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possible] 序 幕 06

沒有多久，我在媽媽溫柔的懷抱中完全放鬆睡著，後來又發生甚麼事並不清楚，但當清醒過來之後，我發現自己是躺在不一樣的床上，周遭的一切完全陌生，更誇張的是：我有了新的爸媽！起初我是完全不能接受，但是議長和原來的爸媽出現在螢幕前，經過好說歹說之後我才靜下來，接受這個重大改變的事實。
5歲的年紀，很多人大概不會記得甚麼，但我5歲時發生的這件事，卻是另外一個起點的開始，克里斯多夫和芭芭拉成為我新的爸媽，所以起頭的事件我記得清清楚楚！原本的史帝文和Sharon（雪倫）後來還一直跟我保持聯繫，不時還找我一起用餐聊天，有時候甚至是5個人一起；但不曉得是甚麼時候起，我開始叫他們老（old）爸和老媽，以便跟現在扶養我的爸媽做區別，起初他們還不接受，因為以史帝文和雪倫的年齡，很明顯的要比克里斯多夫和芭芭拉小的多，但是叫多了、叫久了之後，他們似乎也莫可奈何的接受了。
克里斯多夫和芭芭拉是我第二任的父母親，沒有親生的孩子，他們視我如己出，對我關懷倍至，很快我就喊他們爸比媽咪。雖然他們一直不肯告訴我為什麼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有次聊天時還是不小心說溜了嘴，芭芭拉媽咪曾經得了一場重病，後來雖然好不容易康復，但卻奪走了她的生育能力，所以得知可以領養我的時候，她是毫不考慮就答應下來。

因為之前幼稚園的霸凌事件，芭芭拉媽咪是根本不願意再讓我去幼稚園上學，她竟然把工作給辭了，在家裡教導我。上小學之前的日子，每天都是跟著她在一起，這是我幼年時期最快樂的日子。
正因為之前的霸凌事件和長久的家庭時間，等到6歲要上學時就發生了「拒絕上學的伊莉莎白事件」，那時候所有認識我的人好說歹說，我是堅決不肯再踏進學校一步，就算變成笨蛋也無所謂。而最後我讓步的條件，現在想起來還真的很誇張：芭芭拉媽咪或是雪倫媽咪要在教室陪著我一起上課！沒有錯，當時的我…其實現在的我也差不了多少，根本不相信任何不熟識的人。議長…我都是叫她瑪格麗特阿姨的那一位，她在霸凌事件後將處罰的金額用我的小名成立了「莉兒基金會」，主要就是協助社會上被霸凌者的法律問題和心理輔導。那雖然是我的名字，但是我卻完全沒有用過任何金額或資源補助，原因就是那個，沒有錯！我是絕對不相信任何我不熟識的人，只要有侵犯到我的安全距離內，我是絕不讓步，連想要跟我做訪談的心理醫師都沒轍，最後大家只好順著我的意。
而「拒絕上學的伊莉莎白事件」結束沒有多久，緊接著就是「拒絕學習的伊莉莎白事件」，當然，這又是我被霸凌之後的另一個產物，完全抗拒任何外來新的事物，起初大家都沒有發現，那是第一次考試時，我所有的考試卷通通繳白卷，成績也沒有例外，全部0分！陪同我上課的芭芭拉媽咪和雪倫媽咪這才發現：我上課時根本沒有聽老師講課，而是在教課書和筆記本上胡亂畫畫，各式各樣的都有，這才曉得事件非同小可！
那天的樣子我記得清清楚楚，從來都沒發生這樣的事，坐在椅子上被4個大人圍住，神經開始緊繃，低著頭完全不敢吭聲，連大氣都不敢喘。
「告訴我們妳不讀書的原因。」史帝文老爸坐在我左斜後方，僵持了很久，是他第一個開始說話的。
「還是不肯說是吧？！」雪倫老媽坐在史帝文老爸旁邊，在我的右斜後方，我一直不說話，她是第二個開口的。
「莉兒！」芭芭拉媽咪坐在雪倫老媽的旁邊，是在我的右斜前方，「看過妳畫的畫，事實上妳應該很聰明，但妳在抗拒，抗拒接受這些妳應該要具備的常識和知識！就算妳想要變成笨蛋，妳也要告訴我們為什麼吧！」
「好吧，笨蛋莉兒！以後就這麼喊她好了！」克里斯多夫爸比在我的左斜前方，表情很無奈，「我們好像空氣，她根本不想跟我們說任何一句話。」
又過了好一陣子，史帝文老爸突然拉著克里斯多夫爸比到一旁講悄悄話，最後竟然兩個媽咪也被拉過去，我還正想著從椅子上偷偷溜回房間時，雪倫媽咪已經回來把我抓住，「想溜啊，門兒都沒有！」這時，我看到史帝文和克里斯多夫兩個爸比不曉得跟誰講電話，兩個人後來還嘻皮笑臉的，我有那種『糟糕，大事不妙！』的強烈預感。
沒多久，從史帝文老爸電腦出現了一個投射畫面，裡頭的人我當然知道，那是議長瑪格麗特阿姨，怒氣沖沖地盯著我看，我不敢正面看她。
『不敢看我就是做錯了事！』聲音是從史帝文老爸手腕上的電腦發出的。
『不出聲音那就是默認了！』瑪格麗特阿姨竟然大聲笑起來，『嘿嘿嘿…有人要去南區做苦工囉，正好！那裏缺人缺得要命，妳老師和好幾個同學還有他們的爸媽都在那裏呢，跟他們會合相當不錯，沒有一個妳不認識的，嗯…一邊做工一邊讀書確實是個好主意，那幾個同學應該巴不得妳趕快過去陪他們，好久好久沒看到妳了，超級想念妳的呦！』
「不要不要不要！」想到他們那些壞蛋之前對我的樣子，我馬上就哭了出來，「我不要跟他們在一起！不要…瑪格麗特阿姨…求求妳…」
『讓妳看一看他們工作的樣子，會更有興趣的！』才剛說完，她把自己的電腦瞄向身邊的大螢幕，『那幾個男生是負責種樹的。』
看到他們了！賽門、喬、比爾和霍爾這幾個以前一直搶我東西的壞蛋，現在正在烈日下挖土除草，尤其是霍爾，以前肥胖的樣子完全不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每個人的皮膚都比以前黑很多很多，身上的工作服和工作鞋都是泥巴，還不時的在抹著額頭上的汗水。
「嗚哇哇…」我不忍心再看下去，眼淚好像是用噴的。
『再讓你看一個人，這個人妳也完全認識的！』
眼前出現的人是Pamela（帕梅拉）･李，就是我原本向日葵班的老師，現在她正在操作機器，好像是要把剛砍閥下來的樹幹集中起來，看起來笨手笨腳的；雖然精神和體力好像沒狀況，但她的容貌已經完全走樣，就好像突然就老了10歲一般，皮膚也跟那些男生一樣，整個黑了好多好多，她也不停地在抹汗水。
『要是不想跟同學在一起的話，跟老師也不錯喲！』瑪格麗特阿姨笑著說：『要不要跟她講講話啊？她應該會很高興的！』
我不曉得該怎麼辦了，以前在我身邊的這些人，現在都在烈日下辛勤工作，那個樣子…工作的樣子，我不要…我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不要！我不要跟她講話！我不要變成他們那個樣子！」
『這可由不得妳！』瑪格麗特阿姨變臉了，『不想讀書就給我去做苦工！』
「哼哼哼…哇啊…」我已經完全崩潰、屈服，「我要讀書…我要讀書！」
『啊哈！我聽到囉…』眼前的李老師被瑪格麗特阿姨叫了過來，『帕梅拉！給妳一個新的任務，看到妳眼前的小丫頭了吧，拜妳和那些霸凌小男生之賜，這小丫頭才剛願意進學校，但是卻完全不願意學習，第一次考試全部是0分，願不願意教導她，讓她跟上學習的進度呢？』
『我願意…』李老師馬上就叫了出來，『這些都是我的責任！只要能夠補償她的，我都願意去做！』
『好極了！等一下有專車去接妳，細節部分我們幾個會先討論，最後會告訴妳怎麼做…』投射幕轉了回來，『莉兒，妳剛才已經答應我的，要好好念書了，但是妳沒有做到怎麼辦呢？！』
「我…我…」抽了好幾次鼻子，狠狠的吸了口氣，「任憑阿姨妳處罰！」
『大家都有聽到喔！到時候別不承認，』她的聲音又嚴厲起來，『我給妳個忠告，妳要老老實實地給我記住：現在的社會裡，滿滿的都是暴力與邪惡，對抗暴力沒甚麼方法，就是要運用力量去抗衡；但是邪惡不一樣，自己沒有學識、知識、常識，很容易就會被唬弄，搞不好被人牽著鼻子走，自己還不知道！我沒有要求妳要處在最頂端，但是至少要有在社會生存的本領吧。有這些本領妳會站得住腳，別人不會隨便欺侮妳；相反的，妳要是沒有這些，到最後只有被欺侮霸凌的份！聽懂了沒？！』我用力的點頭，確實的，瑪格麗特阿姨後面這一段忠告的話讓我相當震撼，這些話，我是真的深深的刻印在腦海裡，一直牢記在心！
『你們幾個過來，我們討論討論吧…』

「拒絕學習的伊莉莎白事件」就是這樣子結束的，之後每天陪我進教室上課的是李老師，在她嚴格的督促下，沒有多久我就追上進度，後來還超越其他的同學，而且在李老師個別的教導，我的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
3年級之後，學習規則變了！上課當然是不變的，但是在下課前我要把每天所有的作業通通完成，下課之後是竟然是體能訓練，他們不曉得是哪裡找來的高手，從跑步到防身術的都有，剛開始的時候當然被整得很慘！這些訓練完之後是洗澡和晚餐，晚餐之後則是我最喜歡的，瑪格麗特阿姨請了一位真正的美術老師教我畫畫，除了星期天之外，每天我的時間都是行程滿滿，但我並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愈來愈樂在其中。但星期天也只有半天稍微空閒而已，早上的時間，我要跟著爸比和媽咪去教堂聽福音；爸比和媽咪真的很謙誠，但是我卻完全不吃那一套，大部份的時間，我進到教堂裡都是在休息，閉目養神把疲憊的身體調回來是一定要的，有次還差一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媽咪那時在我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就是這樣的日子一直陪伴我到6年級，縱使如此，我並沒有敞開心胸去接受其他人，但其實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時間，下課和休息的時間都忙著，跟同班同學最多就是點點頭打個招呼而已，沒有任何深交的朋友。

7年級！似乎又是個重大的轉淚點，好多事情突然通通都變了。
學業正常之後，李老師已經不用再跟我進學校，而且聽說她接到新的任務，好像又要開始教一個需要特殊教育的小朋友。晚上最喜歡的繪圖課也沒了，這原因是繪畫老師認為該教的他都教了，連他不怎麼熟悉的都傾囊相授，最主要的是我學畫畫的技巧學得太快，他已經沒辦法再教我甚麼，他只告訴我：多看看以前名畫家那些傑作，多揣摩必定可以成為名家。我雖然不怎麼相信，但晚上的時間就變成自由時間，有時候胡亂塗鴉，有時候看影片，有時候聽音樂，但我最喜歡的應該還是看小說，尤其是舊世界時期的作品，有時看到忘我，後來變成：只要我選擇看小說時芭芭拉媽咪就會跟著我一起看，但事實上是時間到之後押著我上床睡覺，好幾次看到重要的地方被切斷，都不怎麼甘心，但是抗議無效，我只能乖乖上床。
雖然看小說是我的首選，而且媽咪只要看到我在看小說就不會打擾我，只會在該上床睡覺時押著我上床，但是當我看完了「龍紋身的女孩」整個系列之後，對這位書中的女主角－Lisbeth･Salander（莉絲･莎蘭德）真的佩服到極點！「駭客伊莉莎白事件」就是這麼開始的，我開始去找尋和蒐集有關電腦駭客的資料，後面還實地操作，想要駭進那幾個防禦薄弱的資料庫網站，但沒有多久就被媽咪發現，結果是所有大人聯手把我給制止，「駭客伊莉莎白事件」沒有多久就結束，這原因我當然知道，他們就是用「駭客」制伏了我，我只要開啟了電腦系統，馬上就發現有「駭客」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到後面我也只能乖乖的看小說，啥都不能做。
而聽音樂這件事也徹底改變了我，而且是極大的轉變！本來是跟著芭芭拉媽咪一起聽古典樂或是輕音樂，開始自己一個人聽狀況就改變了，流行音樂變成了我唯一可以接受的音樂，其他的一律拒絕，爸比媽咪怎麼威脅利誘都沒有用，整個人就好像完全變成了一個叛逆的小孩！到後來開始在網路上找尋以前的流行樂，沒有多久我就迷上一個男生，那是舊世界裡頭的超級天王巨星－Michael･Jackson（麥可･傑克森）！到後面只要是聽音樂就沒有別的，每天一定就是要聽到他唱歌，聲音還開得很響，跟著他一起唱、一起跳，而且學他的獨特舞步。開始時爸比媽咪還會唸我，但是後來我越開越大聲之後，他們也不想管我了，最後差一點去刺青，我是真的很想刺一個麥可的頭像在手臂上，但這個就被完全的攔下來，到底來說，存的零用錢雖然是夠，但是要去刺青絕對要花些時間，這對時間被絕對控制的我是不可能的任務，他們不答應我也只能無奈的接受。

其實最大的改變是下課後的體能訓練，這些大人們竟然怕我身高長得不夠高，下午體能訓練變成打籃球，而且更誇張的是他們（主謀應該又是瑪格莉特阿姨）竟然找來一位已退休的職業隊控球後衛Bart･Johnson（巴特･強森）來教我打球，他還沒有退休之前，是被暱稱為「小魔術強森」，可以媲美舊世界湖人隊「魔術強森」，甚至超越他的；當然，完全沒有摸過籃球的我，原本根本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但當我真的知道之後，對他不僅僅是尊敬和崇拜而已，應該可以算是五體投地吧。之後我是喊他「師父」，而他並沒有喊我徒弟而是喊我「Queen（女王）」。為什麼會給我取這麼誇張的外號？後來師父笑著跟我解釋：在舊世界裡的英國有一位名聲響叮噹的女王，她就是「伊莉莎白二世女王」，而我呢，竟然能夠動用到議長，把已經退休的他勸說出來教我打球，能夠撼動議長做如此大動作的人物，理所當然就是女王囉，我聽了真的哭笑不得。而說到我練球的籃球場，這又出現了「擅闖籃球場的伊莉莎白事件」。
因為師父的身份相當的特別，自然而然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使用一般戶外的球場，起初我們是使用技術學院的教職員球場；這個球場比較偏僻，而且技術學院的校規確實有規定：學生不允許在未經報備的情況下使用。但師父和我都不是技術學院的學生，自然不瞭解這個無人使用的球場是有限制的，而就在師父教我練球一個多禮拜時出了狀況，那時我一邊跟師父練著傳接球，一邊聽他講解籃球規則。
「兩位請停下來！」球場旁出現了3位穿著技術學院制服的學生。
「怎麼回事？」師父接完球把球抓在手上，「我們不可以在這裡打球嗎？」
「不好意思，強森先生…」帶頭說話的學生頓了一下，「雖然我們都非常歡迎您在此地打球，但這是本校的教職員球場，學校有嚴格規定：若非本校教職員，不得在未經許可之情況下使用。想必兩位都不是本校教職員，可能也不瞭解學校的規定，請兩位停下來，前面的籃球場是開放區，任何人都可以使用，麻煩請移動到前面打球，我們竭誠的歡迎！」
以師父的魅力，認得他的群眾太多了，而且這裡是技術學院，學院體育部裡頭那更是許多職業球員的搖籃，這些學生不可能不認得他。再說，剛才講話的那個學生身材相當不錯，語氣誠懇，讓我多看他好幾眼，這才發現他的手臂上有臂章－『學生會長』！而跟在他後面的兩位學生也有臂章，上面標示的是『糾察』！
「如你所說，」師父有些無奈，「我們當然不是貴校的教職員，這些規定我們也不瞭解，但是…我們的身份，能夠在一般球場練球嗎？！相當有難度才對，可以請你向學校報備一聲，讓我們在此地練球可以嗎？」
「這位小姐是誰啊？」其中一個糾察瞪著我，「為什麼要您出面教球，而且還是練最基本的傳接，這個誰教都可以吧！」
「這也就是我會向會長糾舉的重要原因，」另外一位糾察也說：「如果名聲這麼響亮的退休職業球員，教的應該是自己的絕活，這樣子有可能我就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打從你們第一天次進來我就發現：這個小妹妹應該是完全沒打過籃球的，要您教這些，會不會太誇張點嗎？！」
「你們不認識她？」師父也驚訝起來，接著看著我點了個頭，「嗯…容貌確實是有些改變，因為她從小女孩變成了小女人了，而且事隔多年，沒有幾個人還會刻意去記得那個時間點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