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哥 38-剛的淚水

我們三人六目相望，雖然我得救了，但情況並沒有變得更好，反而更糟糕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李嚴剛！哩西勒衝蝦毀！下來！」阿嬤用手指著老哥大聲斥吼他從我身上下來，阿嬤的眼睛冒出火光，臉已經氣到脹紅扭曲，我第一次看到阿嬤這樣的臉，好可怕。

老哥從我身上下來然後穿起內褲，接著走到阿嬤面前一臉不屑地說，「要殺要剮隨便你！」

阿嬤聽到後直接甩手給老哥一個重重的耳光，重到老哥的頭直接撇過去差點站不穩摔倒。「你給我過來！」阿嬤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點哭腔。

現在獨剩我一人在房間裡，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總之先穿好衣服吧，我從床上起身把衣服穿好，穿好之後我在房間裡踱步，我可以聽到藤條打在皮肉上的聲音迴盪在走廊，阿嬤正在教訓老哥，我不知道該不該去找阿嬤他們，去了也只是尷尬，但是最後我還是受不了一個人在這裡不知所措，我還是離開房間了。

他們在三樓的神明廳裡，我放輕腳步緩緩前行，越是靠近我越能聽清楚鞭打的聲音，聽這個聲音就知道阿嬤這次沒有留情，而老哥也很倔的一聲不吭，最後我躲在牆後面偷看，他們背對著我所以沒有發現我來了，我看見老哥的背已經被打到滿是血痕，而阿嬤則邊掉眼淚邊打罵，阿嬤的樣子非常的傷心難過，我第一次看阿嬤這樣，看到阿嬤這樣我的心好痛，看到老哥被打成這樣我的心也很不舒服，可是我不能出面阻止，事態發展到這裡，不是求情什麼的就能解決的了。

我不忍心看下去，我轉過身躲在牆後，我就這樣靠在牆邊掉著眼淚。不知過了多久，阿嬤不打了，阿嬤讓老哥跪在神桌前一整晚，阿嬤快速離開，因為牆角很暗，阿嬤經過我時沒有發現我在那裡就這樣走過去了，阿嬤下樓去，而我從牆角走出來，我在門口看了一眼老哥，老哥的背滿是鮮紅的條痕還留著血，被打成這樣老哥一聲都沒吭，老哥就這樣腰桿挺直地跪在那，我沒有向前找他說些什麼，只是看了一眼之後便離開了。

下樓之後我找到了阿嬤，阿嬤也在找我，我們在她的房間裡坐了下來，阿嬤還在掉眼淚，阿嬤真的很難過，看阿嬤這樣我的眼眶又濕了。

「你哥哥剛剛都對你做了什麼，你不要害怕，你都跟阿嬤說。」阿嬤拿衛生紙擦了擦眼淚說。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啊。」

「你講清楚，除了我看到的那樣還有什麼？」

「你真的要聽嗎啊嬤，我怕你受不了。」

「阿嬤不怕，阿嬤只怕你受傷。」

我深吸了一口氣，要我講出這些是我自己也很難開口，我得醞釀一下，「老哥用他的屌插我的嘴巴，然後還要我幫他口交，又用手指插我的屁股，本來還想用屌插進來，結果你來了就沒有了。」我閉著眼睛低著頭講出來。

「你的屁股有沒有受傷？阿嬤檢查一下。」

「不用啦，沒有受傷，真的。」

「瞬風，阿嬤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餒……」阿嬤說著開始掉眼淚，「可是阿嬤真的也不知道該拿你哥哥怎麼辦……」

「阿嬤……你不要哭啦……我沒有事啦！」看阿嬤這樣我也跟著哭出來。

「你要我報警把你哥哥抓起來阿嬤也不忍心，可是這樣過去阿嬤又對不起你，阿嬤真的很失敗，沒有照顧好你哥哥害他變成那樣……啊……」啊嬤傷心地哭著。

我聽到了端倪，害老哥變成那樣？這是什麼意思？「你沒有害老哥啦，你把我們都照顧得很好啊！老哥只是一時犯錯而已，他知錯能改就好了。」

「你不懂啊瞬風，都是我們大人的錯，沒有好好顧好你哥才害他變成那副德性，變成這樣心理變態性侵自己的弟弟……」阿嬤講到這裡心痛地垂著胸口。

「阿嬤你在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瞬風啊，你也要長大了，阿嬤說給你聽，」阿嬤揉著眼睛吸著鼻涕接著說，「以前，你哥差不多一歲的時候你爸媽做起了水果乾的生意，那時候生意剛開始做起來所以很忙，忙到沒時間照顧你哥哥，那時候阿嬤也還在擺攤賣麵，我想說自己的孩子就自己顧，我顧我自己的生活就好，我就說去找保母，錢不夠我可以幫忙出一點，所以就找了一個保母，那個保母就幫忙照顧你哥兩年多差不到到了三四歲，但是誰知道那個保母是個惡保母，你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很抗拒去保母家，有一次你爸媽接到警察的電話說你哥在保母家發生意外，你哥頭破血流被送到醫院，我們想調監視器看怎麼回事，結果監視器已經被砸壞了，我們覺得很詭異，我們叫醫師給你哥全身檢查，結果發現除了那一天頭上的新傷外身體上還有很多舊的針孔，而且下體紅腫，肛門還有異物入侵的跡象，後來經過調查才發現你哥哥這些年一直被保母虐待，保母會拿針刺你老哥，而且都刺在很隱密的地方，還會性侵犯他。」

阿嬤說到這裡已經淚流滿面，我聽到這裡也已經無法發聲。

「這件事當時有上新聞，我們之後有去接受心理師的輔導，心理師說童年受到這樣的創傷陰影，長到之後可能會有人格扭曲的可能性，所以你哥哥的個性才會這麼奇怪，都是因為小時候被人家虐待的關係，現在還會性侵自己的弟弟，也是因為性格扭曲了。這都要怪阿嬤，阿嬤當時不應該這麼自私說要過自己的生活，早早把你哥接過來照顧就好，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都怪阿嬤，都怪阿嬤啦！」阿嬤說到這裡又止不住哭泣。

我依舊說不出話來，原來老哥個性這麼的偏激極端是因為童年發生過這些事嗎，我的哥哥，我親愛的哥哥從小就承受著那麼多痛苦嗎，而我那時後還說他有病，他是因為經歷過這些事情才變成這樣的，不是他自己願意這樣的，我……我……我……好亂……我現在好亂，該怎麼辦，到底該做些什麼才好，怎麼做才是對的才是最好的？我根本不知道。

可笑，明明常常自許自己是個小大人，結果遇上事情時卻常常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簡直太可笑了。

「阿嬤別哭了，有什麼事我們都會一起面對一起解決，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我要長大。

「瞬風，你會不會怪阿嬤？」

「不會，我不會怪阿嬤，也不會怪老哥，我誰都不會怪，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家人。」我必須長大了。

「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阿嬤真的很抱歉，可是阿嬤不能報警，你原諒阿嬤好不好？」

「阿嬤，沒有什麼原不原諒的，我根本沒有怪你啊，我和老哥的事情我自己會跟他解決，就像你說的阿嬤，我要長大了，所以阿嬤你別擔心也別愧疚，我還是最愛阿嬤的。」我抱著阿嬤說。

「瞬風啊……」

「阿嬤，這件事情先別告訴老爸老媽喔，我會自己處理好的，就別讓他們擔心了。」不能再當小孩子了。

我回到房間裡去坐在床沿上，我沉思著，老哥的經歷透過想像一直浮現在我腦海哩，被虐打、被針刺、被性侵，我不停想像著那些畫面還有聲音，最後我受不了，我給我自己重重一巴掌，我讓自己別想這些了，我開始做深呼吸讓自己平靜，我甚至突然來個想法，我在老哥的書包翻出他的香菸，我點了一根起來抽，我以為我會嗆到，沒想到我抽得滿順的，我就這樣連抽了兩根，抽著抽著我的情緒平靜了不少。

接著我拿出醫藥箱還有一條濕毛巾來，我帶著這些東西上樓去老哥，我到達門口時老哥依舊挺著腰背跪在那，不過他流的血已經乾掉一些了，我走過去到他背後，我拿起濕毛巾輕輕地擦是他背上的傷口。

「滾開。」老哥說。

「做完我就滾。」

「現在就滾，不用你多事。」

「我有話想跟你說。」

「是想罵我吧？如果你也想打我也可以，想叫小黑來揍我也沒差，我都接受。」

「我要長大了。」

「……」

「我很難過也很遺憾你小時候發生過那樣的事情，我竟然現在才知道，老哥對不起。」老哥聽到我這樣講立刻轉頭過來看著我。

「阿嬤告訴你的？」

「對。」

「死老太婆，告訴你這種事幹嘛！」

「你會有這樣偏激極端的性格也是因為小時候有這樣的經歷吧，所以我也不怪你今天對我做這種事了。」

「你少在那邊自以為是！誰准你在那邊定義我的性格？我就是我，沒有誰造就我！而且我也不覺得我今天有做錯什麼！你本來就是我的！我想對你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我讓阿嬤打是給她面子，是給這個世界給這個脆弱的秩序面子！拎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都管不著！」

「老哥，我們這個兄弟你還想不想做？你再這樣下去我們會決裂的。」

「決裂？你自己剛剛有沒有勃起你說！你對我難道一點都沒有那種感覺嗎你說！」

「我是勃起了，但那又怎樣？我心裡頭是不痛快的，是撕扯的，是痛苦的！」

「我……」

老哥把頭轉回前方，而我也繼續擦是老哥的傷口，但不一會我聽到了抽泣聲，我驚訝地抬起頭看，老哥竟然掉了眼淚。

我家老哥，哭了……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