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罩」上路：解開女性的束縛
≡Shh!聽她說≡
台灣女生自青春期開始，幾乎每天身上都被一件內衣束縛著，像是無時無刻在提醒著我們身為女性的「宿命」？今年七月在台北市有位女性走在路上突然被警察攔下，只因為她上衣比較單薄而沒穿內衣，被員警認為引誘犯罪。當我們以為歐美可能比較開放，二○一八年在美國佛羅里達州卻有女學生因為沒有穿內衣，只穿了一件灰色的長袖上衣，就被趕出教室，甚至被要求在乳頭貼上OK繃。一定要穿內衣把胸部緊緊罩住，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女生嗎？讓我們來看看這些無「罩」上路實踐者的故事吧！
❝ 因為很麻煩 ❞
Q: 為什麼選擇不穿內衣？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穿內衣？
就麻煩吧，還有很熱。我會穿同一套衣服睡覺，隔天直接出門。因為在家沒穿，所以出門沒換衣服就沒穿。
在台灣讀大學時可能就這樣。就算出去穿內衣，一回家也會馬上脫掉。比較像是我今天懶得穿內衣就不穿，我明天要穿內衣就穿。現在是因為前陣子肺炎，穿內衣會胸痛沒辦法呼吸，才幾乎沒穿。
Q: 家人對於你不穿內衣有什麼看法？媽媽在家會一直穿著內衣嗎？
在家沒差，但畢竟不穿內衣出門，還是看得出來，所以媽媽會念，爸爸很偶爾才會講。我覺得有胸墊的上衣就很方便，套一件就可以出門，她／他們也比較不會說什麼。
媽媽應該是連睡覺的時候也穿著內衣，就是洗澡換內衣，隔天出門上班。爸爸在家中也不會只穿四角褲。
Q: 不穿內衣出門時會特別挑選服裝或加一件外套嗎 ？
多少還是會欸！但我覺得這有分，現在比較不在意，是因為我在的地方（德國）不一樣。之前在台灣的時候多少還是會想說不要穿太緊身，要加一件外套，或是挑比較寬鬆的衣服。
來這邊（德國）之後，基本上沒人管你穿什麼，就算體重一百公斤穿小可愛也不會怎樣，但她們大部分還是會穿有胸墊的小背心。所以我就隨便，本來穿什麼就出門了。
Q: 在國外生活，外人的目光有什麼差別？
在我住的地方大家會跟你搭話，不管認不認識經過都會說早安、你好。可以感覺到她／他們只是看到人說早安你好，沒有在管你長什麼樣子。但這個區域亞洲人非常非常少，有時她／他們看見你比較陌生不是因為穿什麼，而是因為看起來就不像當地人。
Q: 你對於台灣男生可以裸上身，但女生不可以上空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就是……（嘆氣）文化遺毒，有點像投票權男女不同，一開始只有男人可以投票，女人不行；一開始只有白人可以投票，黑人不行。但漸漸的想法會改變，這規定不會一直固定，當想法慢慢有改變後規定就會跟著挪移，我相信未來女生裸上身也會變得很正常。
Q: 你認同胸型挺比較好看的審美觀嗎？
我覺得算是有吧。出去拍照、見朋友特別打扮的話，通常還是會穿內衣，因為穿的衣服這樣會比較好看。有時候小腹凸一點的話，胸挺一點比較不會注意到小腹。整體的身形比例還是會看一下，但平常就是懶惰啊！也不會想抵制，或有被搭訕就特別這樣穿。只是我自己覺得好看，這個審美可能有被別人影響，但這就是我現在覺得的好看。
【小編觀點】
從小明身上可以感受到穿與不穿內衣的選擇，其實很看個人，就是懶。這種介於中間、不一定要完全捨棄內衣的生活方式，也最接近還沒踏出那步嘗試脫掉內衣的女孩心聲。也許哪天發懶的時候，也可以嘗試看看就這樣不穿內衣出門吧！
❝ 我在意的人都不在意，那我何必在意不認識的人的看法 ❞
Q: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穿內衣？
好像......是國中還高中的時候，印象蠻深刻的是，某次跟家人出去，在猶豫要不要穿，因為很熱又要去人多的地方。我媽就說：「跟家人出去很安全啦！不用穿。」所以我就不穿了。這是第一次讓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很安全，不用太在意別人的想法。
Q: 不穿內衣的契機？
一開始還是要回歸家人，因為我媽在家都不穿內衣。她的態度也偏開放，不太會強求這件事，除非看起來很明顯，例如穿白色衣服時候她才會多念。我們家很重視身體的自在程度，從小到大都不會介意在家人面前穿得多隨便，我爸跟我弟平常也是穿著四角褲在家裡走來走去。
Q: 什麼原因讓你不想穿內衣？
穿內衣對我來講是不舒服的事，而且好像不是很必要，我的胸部很小，有穿跟沒穿沒什麼差別，看不太出來，對生活也沒什麼影響，我甚至連運動都不用穿（笑）。
Q: 你從穿內衣到完全不穿，大概花了多久時間？會不會因此駝背？
體感時間應該是一年到兩年不等，大一打球的時候還會穿運動內衣，大二就越來越沒在穿，最後就乾脆都不穿，好像在戒菸喔（大笑）。
駝背的毛病已經太久遠到我不確定原因，胸部可能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因，可能是小時候個性膽小，也可能是以前練舞獅導致的。大一剛開始不穿內衣時也會有點駝背，因為還是會怕被看到。後來越來越自在、比較不會刻意隱藏，而且我身邊的朋友會一直提醒我：「鄭益瑄不要再駝背了！」
Q: 對你來說不穿內衣有什麼樣的改變？
我蠻常運動的，撇除會被看這一點，我覺得不穿內衣，反而更自在、舒服、更好伸展、更自由、不會有被綁著的感覺。而且我近幾年越來越喜歡我的身體，它（胸部）現在這樣很好，我很喜歡。還有另外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會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同伴，而且在我們系好像會有越來越多人想要效仿。
Q: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你能完全不穿內衣？
最大原因是我們系就是巨大同溫層，大家都很包容各種事情，就算不穿內衣很明顯也不會有人在意，我從來沒有在我們系上被別人問過，即便偶爾有人問也不會令人覺得不舒服，甚至問之前還會有點試探的感覺。在系上球隊是另一個狀態，也是一個越來越自在的過程，這個環境跟這些人會讓我覺得被她／他們看到也無所謂，所以會越來越敢不穿，也不介意其他不認識的人看，因為她／他們與我無關，她／他們要看就自己看。
【小編觀點】
小編K本來是個只敢在家不穿內衣，到樓下7-11懶得穿內衣都要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擋住的人，因為這次的採訪讓我了解到，雖然受訪者看似擁有勇者般強悍的內心，敢於面對他人眼光，但其實背後都經歷了多年的過渡期。在雜誌的孵化期間我也慢慢地嘗試下樓倒垃圾、買東西時不穿內衣，也不特意擋住胸部，雖然會下意識駝背，但也發現根本沒人注意。
❝ 穿內衣對現在的我來說，就像化妝這件事一樣，可以根據當天的心情來決定 ❞
Q: 什麼原因或契機讓你選擇不穿內衣？
我一直都覺得穿鋼圈內衣有種很束縛、被勒住的感覺，很不舒服。還好我的胸部很小，屬於不穿內衣也不會被人發現的大小。大學到台中讀書，比較不會被長輩家人管，而且我覺得大學生的心智年齡也比較成熟了，應該不會有人特地跑來跟你說「欸！你怎麼沒穿內衣？」這種無聊的問題吧。
Q: 從穿內衣到完全不穿，大概花了多久時間？
大概三至四年吧，是一個漸進式的過程。大學期間接觸到一些女性主義的解放論述，像是內衣廣告中的「集中托高」是不是一種對於女體的主流審美？或是國外的女性有不穿內衣的選擇。
一開始是晚上不穿內衣，這段期間內我嘗試過運動內衣和法式蕾絲內衣，但前者還是很不舒服，而後者有穿跟沒穿一樣。在冬天穿很多層衣服激凸不明顯，即使到了春天衣服較薄，但也習慣了不穿內衣……〔精彩全文都在《好感∞》vol.2紙本雜誌〕
參考資料：
〈女高中生不穿胸罩激凸上學 遭校方OK繃貼乳頭〉，《自由時報》。2018.04.07。
〈女遭警攔查問「沒穿內衣？會引誘犯罪」北市交大：從嚴懲處〉，《鏡週刊》。2023.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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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葉乃慈、翁榆絜、陳韋蓁、王利真、陳妍希、余佳恩
文字：王利真、余佳恩、陳妍希、葉乃慈、陳韋蓁、翁榆絜
照片提供：小明、鄭益瑄、吳季蓉
插畫：葉乃慈
責任編輯：余佳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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