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畫｜劇情心得｜進擊的巨人動畫版結局個人理解（中）艾連在想什麼？自由的奴隸？（含劇透）

前篇討論始祖尤彌爾的愛，有興趣的話歡迎看看呦。

本篇會集中討論我個人認為艾連能做什麼、在想什麼，以及自由的奴隸可能指涉的意義。

艾連的行動與想法

艾連在接觸女王後得知了大量資訊，從此不再是以前的艾連，而他到道路後，也開始有能力影響過去。這點也導致讀者對於地鳴後他對阿爾敏回以「我不知道」產生極大的困惑和反彈，更不用說他還拋出引導黛娜巨人的人是他這件事。

其實如果心情不那麼被影響，多讀幾次後在漫畫裡多少也感覺得到想表達的意思（但實在不容易），所以我一直都不覺得是爛尾，只覺得實在太匆促。現在動畫裡對此有更全面的詮釋真是太好了。

艾連能做到哪些

雖然艾連有段時間一直表現出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樣子，但是他能看見或掌控的部分應該還是有限且零碎，並非全知全能，所以莎夏的死才會讓他崩潰大笑。動畫裡面對於母親的死也有比較合理的說法：他做的是引導黛娜不去吃貝爾托特，所以讓母親被吃的是……自己？這裡比起肯定更像是推測，所以阿爾敏才打斷他。（以他媽媽當時被壓住的狀況來看，就算不是黛娜，應該也是逃不過其他巨人……）

不過，他對未來確實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至少我們從米卡莎回答「愛人」的那條分支中可以看到，他也可以選擇和米卡莎逃跑共度餘生，放任帕拉迪島被毀滅。我們可以推測在這些他能影響的節點之後都會有不一樣的結局，但他也只能從有限的選擇中找出一條相對可以接受的路，一個點一個點走過去。或許艾連也是因此才說「因為我是個笨蛋」──他自己也無法完全接受，卻又試不出其他做法。

艾連在想什麼

對艾連來說，比起世界上的其他人，他更優先想保護自己的同伴、友人與愛人。個人覺得這是「我是個笨蛋」的第二個含意──他並不是個大局優先的人。

他曾對吉克說自己是「如果有人想奪取我的自由，我就會先奪取他的自由」的人，既不是被父親洗腦，也不是因為繼承了進擊的巨人，而是因為他本性如此。這點套用在「驅逐巨人」上完全沒有問題，但如果涉及到他人時，我想這個「有人」，應該不包含這些他重視的人吧，重新看了幾次之後，反而覺得這些人似乎都被劃進了「我」裡面。

比如在第一季中，他對亞妮的反應顯然就沒有兒時對綁架米卡莎的歹徒那麼凶狠──如果可以假設那種凶狠就是他對於「奪取自由之人」的本性的話──而這是在他還認為（或者說希望）亞妮是同伴的前提之下。

到了第四季，他在確認島外人對帕拉迪島的敵意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後，也寧可犧牲島外八成人口與自己來保全同伴、摯友與愛人的自由。

至於為什麼他會說本來以為自己是為了同伴，結果更像是自己想這麼做，我想至少有兩個原因：

一是這段話字面上的意思，他知道牆外有人類、就和自己在的記憶一樣時非常失望（，而且這些人也是妨礙自己與同伴自由的敵人），所以想要通通毀滅。這點雖然很極端，但其實我自己有時候面對一些困局或失望時也會有通通不要的瞬間，只是我們實際上在大部分的狀況下都做不到而已。所以阿爾敏對此才會回以「我也有想過」吧。但是除了這一層之外，我想還有另一個原因促使他這麼說。就是他的做法還是無法保全所有同伴的事實。他在提到第一點之前，其實也有帶到自己以為可以保住大家結果莎夏還是死了，我覺得這才是他最後把「我想這麼做」定調為地鳴主因的原因。因為在這種狀況下，艾連或許有意識到（又或者在潛意識中感覺到）自己沒有能拯救每個人的方法，那麼，自己做的一切又算是什麼呢？第一次看到這段對話時，我想到的其實是那種努力做的晚餐被挑剔時可能會說出的「反正也不是特別為你做的。」也就是人在面對自己投入一切的目標無法達成時，可能會讓自己相信原始的動機本來就不是那個目標。

這並不是要否定第一點心理的存在，而是我認為「想要沒有（敵）人的廣闊世界」和「保護同伴生存自由」兩個動機同時存在，但艾連卻自己否定掉了後者。對於這樣的「坦白」，看了其實也很想嘆息。阿爾敏應該能明白吧，所以不戳破這部分，選擇和艾連共同承擔兩方面的責任。把前面的劇情又看了幾次之後，不得不說最了解艾連的真的是阿爾敏啊。

至於為什麼不把島外全部踏光，要留個兩成。

第一應該是島內主戰派可能會清算救世小隊。尤其是當島外勢力全數歸零時，在沒有外敵的狀況下，救世小隊沒有任何用處。但是當島內島外勢均力敵，雙方都沒有能動手的把握時，救世小隊還能充當外交緩衝（以及必要時的戰力）。這點我猜如果艾連可以控制的話，他說不定也知道這樣做的結局如何，但他到底能控制到什麼程度就很難說了。

至於第二……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並不想踏平這些人吧。他畢竟還是個會因為看見這樣的未來而流淚、痛苦的人啊。那汪血海和他的反應也很清楚了。雖然踏平八成和踏平全部都是無數人命，但如果能有更多人能得救，也沒有不這麼做的理由啊。雖然他可以預見的未來裡仍然會有紛爭（而那些看不到的遙遠未來也有），但這些紛爭並不妨礙他的自由與他重視的人的自由，所以並不構成「如果有人想奪取我的自由，我就會先奪取他的自由」。甚至某方面來說，這屬於未來那些人的自由意志該去決定的事。

自由的奴隸

我很喜歡魚子對於這點的說法。雖然針對他可以不斷嘗試達到自己想要的結局一事我在上面有不同看法，但就算選擇有限，他畢竟也是相對他人擁有更多選擇的人。只是這份選擇反而是痛苦的來源──正如文內所說，出於自由意志做出的選擇，就得為結果負責。舉例來說，上面我提到就算不是黛娜，卡露拉當時的狀況應該也逃不過其他巨人，但對於艾連來說，當他確實有能力影響那一瞬間的黛娜時，他就和最終的結果有了聯繫──至少對他本人來說如此。

當他在看見各種結局（不是全貌至少也有部分）、有能力實現這些結局的同時，也必須選擇要走到哪個結局（不選擇也是一種選擇），並必然承擔這個結局的責任。擁有的選擇遠遠超過其他人，更加自由，卻也必須承擔這份自由伴隨的責任枷鎖。

不過，這個名詞也有第二個合理解釋。也就是套用肯尼那句「每個人都會是什麼東西的奴隸」的定義。此處的「奴隸」在我的理解中，意指精神上有最高優先級的事物，為了這個可以忍受痛苦、犧牲其他事物，甚至有時候明知自己做的事不對，卻還是會繼續下去（比如那些「酒的奴隸」往往也知道酗酒不對，但還是會繼續喝下去──以肯尼視角來說應該是不考慮酒精本身成癮性的問題）。再回頭看看肯尼、艾爾文，到最後的艾連，同樣十分簡單易懂。因為只有這個方法可以維護重視之人的自由，以及接近夢想中牆外的無人世界，所以就算這樣罪孽深重、自己十分痛苦，甚至失去一切，他也會這麼做。然而，儘管為了那份自由做出選擇，這份痛苦也不會因為得到了自由而抵銷，因此才會絕望地說自己是「自由的奴隸」──看似有無限選擇，但最終還是受限於自己對自由的渴望。

雖然我更喜歡前者一點，但就巨人前後呼應的安排來說，後者可以解釋的程度應該比前者更高。不過，既然沒有多做解釋，或許兩者都有也不一定？

終於把這部分也寫完了，寫的時候又想了很多，人的心思真的好複雜啊。還好接下來那些獻出的心臟還有最後一段應該可以在一篇內整理完。

題外話

寧可先奪走欲奪取自己自由之人的自由＆將重視的人劃進「自己」，半金牛半牡羊而且特質很典型的本人很能共鳴……當初看完後篇為了平復心情開玩笑地和朋友說艾連該不會是牡羊座吧，後來一查還真的是？？雖然我不覺得虛擬角色的星座都有參考價值，但這在思考這段時也是個有趣的插曲，所以還是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