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18-達蘭薩拉的遇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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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了前一日在巴格素村徒步山林的美好經驗,隔天,我又走了一趟以達爾湖(Dal Lake)為目標的森林浴行程。從圓環的路口轉入Mall Rd,早上幾乎未見其他行人,偶爾車輛或摩托車經過,才能感覺整條路上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雨季期間連綿不斷的陰雨,在部分地面積了水灘,感謝總有前人鋪下石頭或磚頭小徑,讓行進之路不至於因為踩濕而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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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路程雖然因為少有行人而讓人不時起疑,但散步40多分鐘、抵達達爾湖之時,回顧這段來時路,兩旁有高聳的樹林,雲霧繚繞,偶爾到達高處視角,可以俯瞰上達蘭薩拉的市區景觀,整段行走過程非常清靜美好。因此,即使終點站的達爾湖,湖水黃濁濁的,實在不是個令人驚豔的終點,但仍感覺不虛此行。

然而,回程的路上走錯了岔路,發現週邊景觀很陌生,用Google地圖確認,雖然同樣是回到市區的方向,但我接到的是公車行駛的大路,感覺路上往來的人車比較多,我決定回頭,找回原本的森林浴路線,但又再一次走錯了岔路,只好再次回頭。這樣來來回回,多走了好幾趟路。

走著走著,想起了什麼?咦,這不就是我的人生嗎?明明有大家都在走的路,我可以跟著走就是,而且也已經在路上了,但我就是硬要走自己想走的路,所以搞得好像在原地繞來繞去,來來回回。

只是,我想要走的人生路,到底是要走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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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達蘭薩拉的最後一天。

下午近五點,走出民宿,最後一次前往大昭寺。剛走到市區,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出現在面前。啊!是問我「你在哪裡」的醫學院小哥!他正在跟菜攤的老闆聊天,突然的遇見,我倆都驚喜。

「你下課了喔?」

「我已經畢業了!」

小哥因為某種緣故,所以雖然畢業,但還未去工作,那個某種緣故我沒有聽清楚,但也沒有再問。他來到上達蘭薩拉市區是要去買書,我說我要去寺廟。他邀我同行,如果時間不趕,我先陪他去書店,他再跟我去大昭寺。

我好喜歡這種在旅行中的時間彈性,好像沒有做什麼,卻一直有一些事情發生著;而小哥不在旅行,在生活中,我好傾羨這種心境上的自在,好希望我在生活中也有這樣的餘裕,可以讓不速之客走入。

小哥走路一拐一拐的,因為之前出了意外,反正我們時間都不趕,就慢慢走。突然他停下來、彎了腰,撿起一小顆綠色的珠子給我,然後上網查了一下,跟我確認這顆是綠松石(turquoise)。我很驚訝他的好眼力,後來才知道,因為礦石可以做成藥,即將成為藏醫生的他,知道這是可以做成治療肝炎的良藥。

說來巧合的是,在我還不知道綠松石可以製藥時,這顆珠子就被我放在旅行的藥品袋內。

我們問起雙方的年紀,驚訝彼此看起來都比實際上年輕。但我還是比較老,所以稱呼小哥無誤。

去了兩家書店,一家沒開、一家沒有他要的書。然後,我們去了大昭寺。

他問我結婚沒?在印度,我都會說yes以避免後續困擾,但這次,我坦誠回答no。

「為什麼不結婚呢?」

這個問題,要用好長的生命故事才能回答,不知從何說起,但想起了早上從達爾湖走錯回程路的歷程。我說,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要走到哪裡去,所以婚姻對我不好,對另一個人也不好。

這樣的答覆,小哥顯然無法理解,畢竟我們都不清楚彼此的生命故事。於是我反問他「What’s the purpose of your life?」

而他也留下了讓我無法理解的答覆:「No purpose.」

我們走上樓時,路過寺旁的書店,小哥建議我,可以在這裡買一些達賴喇嘛的原文書回去,比較便宜;而且,學習尊者的教導之餘,還可以練習英文閱讀。

我們一起繞大殿三圈,搬了敬拜墊、坐著聊天,他還教我用Google的智慧鏡頭翻譯書籍內容。

離開前,我們轉了綠色的轉經筒。他說,每轉一圈,就是完成一趟六字大明咒 Om Mani Padme Hum。

小哥向我展現幾首中文歌後,我目送他坐上計程車離開,我再走回大昭寺。獨自回到殿前,重新與自己在一起。

從第一天抵達達蘭薩拉,就知道自己非常不想離開達蘭薩拉,只是還參不透,為何會對一個不曾來過的地方,有這麼多留戀和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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