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中的詩歌分析

本文分析《魔戒》最知名的詩《道路漫漫》中的隱藏含義

大多數讀者認為托爾金 (Tolkien) 是位作家而不是詩人。 這是一個錯誤，因為我們可以在《魔戒》中許多（但不是全部）的詩歌中，找到一些最偉大的神秘真理和隱藏的大自然法則。我們這次要探討的主題是最知名的一首：《道路漫漫》，它以許多不同的版本出現在此書以及《霍比特人》中。我們首次遇到它是在《護戒使者》第一卷第一章，當時比爾博-巴金斯（《霍比特人》的主人公）打算從此離開夏爾而吟誦道：

『道路漫漫，
從那扇門開始走下去。
路已在遠方，
我必須跟上，只要我可以
用熱切的腳步去追尋它，
一直到它與某條更大的路匯合，
是許多道路和差事相遇的地方。
那之後去哪裡呢？我說不出。』

這是在《魔戒》中這首詩出現的第一個版本（如果包含《霍比特人》中的版本的話則是第二個），我們將看到每個版本都充滿了隱藏的意義。我們第二次看到這首詩是在第一卷的第三章。他與前一首內容完全相同，除了第四行的人稱改為第三人稱，以及第五行用「疲憊」一詞代替「熱切」。這些改動是重要的，且很可能是故意的，因為一旦我們知道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我們自然希望別人也能跟隨它。此外，通往光明的道路上會遇到許多困難，是我們忠實的讀者都知道的。無論我們如何「熱切」地追求，我們的雙腳有時仍會變得「疲憊」。 這首詩最後出現在《王者再臨》第六卷第六章，當時比爾博在瑞文戴爾（Rivendell）吟誦了這首詩：

『道路漫漫，
從那扇門開始走下去。
路已在遠方，
讓其他有能力的人沿著它走 !
讓他們開始新的旅程，
而我最終帶著疲憊的腳步，
轉向有燈光的旅館，
迎接我的晚間休息和睡眠。』

在稍早他們離開夏爾時，弗羅多告訴其他霍比特人比爾博對於「道路」的想法 : 他常說只有一條路；它就像一條大河：它的泉水就在每個門前，每條路都是它的支流。他常說：『弗羅多，走出家門是件危險的事。當你踏上這條路，如果你不持續你的腳步，就不知道你會被捲到哪裡去。』若要理解這幾個版本的詩中所隱藏的寓意、以及發現它們的神秘含義，我們需要先研究《霍比特人》中出現的詩。我們全文引用，因為它包含了許多我們感興趣的內容：

『道路漫漫，
走過岩石，走過樹下，
走過沒有陽光照耀的山洞，
走過永遠找不到大海的小溪；
走過冬天播種的雪地，
走過六月快樂的花朵，
走過草地，走過石頭，
走過月亮中的山下。

道路漫漫，
在雲層和星星下，
然而漂泊的腳步
終於轉向遠方的家。
雙眼看過了大火和刀劍，
以及石頭大廳裡的恐怖，
終於看到了綠色草地、
樹木和山丘，是他們過去一直熟悉的。』

親愛的讀者，你是怎麼看的？讓我們看一下第一句話：『道路漫漫。』這一定不是塵世上實體的路，因為實體的路都有一個終點，所以我們可以排除任何字面上的解釋，因為這不會有任何結果。而唯一永遠沒有盡頭的「道路」，是進化過程所走的道路。你可以在我們關於「進化」的神祕學課程文章中讀到，進化永遠不可能有盡頭，或者就算有，它在時間和空間上也超越我們有限的理解；因而就所有意圖和目的而言，它是永無止境和永恆的。注意詩中對「岩石」和「樹木」的提及，指的是礦物界和植物界的演化。『從來沒有太陽照耀過的洞穴』可能指的是低等領域，是進化的黑暗面，或代表肉體和小我的「洞穴」；因為如果沒有高我之光的照耀，它確實是黑暗的。但是，『永遠找不到大海的小溪』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不是所有溪流最終都會流到大海嗎？在這裡我們再次看到，對於這些詩文進行字面解讀的話，無法告訴我們什麼，也沒有什麼意義。這裡指的是心智上的「溪流」，即思想和慾望之流，永遠無法到達智慧的「海洋」，因為它們在智力的思辨上和純粹物質的願望中迷失了自己。

隨後的詩句肯定了進化所具有的季節性或週期性，讓我們想起了《傳道書》第三章中著名的經文：『凡事都有定時，天下的事也都有定時。』對於草和石頭的提及表明了有時道路很容易，有時則充滿了困難和障礙；進一步證實了這首詩描述的是一次道德和精神之旅，而不是一次世俗的漫遊 ! 最後一句話 — 「在月亮的山下」-是最深奧的，因為它以一種隱蔽的方式提到了《秘密教義》中暗示的人類起源的奧秘，我們可以在其中讀到 : 『人類. ……來自於月亮（同時是天文學、生理學和心理學的三重奧秘）；他穿越了整個存在週期，然後回到他的出生地，再從那裡出來。』

第二節的第二行（「在雲層和星星下」）可能是指我們偏離道路，投生到未能理解的迷霧中；後來「最終轉向遠方的家」，即跟隨著指路星回到神聖源頭；我們正是出自於此源頭，並開始我們許多世的漫長朝聖之旅。但是，一個人只有在從物質生活中吸取了痛苦的教訓之後，才願意回家。 只有當他們經歷了「火與劍」以及凡人所承受的所有恐怖和悲傷，他們才會準備好「最後看到綠色的草地」，並再次與他們的同伴一起居住在天上的幸福中，在 「他們過去一直熟悉的樹木和山丘」中。無論如何，以上是我們對這首傑出詩歌中隱藏的信息的解讀。

這就引出了一個問題，托爾金是否意識到他詩中所隱藏的意義？有鑒於我們對靈感如何神秘的運作的了解，因此我們會說他不是。我們稍早在討論寓言這一話題時，曾暗示過這一點。因此我們可以說，那些有天賦的詩人在神聖靈感的影響下，並非總能瞭解其寫下內容的含義，就像托爾金那樣。

讓我們再來看看這首詩在《魔戒》中的版本中還有哪些寶藏。第二個版本見于第三章（《三人行》），當時霍比特人穿過夏爾，即將遇到一隊精靈。文中有三節，第一節開始於『壁爐上的火是紅色的 … 』以下摘自該詩的第二節。

『在轉角處可能還有
一條新的道路或秘密大門；
儘管我們今天與它們擦肩而過，
但明天我們仍可能來到這
並走上這條隱密道路
通往月亮或太陽。』

在書的後面，這首詩的部分內容以不同的詞語替換。而第三個版本是在弗羅多回來的幾年後，他和山姆在夏爾散步時所輕聲唱的；當時弗羅多準備去見愛隆和其他人，並前往灰色港灣以乘船至西方。

『在轉角處可能還有
一條新的道路或秘密大門；
儘管我們今天與它們擦肩而過，
但總有一天到來，
我會走上這條隱密道路
向西到月亮，向東到太陽。』

我們能夠找到的最早的版本是在托爾金的《中土世界全史》第二卷中給出的這一節 :

『家在後面，世界在前面，
有許多路要走；
在轉角處可能還有
一條新的道路或秘密大門；
以及隱藏的道路
通往月亮或太陽。』

這些神秘的句子隱蔽地提到了太陽和月亮的神秘奧秘，以及輪迴和進化的秘密。布拉瓦茨基在《秘密教義》中描述了印度教的月亮王朝和太陽王朝的概念，並以她慣用的謹慎方式暗示了這些奧秘。前者是追隨「月亮之路」的月亮王朝(Chandravansas) ，後者是追隨「太陽之路」的太陽王朝(Suryavansas)。這些「道路」具有深刻的生理上、心靈感應上和精神意義上，我們的讀者不會忽略掉。

在本書中，這首詩的最後一節如下呈現。請注意，第一行是『家在後面，世界在前面』，第五行是 『然後世界在後面，家在前面。』這一點很重要，我們將看到。

『家在後面，世界在前面，
有許多路要走，
穿過陰影到黑夜的邊緣，
直到星星都點亮。
然後世界在後面，家在前面，
我們將返回家中睡覺。
霧和黃昏，雲和陰影，
將逐漸消逝 ! 將逐漸消逝 !』

當我們開始投生的漫長旅程時，「家」在「後面」，物質世界在「前面」。我們可以把「許多路」 視為我們在塵世生活中採取的各種選擇和方向，其中一些通向「黑夜的邊緣」，也就是錯誤和黑暗；直到我們學到了物質存在的教訓，使我們的「星星都點亮了」。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擺脫將物質自我的卑劣物質，轉化為純潔的精神黃金，並閃耀著我們得之不易的智慧光輝；最後有著完全的意識而開始回家的旅程。我們將不再居住在「霧和黃昏」中，因為我們能看到光的全部輝煌和崇高。遮蔽我們視野的「雲」已經不復存在，「陰影」也不再使我們恐懼或吸引我們；「陰影」代表生命的陰暗面和屬於此的人。所有這些幻象都在我們覺知到自己的遺產時消逝了。我們終於自由了，站在山頂上，得到了解脫、淨化，並充滿了回家的喜悅。

這裡我們必須結束對《魔戒》中的詩歌的簡要調查，還有很多內容是我們沒有時間討論的。另外，我們必須提醒，並不是所有的詩都有隱藏的意義，比如說下面這些 :

『歌唱吧！因為晚霞的沐浴
能洗去疲憊的泥土！
不會唱歌的人是個傻瓜。
歐 ! 熱水是一種高貴的東西！』

或者 :

『一家快樂的老客棧，
位於古老的灰山下
他們在那釀了一種棕色啤酒，
有天晚上，月中人親自下來
喝他的啤酒。』

這些單純、家常的兒歌讓我們歡笑，並且也提醒我們，生活並非只有枯燥的學習，也應該是有趣的，雖然我們希望你不會覺得這篇文章是「枯燥」的。相反的，我們希望它能讓你的心智和內心煥然一新，如同我們在寫下這篇時所感受到的樂趣。在告別托爾金的精采詩句之前，我們不得不和大家分享最後一首詩（於下方），試試看在沒有我們的幫助下，你能找出什麼寶藏？而這是學習解讀象徵含義的唯一方法，正如我們在《魔笛》所深入地討論。如果你還沒有閲讀這些文章，現在是一個很好時機。

『真金不會發光，
並非所有徘迴的人都迷路了；
強壯的老者不會枯萎，
深紮的根不會被雪霜擊倒。

『灰燼中必有火焰被喚醒，
陰影中必有光發出；
折斷的刀刃必會恢復，
無冠之人必再次成為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