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裡她不太主動和別人講心底話,但反而是許多人都在不經意的時候,一派輕鬆的在她面前說出自己的秘密。在這座臨海飯店他們多半表現出也沒什麼好介意的態度,也不在意她是哪個誰。
下次休假的時候,我想在靠窗的位子點了一塊奶油胡桃派。她暗自這樣計畫。
正中午在她吧檯內幫忙擦拭玻璃杯的時候,山谷先生把剩下半瓶的薄涼啤酒倒到自己的杯中,翻滾的琥珀色啤酒泯沒在綿密的奶油白色泡沫裡。
「暗戀我的人對我告白後,我在頂樓幫他口交。」她選擇性的挑了個不怎麼樣的答案。「那時候有男朋友了,但告白的是學長又還蠻可愛,就當作安慰獎?」
「那山谷先生呢?你的瘋狂事情?」她檢視著木頭吧檯,看看是否有沒擦到的水漬。
「在某個男人面前和他太太性交。」他他面容正經地說著,似乎是他的壓箱答案。
「真稀奇,沒想到山谷先生有這種經歷。」
「那時還年輕嘛。」
「有這麼年輕?」
「好像是大學的時候。」
「感覺好嗎?」
「不成習慣。」
「有做很多次?」
「整個夏天都在衝刺呢,別人是打工,我則是在幹活。」
「某個男人也有跟你們一起?」
「沒有,他就只在旁邊看而已。」
「難以想像欸,所以是單純欣賞開心的太太而已。」
「是阿,太太也很賣力喔。」
「怎麼說?」
「夾著我的腰摟得緊緊的,呼喊著快不行了,要去了阿。」
「山谷先生有放過人家噢?」
「還好啦,但在那裏,真的能理解很多書本上看不到的事情,心情也感到撫平。」
就像打水飄那樣,連續幾個彈跳後就趨於平靜,她覺得好像該繼續感到興趣似的提問,但又不知道要問什麼而有點猶豫。於是她也幫自己拿了一個冰透的杯子注入半杯啤酒。
「妳太嚴肅了。」
「會嗎?我以為我很有幽默感欸。」她擠出一臉親切笑容。
「這個笑容好假,讓我的啤酒變得難喝了。」這個回嘴反而讓她真的哈哈大笑。
「女孩子要常笑,快樂就會被吸引過來。」他說。「妳笑起來人比較好看。」
吸了一口菸後,他悠然地對著靠在吧檯上的她說。「能在這裡面對這件事情的只有妳自己,一旦離開這樣的場域,妳就又會回到過去那個習慣按著電梯的妳,沒有人會在乎妳按了多久,甚至沒有人知道妳要去哪個樓層,但在這裡妳可以試著和自己相處,用其他的雜事,放其他的人進來,將電梯填起來甚至客滿,或是相反的。」
「掏空也是可行的決定。」山谷看著遠方的雲朵說。
☁ ☁ ☁
她花了一整個下午,細碎的汗珠從她的背脊、耳殼、手肘後方滲透出來悄言悄語,「妳要去哪裡?妳要去哪裡?」,她踩過仍兀自發燙的午後沙灘;踩過參雜許多記憶碎片的沙灘;踩過隱約正在漲潮的沙灘,時間對她來說好像是不值一提的豐盛資產,她脫下了原本沾濕貼伏在她小巧裸身上的衣物,最後來到一處半浸潤在舒適海水的翠綠毛茸茸海草地。
她張望了不只一下,也回過頭來確認自身的影子仍在,然後她試著躺下,輕輕打開膝蓋面對著無人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