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的割捨
阿櫻的一雙兒女,不忍父親繼續遭受磨難,呼吸器、電擊、藥物,種種的搶救,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著父親,那只剩下靈魂的軀殼,而這些無謂的搶救,根本無濟於挽回父親的生命;只為母親的堅持。
他們勸母親放棄,因為一旦被診斷為腦死,說明病人已經死亡。不要再讓父親平白受這些沒必要的痛苦。於是他們和母親大吵了起來,越吵越兇,母親便獨自離開醫院,到街上閒晃、心裡痛楚的閒晃、漫無目的的閒晃、沒有未來的閒晃…。
回到醫院的阿櫻,簡直不敢相信,先生的呼吸器已被拔掉,孩子們也正在辦理出院及一切殯葬事宜。她怒吼、她摔東西、她尖叫、她想撕爛做這個決定的兒子的嘴…她在醫院昏睡了三天。
等到她回到家裡,赫然瞧見廳堂的靈桌上,擺放著阿全的遺照,鄰居進進出出的幫忙著,誦經的聲音不絕於耳;她不能接受這樣的情境,她又跑出去了,在村裡閒晃、心裡痛楚的閒晃、漫無目的的閒晃、沒有未來的閒晃…。直到女兒找到她,邊哄邊騙、半拉半扯的帶她回家!
她不吃不喝,女兒勉強灌她一些流質營養品;她不去靈堂看阿全,她吵著要去醫院看阿全。親友們都知道他們夫妻情深,卻未料到阿櫻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失婚後遺症
因為母親的飲食失度,日常行為表現也有怪異現象,所以兒女們在父親的喪事辦妥後,急著帶母親到醫院檢查。很不幸的,醫師判定阿櫻是失婚後受到心理重創,得了解離症,才會現身心都失調的情形。只能開些鎮定劑備用,平時要多注意她的精神狀態,並給予適度的陪伴與傾聽,最主要還是靠患者自己能克服心魔走出來。
自囚於心牢
在那一陣淒厲吶喊、捶胸頓足、不吃不喝的日子過去後,阿櫻開始走出戶外了…每天拖著一根鐵棍,有人說那是他們之前工地上的一根鐵棍,走遍鎮內的大街小巷,又走回郊區的鄉間小路。奇怪的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一群野狗,卻乖順的跟在她的背後走,既不會咬她、也不會超越她,阿櫻拿著那根鐵棍不時揮舞,儼然像是那群狗部隊的指揮官。
誰都不知道此時的阿櫻心裡想的是什麼?嘴裡臭罵的到底又是什麼?
或許,老櫻最終以這樣的方式放空自己,不是忘記了一切,而是要將一切都記住,深深的記在自己的思維裡,只有她與阿全同在的思維裡!
遊蕩的老櫻
阿全走了六年了,阿櫻依舊放不下心中的念想,
晴天、雨天…
上午、下午…
道路上鐵棍拖地的刺耳聲依舊『匡、匡、匡』……
老櫻的故事依舊繼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