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狐尾郎君且就一壺梨花白,與案台邊著手揉麵的魚姬絮絮道來虞家百年往昔。
只聽狐尾郎君鼻中輕嗤,手裡空盞不輕不重磕上桌案。再啟口時聲線隱隱薄涼:
「逐日老邁的虞縣丞,某年於一場澇災巡視中,意外救下某位孤身欲往京中趕考、途經該縣險些命喪洪禍的病重書生。那廝的文牒路引盡數毀失,逢人問起自稱楚家郎。」
「虞大人惜才,支使銀兩供他治病將養。不日後楚郎痊癒登門拜謝,虞縣丞觀其言行進退有度、談吐才思敏捷,略作考覈下發覺此子錦心繡口,自是賞識有佳。」
「因洪災阻路難行、致使錯過應試,楚郎決意借居縣中潛心備考。期間那廝與虞府往來甚密,竟得了虞縣丞青眼、不時提點策論名目,養於深閨人未識的虞姑娘機緣巧合下尤為芳心暗許。」
早些時候已然醒過的麵團觸之彈滑滾圓,稍加推揉片刻即服服帖帖、任人拿捏,魚姬暗暗提氣,原本往外摁推的掌腹改力向內,將白麵由外往裡不住翻疊。
狐尾郎君語聲暫歇,魚姬低甕著嗓子接過話頭:聽來楚郎前程似錦、又獲虞縣丞讚賞,虞姑娘心生傾慕,未嘗不是才子佳人。
本公子瞧著卻像神女有意,襄王無心。狐尾郎君譏笑道,揚手再添一盅溫酒。舉筷夾起香乾送入口裡嚼嚥,唇角沁出一縷殘紅醬汁,乍看冶豔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