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possible] 序 幕 07

「師父！不要說，我們找其他地方練就好…」我不想讓已經埋在深處的記憶再被挖出來，眼睛已經開始霧濛濛的一片，轉身就想要離開這個球場。
「可否請問小姐貴姓大名？」才一眨眼，會長已經在我面前。
「告訴你有用嗎？」我轉身，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我是真的不曉得妳是誰，」會長又轉到我面前，「但如果一直不說，就算我們想幫也沒辦法幫妳。」
「學長不會吧？！要讓她在這裡練球啊…」
「壞了規矩之後，沒一會兒大家都會過來，這個教職員球場也會不得安寧，預備球場就沒了！」
「我走我走我走！」抹了抹眼淚，我大跨步轉身走開。
「女王陛下…」師父一把就拉住我，「別走啊，事情絕對有解決的辦法，別把所有人都歸類到壞蛋那一邊，至少我認為這個會長相當不錯。」
「強森先生，這位小姐到底是誰？」會長的口氣硬了起來。
「她是伊莉莎白･伊斯頓！」師父看著眼前的3位學生，「也就是現今『莉兒基金會』成立的那個源頭，故事的主人翁。雖然我被嚴格要求不能隨便透漏她的身份，但是既然你們一定要知道，我也只好告訴你們，唉…」
身份被揭露之後，沉重的往事又開始往我心頭重擊，再也無法抵抗，我又輸在自己的眼淚，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在這個時候，個人電腦的鈴聲響了起來，看都沒看我就接了起來。
『莉兒！』說話的竟然是瑪格麗特阿姨，『這是怎麼回事？已經很久沒看到妳哭，怎麼哭成這樣，又是誰欺侮妳了？！』
「沒有…沒有人欺侮…」話還沒有講完，個人電腦已經被師父搶了過去，開始述說剛才發生的事，還把身旁技術學院的學生會長介紹給瑪格麗特阿姨，沒有多久，這一群人竟然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好吧…看這樣子，打球大概已經沒甚麼指望了！既然沒地方打球，現在就直接回家算了。』心裡是這麼想，也沒注意個人電腦還沒拿沒來，雖然技術學院距離住家有點遠，但之前每天的體能訓練我可沒摸魚，這樣子的距離，輕鬆跑回家絕對沒問題，搞不好汗都沒有滴幾滴。
才剛準備從教職員籃球場起步，馬上又被一位女士攔了下來，看她的衣著，應該是技術學院的老師，而且應該還是體育相關的項目。
「別跑！」凶神惡煞的眼神又讓我畏懼，她一把就抓住我的手腕，「犯了錯被抓到就想溜掉啊，給我說清楚，不然的話有妳好看的！」
本來已經抑制住的淚水，馬上又像紛飛的噴泉一般，我還沒有答話，這位女士已經使用蠻力硬把我拖往球場，「犯了過錯就要接受懲罰！」她向著眼前討論的人群，「這個擅闖者被我抓住了，是要怎麼處罰她？！」
「放開她！」師父大驚失色，失聲的叫道：「馬上放開她！」
「你是誰啊？嘿…好像…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她還是緊緊抓住我的手。
「Jones（瓊斯）老師！」學生會長也叫了起來，「麻煩妳趕快放手，她沒有犯甚麼很嚴重的錯。」
「怎麼會沒有呢？這裡是教職員球場沒錯吧！」瓊斯老師自信滿滿的說。
師父走過來之後，一把就扯掉她的手，「凡事要講道理，不要動不動就使用暴力，妳都是這樣子教導學生的嗎？！」
「這位先生！」她竟然吼了起來，「我怎麼教學生是我的事，你也站在球場裡面，也是擅闖者，你有甚麼資格批評我？」
「瓊斯老師，這個狀況我們已經在處理了，請您不要再節外生枝…」兩位學生會的糾察已經上前準備攔住她。
「你們根本沒有好好的在處裡，她都已經要逃跑了，還好是被我抓回來，他又是誰？為什麼這樣子跟我講話？搞清楚好不好！這裡是學校…技術學院！我是網球老師兼教練！」她一口氣講了一大堆。
「那請妳跟議長大人說吧！」師父把我的個人電腦遞給她，「如果議長覺得妳剛才的行為是正確的，我們會接受妳的處分！」
她懷疑的接過我的個人電腦，馬上就大驚失色，「議長大人？！」
『他們雖然有錯在先，但試問：技術學院確實有這個規定，事實上你們在球場調度和使用上也有相當程度的困擾，而且連這些學生會執行糾察都有些難度，現在看一下四周，妳們有把這個規定公告在球場明顯的地方嗎？如果沒有！妳…憑甚麼責怪別人進去打球？』她不曉得怎麼回答。
『她的事我不想多談，她是可憐的孩子，到現在心裡還有很深的陰影；這是這個社會欠她的，我答應自己絕對要盡所有的力量保護她，如果妳對我剛才的決定有意見，歡迎妳跟院長討論，有更好的意見我會參考。我還有事要忙，把電腦還給莉兒！』聽到這裡，她馬上就把電腦遞了過來。
『莉兒！這件事我要跟妳說抱歉，當初只想要讓你學學，這個可以跟別人一起合作、一起參與的運動，而且還可以讓妳更健康，但沒有考慮到現實的層面，又讓妳難過…』
「瑪格麗特阿姨…沒有關係，如果不能打就算了，還是可以選…」
『怎麼可以這樣算了！』還沒等我說完，她就用她一貫肯定的語調，『我們剛才跟學院的院長討論過了，就先練基本動作，等球館蓋好了再說！』
「要蓋球館？！」我又一次吃驚的瞪著個人電腦裡的人。
『還說呢！真虧這個學校是叫做技術學院，連個室內的運動場地都沒有，而且每年大學校際運動會的比賽，籃球隊都輸掉，今年最誇張，還不只輸給北城大，連東城大都贏不了，我早就看不下去了，真是的！出了那麼多有名的職業隊球員，校際比賽卻輸那麼慘，這像甚麼樣！』
「妳講的事情，嗯…不怎麼了解…」
『長大以後，妳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甚麼，不說了，還有很多事要忙。莉兒！千萬要記得，雖然化解那個傷疤相當有難度，但妳要學會控制，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讓別人輕輕鬆鬆就抓到妳的弱點！』
「是！我會的！」
才剛跟瑪格麗特阿姨說完再見之後，剛才攔住我的瓊斯老師竟然一個箭步就跑到我面前，雙膝著地跟我道歉，抱著我痛哭，讓我完全不知所措。
「是妳！」瓊斯老師已經淚流滿面，「因為妳沒有屈服，最後霸凌事件才被揭露，我們…我不曉得有多少人，一直在霸凌者的欺壓下生活著，是妳解救了我們，謝謝妳…謝謝妳…謝謝妳…」她還是抱著我的腿痛哭。
又攙又扶的，終於是把她拉了起來，她緊握著我的手，說起她和這個學校的一些往事，這才曉得：以前技術學院的老師，幾乎都是體罰出名的，體育部尤其最甚，最誇張的事情甚至有老師聯合學長性侵學妹，但是後面都不了了之，沒有任何人敢聲張，直到「莉兒基金會」出現，有了可以發聲的管道之後，這些惡行惡狀才被人公諸於世，霸凌事件也才終止。而她，就是當初被霸凌者之一，是學校狠心整頓了好幾位霸凌老師之後，第一批從學生身份直接受聘為老師的。對於不公不義的事，她是絕對管到底，正因為如此，剛才違規使用籃球場她才會那麼義憤填膺。
籃球不打了嗎？才怪！經他們和我一說，我這才曉得瑪格麗特阿姨一下子就去找院長討論，而討論出來的結果就是：我們可以繼續使用這個教職員球場沒問題，而學校將要新蓋一間大型室內多用途的運動場，啟用之後，許多正常的訓練和比賽就會使用那個室內運動場，就不會有場地捉襟見肘的窘境，未來還可能將學校擴建，繼續再蓋第二館。而如果天氣不好，我們也獲准可以進入使用室內運動場，到時候還會發給我們一張通行證。

「擅闖籃球場的伊莉莎白事件」結束了，之後和瓊斯老師是甚麼關係，我說不上來，是好朋友嗎？應該不是，她的年齡比我大很多，都可以當我媽咪了；是長輩嗎？有點像，後來每次見到面都抱緊我，很謹慎的關心我的狀況，但是她對我畢恭畢敬，完全沒有長輩的樣子，還跟著師父一起叫我「女王陛下」，我還真的只能嘆氣。
籃球後來真的成為我主要的運動，從基本的運球、傳球到後面的投籃、跳投，最後到達了師父最引以為傲的－控球後衛的全場掌控與指揮，從最初的閃人、假動作，到最後面創造贏面的－如何巧妙卡位搶籃板、製造完美的助攻、如何看穿對手的動作進行抄截、還有跟隊友合作阻止對手攻勢。我是不曉得師父現在的功力怎麼樣，但是前一陣子他就告訴我，說我學得太快、太好，他已經快要守不住我了！我是覺得不可能，他是正牌職業隊的當家控球後衛，我還是大家眼中的黃毛丫頭。

成長中這些種種怪異現象，再加上身體開始起了變化，我發現的問題有一大堆，雖然身體的問題，兩個媽咪都告訴我相同的答案，那就是我已經從「女孩」變成「女人」了，而且開始教導我許多關於兩性的知識，但是其他的問題他們全部都不給我答案。而最明顯的就是我的身世問題，我當然不是克里斯多夫爸比和芭芭拉媽咪親生的孩子這絕對沒錯，他們的姓氏是Scott（史考特），但是原本的史帝文老爸是姓Smith（史密斯），而雪倫老媽是姓Green（格林），但我的姓卻是伊斯頓，3個人都不一樣，拿這個敏感問題去問這些大人時，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我答案，而且口徑完全一致，意思是說時間到了之後我自然會知道這些，真不曉得他們在玩甚麼把戲！
其實轉變的還不只是逐漸長大的身體和每天的操練而已，更大的轉變是：以前幼稚園和我同班的那些同學回來了！雖然是不同的學校，而且好像是因為一邊做工一邊讀書，課程進度比較慢的關係，他們都比我低一個年級，但我真的在街頭上看到了好幾位，也許是時間久遠，再加上是不同的學校，也沒有看到帶頭的那幾位，所以我並沒有很在意這件事，而正因為如此，就在8年級第一次考試結束，準備放大假時出了事，這事情鬧得更大，而且我完全措手不及。

真的！真的要永遠要記得那一天…
考試完畢的鐘聲響起，我聽到監考的數學老師宣佈繳卷後，我和之前考試的日子一樣的返回教室，拿起了手提書包，收拾好桌面上的文具，只不過今天我是值日生，要把教室整理完畢，之後將教學和網路系統連結整個關閉之後才能離開教室。
把每個同學的桌面都巡視一遍，確認所有電源都已然關閉，接下來整個教室的電力系統也都確實關畢，然後大螢幕教學和網路系統也都切到OFF，完全沒有問題之後，我關閉了8年C班教室的大門，依照規定設定完保全系統，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叫出『8C保全系統啟動』之後，我轉身離開教室往樓梯口走過去，這個時間，芭芭拉媽咪應該還是在老地方等著我。
從2樓走樓梯走出來，剛向前走沒有幾步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好像有人用大型購物袋把我上半身整個罩住，然後有兩個人把我用力架住拖著走，後面還有人是用推的，非常吃驚還正想要掙扎時，我已經被用力推倒在草皮上，按照這個拖行距離、方向和身體的觸感，我當然知道，倒下來的地方應該是第一教學大樓和行政中心之間的大草地。
「揍她！揍到她叫不敢為止！」
這句話剛吼出來，好幾隻腳就狠狠的踢過來，每一下的力量都不輕，更誇張的是好像還有一支棒球棒，砰的一聲就打在我的手臂上，很慘的哀叫了一聲，本能的趕緊護住頭，但是球棒並沒有那麼客氣，第二下真的就往我的頭猛敲過來，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我知道：疼痛萬分的左手已經有骨折，而這一個重擊，我幾乎已經暈眩，眼睛前方幾乎都是金黃色的亮光，視線完全消失，整個頭快要炸掉一樣，我好想要叫救命，但是頭部劇烈的疼痛已經讓我完全發不出聲來。
「停停停！，大家都說好不動她頭的，你現在是在幹嘛，要弄死她嗎？！」
「本來她就是該死的，幹嘛跟她客氣！」
「我不來了，你如果弄死她，我就是幫凶，就算是未成年，這種一級謀殺罪的刑罰可不是鬧著玩的！」
「賽門，我也覺得你太超過了，不過就教訓她一下有必要這樣子嗎？」
「都說好要幫我的，啊現在是怎樣？怕了嗎！」
「反正你這樣做太超過，我不想再跟你淌這個混水。」
「站住！，你敢離開試試看！」這句話才說完，棒球棒又用力敲下來，命中的地方是我的左手上臂，可能已經骨折了。
「瘋子…瘋子！你要搞死她隨你便，我才不想跟你搞下去。」
「你給我回來！」
「喬不要玩，我也不玩了，我也給你忠告：別弄出人命！」
「你們這兩個該死的膽小鬼！老師應該都已經離開了，是在怕什麼？！」
「不曉得你這傢伙到底為什麼要那麼恨她，我只告訴你：如果你終結她的生命，那你也一樣會沒命的！」
「臭膽小鬼，哼！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已經跟我一起動了手，如果被叛了我，我會怎麼反過來對付你們啊…啊…啊！」
最後的聲音是用吼的，剛才的他們話言話語之中，已經完全道出這位主使者了，我當然知道他是誰，之前幼稚園的同學賽門，最壞的那一個！
「瘋子…瘋子…瘋子！你已經瘋了！」是喬的聲音，他也是當初為首搶我東西的其中之一。
「那現在…哼哼哼，你們要不要跟我繼續隨…」
賽門有點奸詐又像是狡滑的聲音還沒有說完，在不遠的地方就出現警笛的聲音，愈來愈近…愈來愈近，那應該是警衛的巡邏電動車吧，得救了嗎？但是我已經撐不住暈眩，快要昏迷了。
「你們幾個通通給我趴下！」我聽得出來那是駐校警衛Justin（賈斯汀）的聲音，聲音很洪亮而且急切：「趴在地上面朝下，時間只有3秒鐘，不聽從我命令的人就是被我電擊制壓！倒數開始…3…2…」
「啊哈哈啊…」我聽到的是賽門的尖叫聲，然後啪的一聲，應該是倒在我附近，這樣一來應該是得救了，但是我的頭…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