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衛星一看,昨天貼完的T最新系列木片作品165張大概掉了20張下來,木片背面補貼紙膠帶再黏回牆上的透明厚膠片之後,終於不會再掉落。
昨天和T稍微聊到W的事。T似乎認為創作動力的持續和補償作用有很大的關聯。不過說實在文字和視覺藝術、音樂相比,實在很難讓作者本人回頭去反覆浸泡、滯留,更接近嘔吐物或著表達慾(「希望別人傾聽」的慾望,會是更精準的措辭嗎)的結晶吧。無法一再作為他自身的避難所。大家總愛把解碼門檻高的作品形容為「自慰式的」,但起碼就文字作品的情況而言,很多時候根本爽不到本人。它們總是指向接受者。因此「蹩腳求歡式」或「戀物癖式」可能還比較精準。
無法為自己而寫(享受純粹自我滿足的快感或讓完成品保有某種巢穴的效果)也無法追求為別人而寫(對他們施加某種力、取得某種共感)的話,究竟還可以為什麼而寫呢?問題好像太大了,再限縮:要著眼在什麼地方、什麼事物上,才能克服現實生活這股巨大的摩擦力,讓文字循著設計圖一點一點長出來?之前察知自己製造的機關確實能在別人眼中投出皮影,固然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滿足,但站在布幕的這一頭看我手上的機關不是什麼懸絲傀儡,只是免洗筷竹槍。證實它的可運作性無法提供多少成就感。
或許可以在想像中視之為駕照換發考試?我沒有要載誰甚至沒有要自己上路,但我可以維持一項資格,在無意義的生命中產生立足於某個定點的錯覺。雖然實際上沒有人會設下強制換照期限,動能不足的問題還是不會解決,不過維持住隨時保有草稿和材料的狀態大概是沒問題的。
我跟Q的差別在於,我已經不相信有更值得放棄手上一切去追求的事,因此工作不會帶給我壓抑、受挫,儘管我的使命感已經被猜疑、怨懟、無意義感蛀光了,我還是可以在上頭使出平衡雜技。
某些感覺已經無法修復了,自己清楚得很,尤其是信任他人的能力。《葬送的芙莉蓮》對這種狀態?階段?的我而言卻不會顯得過於雞湯或阿Q,表示台詞寫作的拿捏真的是不錯吧。發展成長篇是可惜了點,不過在商業漫畫的世界裡也無可厚非。
悼念王文興的文章滿天飛。看到一篇文章說他認為以手記紀錄生活是不讓自己感到白活的手段。不過在資訊流源源不絕的時代,回去看也實在無從感受到那些片段的意義吧。全被稀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