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人生不能夠如遊戲裡面那樣死了就爽快的重來,所以我們過得小心翼翼以求不崩壞,但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不用跟在遊戲裡面一樣無所畏懼的態度來過我們的人生,只會讓大多數時候的我們一再感到後悔及沮喪。」
這是身為一個玩家和讀者的我讀完這本書之後最直接的感受。本書以《馬克白》某個段落的台詞為書名,也正闡述作者想要傳達給讀者(或玩家)的一個理念—— 即使在人生這條道路上我們會一直面臨失敗,只要我們不斷地重新嘗試,總有一次能夠成功。
不過雖然書名看起來是如此的正向,但作者用大大小小的失敗和悲劇堆疊整個故事(例如讓男主角自幼失去母親和健全的腿、讓女主角因為姊姊生病而有一段被忽略的童年等等),展現出主角們面對的人生是無比的真實和悲催。幸運的是雖然他們各自遇見難以消化的挫折,但只要能夠一起玩遊戲,他們就能用合作無間的默契來通過所有的關卡,此刻彼此彷彿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甚至能共同做出精緻而富有意涵的遊戲,不僅能傳達彼此的心意和價值觀,更將他們的理想用遊戲的方式展現給全世界。
整個故事裡,我最能共情的角色是山姆・梅瑟,也是故事的男主角,他在幼時因為一場車禍失去了母親,也弄傷了一條腿。這個創傷讓他變成一個極度自卑、對別人不信任、甚至不知道怎麼對待想要親近自己的人,讓他每次在女主角莎蒂想更近一步的時候都把狀況搞得很糟。
不過他自始自終心裡都保留給莎蒂的溫柔和浪漫,甚至在莎蒂遭受人生沈重打擊的時候也試著要為她建立一個世界讓她能夠藉由遊戲來回憶過往。從故事中我能體會山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扭捏心態,能理解為何他一頭栽進遊戲世界裡,把遊戲看得比自己和身邊的人重要,甚至能明白他費盡心機替莎蒂建立遊戲的動機,但我更清楚地領悟一個道理——不要讓自卑傷害自己最在乎的人,進而錯過本該有的緣分。
身為一個重度遊戲玩家,我幾乎是從還不認識中文字時就已經拿起搖桿一頭栽入山姆和莎蒂認識那天玩的《瑪莉兄弟》。和山姆一樣,我用遊戲治癒自己,所以每當破關一款遊戲我的心情除了滿足以外更多的是滿滿的不捨,每當我將《三國無雙》裡面的某個角色的傳記破關時,遊戲都會自動載入一段動畫,交代角色的後續,雖然我知道那些角色多半是虛構的,但每當動畫播完進入工作人員名單的部分時,我總會感到鼻酸,捨不得和這個角色分離,直到最後才會按下搖桿上的start鍵,讓遊戲跳回初始選單的畫面。
看完《明日明日,又明日》,上述的心情竟然久違的又出現在我胸口,我必須深呼吸才能忍住不讓眼淚落下。即便我知道小說如遊戲一般是永無止境的,只要闔上書,再翻開數本開始閱讀,那故事中的角色就會重新上演一幕幕劇情。雖然我很清楚這樣澎湃的情緒也許只會出現在第一次通關,不過我想,就像那些經典的遊戲一樣,這本書會讓我想每隔一段時間就重讀一次,再次體驗一遍山姆和莎蒂所創建出來的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