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年輕人從鄉下到都市打零工,背著一個破舊但卻沒有任何縫補的背包,裡面裝著錢包手機筆記本和幾隻沒有蓋的筆,以及一個封著半塊巧克力的夾鏈袋。
早晨大約6點半,年輕人會先到菜市場東邊的一個宅配公司,幫忙把滿400塊外送的新鮮蔬果包裹起來,再一個個送上機車後箱送往各個住址。必須要搶快,但是千萬不能壓車,等待蔬果包的阿姨大姐們可不會忍受一個表面有壓痕的芒果。所以闖一些黃燈是必須的,讓幾台腳踏車萬萬不可。
下午3點,如果沒有下雨,年輕人就直接到菜市場外面一個義式餐廳當學徒。雖說是學徒卻有薪水,畢竟義式只不過是加熱一些調理包,但是燙麵燉飯還是有所學習的。忙到晚上9點,年輕人就會載著強哥,另一個打零工的夥伴,一起回到租屋處。
強哥不抽菸,所以早上外送的時候總是沒有朋友。當他在菜市場西邊一個生鮮超市的外面等待配送工作的時候,強哥只能自己一個人滑手機。當然自己滑手機並沒有不好,只是一直滑到同一首洗腦歌的時候,就沒有人可以跟他聊天了。
強哥很喜歡下午3點到義式餐廳幫忙的時光,因為他不用抽菸也可以找年輕人聊天,雖然年輕人偶爾需要到外面呼吸,在強哥面前卻不需要菸。他們兩人相處的情形就像刺激1995的安迪與艾利斯,只不過年長一些的強哥比較像安迪,年輕人則喜歡聽強哥訴說著理想。
某天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年輕人如往常般載著強哥從餐廳回租屋處的時候,在雨中為了閃避一條闖紅燈的流浪犬,不幸撞上了馬路中央的分隔島,兩人都失去了意識。當年輕人清醒過來,只見到自己那破舊的背包堅韌的坐在身邊,而自己則躺在床頭微高的病床上,彷彿隔世。
『我在哪裡?』
『你在醫院,你受了很重的傷,好不容易才活下來。』
『強哥呢?』
『強哥?那是誰?』
看來床尾的護理師並不知道強哥是誰,年輕人只好低下頭。
『好好休息吧。』護理師紀錄完血壓心跳就離開了。
『我怎麼了?強哥呢?』
在一旁的破舊背包一如往常,嚴密的封存著內容物。年輕人急切的伸手想掏出那個夾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