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散的文：雨潤如酥 Smoothness With the Showers of Blessing
在柬埔寨酷熱難扼的旱季五月過後，每天的一場或幾場大雨顯然給人一個精確卻極為有效的告示：酷暑已逝，相對清涼將至，心中不得不進入對雨詩意的凝視和抒情語境之中。雨，對於當地高棉人來說，就是上天慷慨的恩賜，他們沒有覺得那是扔給他們的累贅，而是將下個不停的雨看成是純天然的東西，以一種平和的心態，順其自然而已。在雨季來臨前的柬新年，人們以“潑水”的方式迎接雨季的來臨，雨季帶來雨水，滋潤著萬物，雨水的橫橫豎豎也沒有阻擋他們回家的路。雨水充斥的景深，雨水淋濕後的欣喜，本地人對濕對水有無所畏懼的態度，所有的地上都是水淋淋呈現墨綠色被各類花草吞噬。十一月底將是雨季結束的時候，這裡的人們將以劃龍舟來慶祝“送水節”。
我記得自小就是很喜歡下雨。無論是夏季的雷暴雨，還是秋天的瀝瀝細雨，都會停留下來慢慢欣賞其中不為人欣賞的美妙韻味。越是在天色晦暗，在深色背景映襯下雨就會顯得晶瑩剔透，在暢快淋漓的桶注中或濕漉漉的一簾雨絲下，都有一番情緒和感覺的唯美化學呈現。記得在南京唸書時，一旦有陰雨天氣出現，就情不自禁地背上書包，沖向明孝陵石像路一帶紫金山南麓的山間小路中。那時我深信通過雨可以明亮暢快心靈。古老的雨天、就如優雅的寂寥和深刻的思想一樣，每一次都是新的，無法複製。因為每一次處境，時日，地方都會和一個個感受到這一切的生命聯繫起來，讓綿綿細雨還是磅礴大雨都豐富了人境況的孤寂和撫摸呵護了那份寂寥的心。
現在我在鄉下小村里，躺在草棚下的吊床上，濕濕的空氣在搖擺中的油膩膩遠大濕漉漉的感受，不時就想以筆尖記錄下那些虛實雜糅的蒙太奇情景。若不是在上帝恩典的托扶中任何生命都會在通過日漸老化的肉體和時空中都會被罪孽的本體啃噬靈魂，落入滅亡。感謝神讓我們認識到祂，我們的生命就在上帝的手中成為永遠，與祂的永恒有份。
上帝創造雨也是為要地上一切被造物能夠滋潤生命。所以無論陰晴雨落都是上帝為我們美好的預備。春天的雨似淚，柔情般靜靜地，慢慢地，滋潤萬物。夏天的雨是疾風驟雨，讓萬物知道雨對成長的可貴。秋天的雨絲絲縷縷，伴著秋風，伴著成熟的喜訊。冬天雨變成冰雪，保護萬物安然過冬。然而雨在不同的人可以按照他們的喜好傳遞的有各種各樣的表達。我國古代文人墨客都喜歡以雨為題寫下他們的感受。秦觀在《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說到：“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許渾在《咸陽城東樓/ 咸陽城西樓晚眺/ 西門》中提到“溪云初起日沈閣，山雨欲來風滿樓。”韓愈在《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 初春小雨/ 早春》中描述“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杜牧在《齊安郡晚秋》中寫下“雨暗殘燈棋散後，酒醒孤枕雁來初。”另外孟浩然《春曉》裡描述到：“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杜牧《清明》裡“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歷世歷代詩人們對雨所描述的是一種不令人喜歡的晦泗暗雨的陰冷，然而在上帝的意境中所有一切的發生都有愛意化感知，如詩如夢，所以雨也正是上帝安排我們與祂一起一種情懷的邂逅，是一種無法模擬的意誌或本質的相遇。
若不是上帝的引領，進入祂的光明，我們可能會成為群體形象之外的孤棄者，在物質世界和精神元素寂寞裡思想的腹心就會不斷黏稠。我過去也對雨中的孤獨也常常共同深陷晦暗，也無法明白思想的自由以及由自由帶來的絕美。感謝神，讓我在自我建構突圍有了破口，卻成為起點，上帝的手讓我觸之可摸，祂要帶我進入祂的完美祂的自由無限中。現在我已經在各樣的夜雨時把自己繾綣於神無限廣闊中旅行和翱翔。感謝神，祂把包裹在我自己心靈中堅硬的蠶繭破洞抽絲釋放出內在的美好，注入生命的活力和無限想像中的自由翱飛。感恩讓我能夠更深體會上帝賜下的夜晚的厚度，雨水的密度，奔跑的長度和在祂之中完全的保障。
窗外那一排排被暴雨擊打得瀟瀟复瀟瀟的椰子樹，此刻似乎沒有迴旋的餘地。然雨過天晴，每一棵樹，每一朵花神都賦予的神色盡顯上帝的美好。儘管在萬千同類異類中，它們按照上帝規定的順序和秩序，吸取大地的養分，花開花落，無論風輕雲淡，還是狂風暴雨，都喜樂張望為要“實現”純粹的夢想，榮耀上帝的名。這也是為什麼雨與世間萬物的美看上去有時是一種毫無次序的次序，然而天然的成長卻充分詮釋高低錯落和隨意排列出來的上帝的秩序。顯然，這些錯落有序又雜亂無章的表達和呈現充滿了莊重又無窮的意境，猶如雨後陽光照射下各處顯得亮燦，旖旎，透徹，迷離，瀰漫，豐富卻又充滿了完全的自由自在。有時看起來凌亂卻在生命背景質感中洋溢著的無限情趣，因為它們內在本質就是要反映創造者的本相，一點一滴，一側一正都要深入人們意識的腹心，藉著意會喚醒人們明白上帝美善進入祂裡面的心意。天空或陰或晴，任憑心機繁複的人捉摸猜想，上帝就是那雲上太陽。感謝神，上帝成為雨晴雨落外讓人們看透祂是其中睿智和淡定的本源。
我們每一個人生命的陽光，常常不經意間，會被雲層遮蓋消失在視野中，也如雨水再度不期而至，然而，神就在遠端，美的盡頭，成為善的極至。峻靜莊重的山嶺就像是倍低音一樣，將我所有內心的聲音和渴望藉著往上的延伸進入到純美與矜持之中。呈現的那份強度讓所有人都會怦然心動。感謝神，祂要地上的人們在雨與雨後這樣一個古老意會的寧靜中，把對天地的擁抱、對雨的抽象，都帶出來去沖破一切的明暗質地，為要我們抵達永遠的高處。感謝神，在祂裡面，我們才能在各種處境裡穩行高處。
2022年11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