞋，
不如直接赤腳算了幹。

這就是第一天的農場經歷，
大概就是用生不如死來形容差不多，

當我回住處之後、才真正感受到解脫。

「我真的有辦法堅持三個月嗎。」

這樣的想法開始在我腦海浮現，
原本以為第一天就很慘了、
沒想到真正痛苦的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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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