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時無愛 ｜《陸》

我的感覺是對的、那次分開後我們沒有再重逢；
儘管我們仍是朋友、但就只是朋友。 

你開始創業，很幸運的搭上自媒體的興盛期，不可否認的是你非常努力。
隔著手機我看見你越來越好，替你開心的同時也很慶幸，幸好當時我們沒有在一起。

若是我們那時候真的走到了一起，興許現在的你未必能這般耀眼；
你的工作性質需要流量和關注，但我不喜歡你跟那些女粉絲互動。
不是不信任你、但那些誘惑我想任誰都很難忽視，我不願我們之間因而滿目瘡痍。

以前我們時不時會聊起以後、那時你說我是你想娶回家的人，
當時的我是相信的、我相信當時的你是真心的；
我的夢想是有一天能在家相夫教子、而你希望另一半能做個顧家的賢妻良母，
曾經的我願意一輩子為你洗手作羹湯。
曾經的我認為我們終會有一個家。 

可能是因為我的童年大多是在父母吵架中度過，我一直憧憬有一個「自己」的家，一個符合我心目中「家」的模樣、一個避風港；
而你的原生家庭純樸、父母單純和睦，他們是你心中對「家」的範例和應有的模樣。
曾經，我相信你能給我一個安定的家。
 

「幸好我們當時沒有在一起。」時隔一年、我對你說，
「為什麼？」你躺在椅子上滑手機、語氣漫不經心，
「我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你沒有說話、抬頭斜睨了我一眼，走到陽台點起菸。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你實踐了理想走得越來越遠，而我繼續在這燈紅酒綠的城市裡一遍又一遍的找尋自我。
祝福你是真的，失去你也是真的。

後來我才知道我其實愛過你。
大清早費盡力氣才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你帶回家的我、當年你機車後座的我，
半夜撐著眼皮安撫你情緒的我、坐在你第一台車副駕的我；
深怕錯過你從軍中打來電話的我、打著踏青的名號去見你的我，
為了替你慶生特地開車過去的我、因為被誤會所以氣哭的我；
開夜車過去只為見你一面的我、陪你開車再自己搭車回家的我，
在流言蜚語中一字一句為你辯駁的我、摀著耳朵愛你的我。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愛你的樣子。
 

原來那是愛，
原來我們和其他戀人一樣有愛。
原來在那朝朝暮暮的陪伴、不知不覺產生的依賴還有那漸漸養成的習慣中，
我們之間也有愛。

後來的日子，我有時候會想，倘若當年我堅持要弄清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一切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是不是，如今的我會在你身邊陪你一起忙碌呢？
又或者，像你曾經期望的那般陪在你家人身邊呢？
 

當年的你不夠主動、我不夠勇敢，也許我們都在心裡盤算對方會先突破；
又或許你和我一樣，害怕這段關係會在天亮後結束。
起初是沉溺、後來是逃避，
有你的日子太美好、我不想要你離開，
就像別人說的、最好的關係是沒關係。 

我常常說自己是一個小心眼報復心又強的人，也真的會偷偷詛咒前男友，
可是我沒有詛咒你、我自始至終都是祝福你的，
我希望你過得好、希望你一切順利，
希望沒有我的日子你會好好的；
我希望你遇到一個適合你的女孩、希望她真心待你好，
希望你不要錯過想留下的人。 

「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你說說看？」
「你結婚的時候，我要坐在前女友桌。」
「為什麼？」
「我覺得你欠我一個名分。」
「我從來沒有不給你。」
 

願你此生心無罣礙，終能拾獲一生所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