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To 2023十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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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Boos 序3

2014年6/24 外傭看護在老家照看著母親,門鈴響後,是一位男士(國中的學長),對話是無法溝通的,外傭才到台灣一個月。於是:學長回去載自家的外籍移工來幫忙溝通,終於拿到了我的電話。隔天通上話了,雖然昨晚外傭有用翻譯的方式表達了一些,但我還是不知道是誰去老家找我。通上話的那一秒,驚嚇倒是有的,將近40年的時光,是有多長ㄚ,在他介紹自己是誰時,我的回答是:真的嚇到我了,原來是你去老家找我。

學長自表述這2-3年去過7-8次,只是從外看上去家裡都沒開燈(家裡是長方型,深且長,母親通常在房間休息跟看電視),便沒去按門鈴,昨晚收工後又一趟,看見客廳有開燈了,就停車按門鈴找人了。我同學長言:你真有毅力,我也解釋道,我母親你也認識,2-3年前你按鈴,她還能同你說呢。

在10/29下午6點,學長來老家聊天,聊了1個多小時,因為我和妹妹白天回去安裝攝錄影機裝置,這樣方便遠端照看家裡的母親和看護(只有她倆一起住)。

見面後,馬上領悟學長為何這麼一定要找到我(當然我們同鄉鎮,從同學朋友口中得知道我已離婚,只是不知道離多久了,所以才來找)

學長得了口腔癌、淋巴癌,面部和頸部都有開刀的疤痕,接近10年了。看到這幕,眼裡有淚打轉著。大約半小時後,學長的二兒子與女兒也定位追蹤他爸的車子來到我家,看到學長安全的,介紹一下,打完招呼,聊幾句,小孩就先回去了。因為學長從沒這樣外出過,小孩擔心。這時候聊起國中時代早上7-8點練的100公尺低欄、跳高道具都是大一屆的學長跟其他2-3個同學幫忙排的,他對我印象深的,他寫過一封信要給我,被晨間檢查搜到訓導處去了,還一次在下課回家路上攔住了我,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是青春期萌萌的印象。當時的我們一個年級才5個班,同一鄉,雖說不上認識,但都能知道誰是誰。接近8點時,學長回去了,船公司要收班了,回家吃飯,休息。

11月中下旬,母親住院了,學長來探望跟送晚餐,晚餐是家裡做的,應該是大嫂的手藝,感動到。ㄧ周後母親出院,我也回自己家生活。我在9月時把原來的夜場生意收了,所以純粹在家休養中。12月聖誕前夕,國中 高中同學約了8人一起用餐,主辦人住淡水,同時也約在淡水用餐,學長得知,也邀請同學們去遊船,我的國中同學也都認識學長,只是不熟,學長盛情招待海鮮餐廳晚餐,真是給滿熱情,我們都是第一次見到大嫂(同學們都這樣稱呼,巧的是,大嫂也是我們這群的高中學姊)。豐富🈵️🈵️的一天到尾聲,各自道別👋,回家了。

這段日子以來,學長亦得知兒子車禍過,在家休養中,我也把小生意收了,遂問我要不要去他公司上班,我考慮過後,也行,我也正需要一份工作,於2015年元旦第一天上班,這班上了,通勤成問題,我住家到公司約30公里,早上坐計程車+公車,假日時晚上10點收工,平日8點收工,坐計程車回家,期間學長送我回家2次,再回去吃晚餐都是大半夜12點了,再改善,他的超大台BMW讓我開回家,我開的超怕的,光停車位一停就🈵️格,真擔心一夜被刮傷,開了二次,心理壓力太大,我還是坐了計程車。

不到一週,買了台BMW給我代步,又嚇到我了,後來學長每週要回診一次,嫂子也是每月回診的,所以去林口醫院回診便是我的工作之一,因為學長的大車停在車庫,有段路程取車不便,次之才是票房賣票的工作。

學長的工作時長,早上6點第一個到碼頭,收工時間得看假日還是平日,夏季還是冬季,收工時間不一樣,總之最後一個離開碼頭的。當老闆的都是這種壓力。更厲害的是一年要清一次碼頭的圩積泥沙,在浮動架台上開挖土機清圩沙,真是厲害。佩服。期間下廚一次,做了炒麵,有模有樣味道很不錯,下班後4部車殺去華納威秀看玩命關頭7午夜場,再次二部車下高雄看船引擎再繞去台東花蓮拜訪朋友及一遊,蘇花公路回來,二兒子要訂婚,嫂子添購禮服,學長夫妻、長媳、我一起到信義區購物,這是可回憶的記憶。

票房的收工時間會比船務早1小時,便會去駕駛艙同學長聊天,學長說:我願意來工作陪他二年,給我船長般的薪水,買車給我代步,就是他這輩子能做的疼惜方式,他自己知道,生命不多了。我聽了先是心碎💔後才是感動不已。一個人真心的在意你,會幫你排除困難,解決問題,用上等的禮遇對待妳。人待妳十分的好,必然回報🈵️🈵️的感恩與工作責任。學長夫妻及小孩都待我如同家人一樣。這份關愛型同愛情,但!只能說類似,成年人,心知肚明,不可為的邊際底線。

二年的時間裏,學長工作時的脾氣真大,血型O型。船務上的細節時刻盯著,船長如果搞迷糊,光看船過的水痕便知道,對講機拿起來開罵,平日一天下來都是14小時以上的船務,假日只有更長的時間,客人更多更忙。還全年無休,可謂之辛苦萬分,壓力山大。身體上的不適,忍受力也不是我這種平凡人可以想像的,回診 化療 開刀,ㄧ直擴散,肺部也有點狀。之後我也在娘家老家住下,放假才回自己家,母親退化的情況都在加劇中,阿茲海默症是會大聲喊叫的,兒子在家休養,上班工時算是長的,一段時間後,我也都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

就一直覺得:驚嚇的經歷體驗。以及夏日不止風是熱的,柏油路面是燙的。冬天的風吹的怎麼敷面膜都無效。2017年我還去紐約探望女婿女兒一趟,遠嫁他鄉的辛苦💦,也真是一言難盡,大約停留50天,這時的我內心已經疲憊不已。欣慰的是兒子可以去從事輕鬆一點的工作了。

生活生命的歷程一如既往,複製著。學長的治療都到了質子療程,更是辛苦的生命鬥士。口腔癌二次復發,一週多的住院醫療,開了二次刀,10-12小時的大刀,住的是加護病房。看到這一幕,心是破了,只有嫂子要堅強的撐住。出院後的1-2天開船去了,這是我第一次生氣的說了,你住院期間,船務不也是安排的好好的,開了二次刀,多休息10天,半個月的才算顧身體,怎奈各有各的堅持。無言也,使命,拿命來使到最後。這時已來到2018年底了,陪完這一程,也將是我離去時侯了。說好的二年,也被挽留了,只好先離開,自家的家務事,也容不下我一直拖下去,要看顧車禍過的兒子和自己也上年紀了,打算把房子賣了。

辭職了。回家了。整頓後續。

  • 學長於2019年8月下旬去世,10月中旬出殯,享年58歲,告別人生的方式,我沒見上最後一面,但見不見都一樣,抗不住病魔,都是深沉悲傷,直至火化、出殯,我哭不出來,將近一個月多我無法講話。無法好起來。久久無法平復生命的無力狀態。之後嫂子有來電問我回去上班,待遇都跟以前一樣,我們大致閒話家常一段,我婉轉的說請年輕人做,我算有年紀了。實則是,我不忍心告訴嫂子我的處境,她要操持公司,家裡,及照顧自己身體的健康,捨不得她替我操一份心,就算她很堅強,但學長的離去,於她更是難以言狀。要走出悲傷都是不容易的,只能交給時間。祈願大家平安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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