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甚麼【一】

12歲
【宣宣的媽媽說過的話。】

陳阿姨：阿姨問你...你最近怎麼了嗎？ 為甚麼她會變得這麼奇怪？她最近很常哭你知道嗎？

我：（搖頭）我不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常常莫名其妙對我生氣，我不知道為甚麼。她沒告訴我。

陳阿姨：阿姨代替宣宣先跟你對不起，她最近病情不是很穩定。 你先忍耐她一下，我在問問她到底怎麼了。

我：喔，我知道了。我會忍耐她的。

陳阿姨：....阿姨問你...宣宣最近有對你說甚麼嗎？

我：沒有啊。她沒說甚麼。只是一下找我一下不找我。 跟我一下好一下莫名其妙吵架。她沒有說甚麼。

陳阿姨：那她跟你發脾氣的時候有說甚麼嗎？

我：....我跟宣宣是朋友， 我覺得我應該不適合告訴你。就算你是她媽媽。 這是宣宣的隱私，不然還是你問她？

陳阿姨：阿姨拜託你，宣宣甚麼都不說..這樣醫生沒辦法幫她診斷病情。 我不會告訴她的，好嗎？

我：....好吧，如果是為了看醫生的話... 上次她莫名其妙跟我吵架。
宣宣突然生氣， 說：『你為甚麼要對我那麼好？我不要你對我好你走開！』
然後我就生氣，說：『你在無理取鬧！』要不理她走開， 她又抓著我說：『你不准走！』我就說：『你是朋友我對你好不對嗎？既然你叫我走開...那我不把你當朋友了不對你好就走開，這樣你滿意了吧？是你叫我走的！』

她又說：『不准走你就是不准走！你要去找誰！？你還想要去哪裡？』

我說：『是你不要我對你好要我走的。我現在要去找誰玩干你甚麼事？我又不是你的東西！你憑甚麼不讓我走啊！你叫我留我就留叫我走我就走啊！那我算甚麼？這樣不是朋友！我不要跟你玩了！！！』

然後她又哭了... 她跟我道歉。說是她自己任性，叫我不要管她。 她又認錯，求我留下來陪她吃飯。可是她不告訴我她為甚麼要突然生氣。她好矛盾、我不知道她在氣甚麼。我對她好不是很正常嗎？

陳阿姨：（聽了一陣沉默。）

我：（面對滿桌菜食不下嚥。）

陳阿姨：阿姨會再跟宣宣溝通...不然你這一陣子先不要找她。不要刺激她，讓阿姨先跟她談一談，帶她看過醫生，等她［好］了我再告訴你。

我：喔，好吧。我知道了。宣宣她最近病情很重嗎？我是不是不該對她那麼生氣？我是不是應該多忍耐她一下？她要很久嗎?

陳阿姨：（笑得勉強）可能季節緣故吧。過一陣子就好了。

幾天過後，阿姨又約我出來。也是在同一間餐廳。

陳阿姨：...阿姨其實有話想跟你說。

我：嗯，我在聽。

陳阿姨：宣宣的病情不太好，阿姨覺得你們不太適合做朋友...你們要不要先分開一下，等宣宣好一點了你再去找她？好嗎？

我：為甚麼！？到底是怎樣？躁鬱症跟我和宣宣適不適合當朋友有甚麼關係？你的意思是我跟她當朋友，對她的病況不利！？

陳阿姨：阿姨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對宣宣很好。你很關心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因為你一句話多忍耐她嗎？ 你叫我要讓著她我也忍耐的讓了。 現在你又說我對她的病況不利？這是怎樣？耍我啊！ 你知不知道你上次要我先不要找她，她看起來非常不開心！

陳阿姨：但她現在不適合被你關心！ 你聽不懂阿姨的意思！這不是開不開心的問題！

我：你說要我讓她盡量開心一點，我照你的話去做了... 現在又說不是開不開心的問題？關心還有不適合的嗎！？ 你知道知道你在說甚麼！？

陳阿姨：我的意思是指我女兒不適合跟你當朋友， 現在請你暫時跟她保持距離，她現在病了， 等宣宣好一點的時候你們再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我：為甚麼不適合？你的意思是我害她病了嗎？

陳阿姨：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曲解阿姨的話，只是說等宣宣好.....

我：她要甚麼時候好？她到底在病甚麼？

陳阿姨：阿姨告訴你，宣宣會好，她會變正常...你到時候再跟她當朋友，好嗎？先不要問這麼多，好不好？

我：那她要甚麼時候會好？你還是沒說宣宣到底在病甚麼。

陳阿姨：你不要再問了行不行？尊重我是個大人好嗎？ 我才是宣兒的媽媽！你憑甚麼來質問我！？ 我難道會不知道甚麼對宣宣才是好的嗎！？

距離上一次跟宣宣媽媽吵架，又過了一個多星期。 阿姨又約我。我以為是好消息。例如宣宣病好了。 可以再去找她玩了。

陳阿姨：....阿姨問你...你到底對我女兒做了甚麼？你到底給她灌了甚麼迷魂湯啊？

我：......？

陳阿姨：她都不聽我的了你知道嗎？你到底跟她說了甚麼？？？

我：你不讓我們聯絡...我還能跟宣宣說甚麼？？？你在說甚麼？？？

陳阿姨：你知不知道宣宣她———她威脅我！她說她要去跳樓！！！

我：！？

陳阿姨：只是讓你們先不要見面！有這麼難嗎！？

我：阿姨你先冷靜冷靜....宣宣到底怎麼了？你不是說我們不見面她的病會好嗎？

陳阿姨：阿姨就這麼一個女兒...宣宣要是死了我怎麼辦？

我：你到底在說甚麼？你跟我說清楚我才能幫你啊？為甚麼變得這麼嚴重？到底在發生甚麼事？？？

陳阿姨：妹妹，你這次一定要幫我，我沒辦法失去她...

我：...你這次又要我怎樣幫你？

陳阿姨：你打給宣宣，說不是阿姨叫你不要跟她好的，你去打給她，幫我跟她解釋清楚。

我：我沒辦法。這是說謊。我不能說謊。我不能騙她。不管是甚麼理由。

陳阿姨：阿姨拜託你...求求你，這都不行嗎？

我：宣宣沒有死。死這件事現在還沒有發生。你先不要自己嚇自己。冷靜一點。你現在騙她，她早晚會知道的。以宣宣的個性，她要是自己知道真相了...是很難原諒你的。你早點坦白才能早點被諒解。你很在乎她我知道。但她犯蠢你要跟她一起蠢嗎？這樣不會對事情比較好。請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很愛她。不管你做了甚麼事都是在為她好，但你不見得真的知道甚麼對她才是好的。宣宣是宣宣。你是你。你應該尊重她。而不是強迫她。愛不是強迫。

陳阿姨：抱歉....我失態了。是阿姨太急了。

我：關心則亂，你要是不能冷靜...沒有人可以幫你做決定。也沒有人可以幫得了宣宣。你要想清楚。也請你不要遷怒我。我對這整件事情並不知情。是你不願意告訴我的。尊重你不講，也請你給予我尊重。成人應該要有這點概念。ＯＫ嗎？

陳阿姨：好，是阿姨錯了，阿姨跟你道歉....不該跟你講這些過分的話...

我：所以你要告訴我了嗎？

陳阿姨：現在不適合...不是阿姨不想說...你可以等宣宣情緒好了再去問她嗎？阿姨不管你們的事了....你說的對...我應該尊重她不該逼她...都是我的錯....

我：(我們的事？啥事？天啊....)

我：（嘆氣）好吧，我再自己問她。你不要想太多。宣宣會沒事的，她沒那麼傻....那現在除了說謊，我還能為宣宣做甚麼？

陳阿姨：給我一點時間，阿姨再想想......再想想....

我：唉....那我先回去了.....阿姨你想好再說吧

陳阿姨：好吧，我們下次再聊。阿姨先想想要怎麼做。

我：不是有醫生嗎？不然你去問醫生吧。畢竟是病嗎，嗯。

陳阿姨：痾...好，阿姨去問醫生。

我：宣宣怎樣你再打給我。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