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茂先生。被困在「亂度的總和」沙龍之中

_{一名穿著藏青色的大衣男人就在門外，}

_{帶著沒能敘述輪廓的臉龐用著堅毅無比的右手敲著大門。}

_{「我要進去。」}

_{那大門再次傳來轟轟巨響。}

_{「我要進去──」}

_{巨響再次發生，那種巨響聽起來有些悶沈。}

_「喂！」

一般家庭的信箱都會有很多廣告信，這些廣告信總是夾帶在你的電費帳單、手機費帳單、管理費帳單中。你總是將這一疊疊紙張放在你的桌上，丟開它們，拾起那些每月必須如流水流逝的帳單，然後將這些廢物丟進垃圾桶。偶爾你會從中間發現一些樂子，譬如說某些量販店的促銷活動、新一期的樣式清單、新菜單、新活動。總之你只是機率性地將注意力放在一些廣告信上，最後你可能還是會忘記這些活動，隨後消失在腦海中。

那天小惠去參加高中同學會了，我之所以印象很深刻是因為要自己準備晚餐。由於天氣正值寒流過境，不想出門虐待自己，因此我拉開食物儲藏櫃尋找喜愛的泡麵，三分鐘後我跟一疊帳單、 廣告信、泡麵一同在飯桌上見面。我左手開始將泡麵攪散，右手滑著我的新手機，不停瀏覽著社群網站的更新動態，並且從那些雜亂的信中把我們家的帳單挑出來。就在我觀賞某個賞心悅目的限時動態當下，眼角瞥見了一張小小張的名片，幾個字愣愣地躺著。

「亂度的總和」

茂先生所看到的名片正面

這是什麼廣告？

我內心真的笑了一下，因為簡直莫名其妙。我放下我的手機，右手拾起那張名片端倪了一下。正面就是那幾個字「亂度的總和」，以及許多看不懂的文字，亂度的總和、獨格、人中、坡上的擬態、秋錢、類文學、額外維度、裡空間、嗑奇幻。

我將名片翻了過來，差點沒把泡麵吐出。

就六個字與聯絡電話。

「完成你的想像」，下頭是聯絡電話。

如果是平常，我肯定會放下名片，然後向射飛鏢一樣射進垃圾桶，但是現在的我卻滿腦子胡思亂想。什麼叫做「完成你的想像」？聽起來簡直囂張至極又愚蠢無比，這讓我很想撥一通電話。如果小惠在我身邊，我肯定就不會打這通電話了，她肯定會笑我不要耍白癡了，她總是比較正經跟務實，而我希望在她心中一直保持著那份穩重優越感，可能那是一種一家之主的執著吧？如果少了十歲的我肯定打電話過去。

我繼續吃著泡麵，繼續滑著手機。

佯裝自己的不懷好意。

但是腦中的胡思亂想好像膨脹的氣球，

那股暴漲的興奮突然籠罩了整個空盪的房間。

於是我撥了電話，

反正無傷大雅，

只是一通電話，

說不定是空號？

誰知道。

「喂，您好，這裡是『亂度的總和』沙龍服務中心。」一個口音字正腔圓的男性在三聲嘟嘟聲後接起，我聽完他的回應後不禁內心發笑。

「呃，你好。」其實我還沒想到我下一句要說什麼。

「先生，您是收到我們的名片嗎？」好險這男性很快地接了我的話。

「沒錯，一張黑色的名片。你們主要是在做什麼的？」我在問的同時，順便用用名片上提供的QR Code搜尋。跳出了一個網站。

帶你遁入亂度恣意揮灑的空間｜亂度的總和vocus沙龍導覽

「我們販賣懸疑、恐怖、科幻的故事。」男士回應。

「所以說穿了只是個寫小說的嗎？」

「那當然只是最表面的象徵。實際上我們是一個讓亂度極度狂奔的組織。」

「亂度？」

茂先生所看到的網站介紹

「等等，我可不懂物理這種東西。所以你說的除了表象以外還有什麼？畢竟你可是寫了『完成你的想像』。」

「我們公司是客製化為客戶量身訂作他們的想像。」他的話就像把我的話含住一樣，我口中的泡麵麵條還在嘴角。

「量身訂作？」我感覺我的泡麵已經變得難吃，但是我想繼續聊下去，因為整件事過於莫名其妙，我想在搞清楚這個詐騙集團到底還能扯多少東西。

「簡單來說就是您看到的那六個字，我們會完成客戶的所有想像。」

「這也太不具體了吧？」我吐槽。

「任何一切想像。」

「哈囉，你是認真的嗎？」

「先生，我很瞭解您現在正在想什麼，您一定在想這又是什麼詐騙集團新騙術對不對？」

「是啊，你時薪多少？」

「不如我用一些個案舉例好了，大多數客戶選擇的方案都是體驗自己平常不能體驗的人生。中產階級的上班族最喜歡當幾天的暴發戶，或者去無人島度假之類的。」

「這聽起來有點誇張，但這些事情花錢就做得到啦。」我無精打采地回應。

「重點我們的方案不是讓客戶單純用這個身份去體驗生活，而是用純然的新身份。」

「什麼？」我眼睛突然瞇了一下。

「如果只是花錢就能作到的事情就不稀奇啦。」他笑得詭異。

「你說清楚一點。」我假裝咳嗽，其實是安撫自己內心正在膨脹的狂想。

「全新身份，不需重新適應環境，不需負道德責任，不用去公司請假，不需跟老婆報備，當一切結束的時候，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他的話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又像是具有催眠能力的磁性話語。

「我想我要掛電話了。」我的理智線在最後一秒鐘響起，我知道自己應該好好過生活，別在這通電話，這個假冒國際公司纏綿。

「先生，不知怎麼稱呼您？」

「叫我『阿茂』吧。」我隨意回答，其實阿茂是我死黨的綽號。

「茂先生，如果你有興趣就記下我等等唸的電子信箱吧。你把一個簡單範本寄給我們，我們會寄給您報價單跟免費體驗服務通知。」

「什麼範本？」免費體驗服務，我聽起來就像是進了酒店一樣。其實去酒店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那只是口袋深度的問題。當然這些錢對我來說不是問題，但是我才不想這麼做，我深愛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老婆。但是我嘴巴還是不自覺地追問他。

「你想要怎麼做，就像一個故事大綱，服務天數跟報價有關。當然我們公司最貼心跟講人情的就是提供一天完全免費體驗，以及三天超低特價體驗。」我可以從電話中他口中的語意看見他的表情，那是一種誘惑的語感。

「你們是做黑的嗎？超低特價該不會是──」

「我提過了，絕對的自由身份，你的體驗跟你現在的人生無關。」
他很快速地再度吞沒我的疑問。

「這讓人很難信服。」

「所以才有完全免費體驗跟超低價特價體驗。」他笑，我聽到了。

「好吧，電子郵件信箱你說。」

「xereo770205@hotmail.com」

他唸得很慢，好險我身旁有筆，我抓起抄下聯絡信箱。

「這沒問題吧？」稱呼自己為服務中心的國際公司竟然連自己網域電子郵件信箱都沒有。

「如果不寄信也只是這樣而已。」

「什麼？」

「茂先生，儘管您不寄信，也就只是這樣而已，我們不像其他營利團體，完全尊重消費者自己的意願，我們不會用所謂道德與價值觀概念去束縛住消費者。」他解釋。

「好吧，我考慮考慮。」

「祝您今晚愉快。」

他又笑了，我背脊有些發冷，

不全然是這該死寒流害的，

實際上室內溫度還有二十度。

「好，謝謝。」

我掛上電話，結束這幾分鐘的對話，

眼前的泡麵已經冷了，我傻傻地一口一口吃著。

今晚，空無一人的單層公寓內，一種奇怪的思想好像在空氣中發酵。所有句子中讓我產生無限的想像力與動力的單字就是那兩個字。

責任。

不需負責任這種事情真的做的到嗎？

我內心自問。

其實我的生活過得還不錯，在公家機關上班，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是一般生活絕對還過得去。而我跟小惠都還算節儉，這幾年買了一台新車跟在市中心買了還不錯的單層公寓，貸款二十年，車貸跟房貸不算過於讓我壓力過大，至少我們的生活還過得下去。

這聽起來就是簡單的完美小幸福，

我內心也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這樣一直過下去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我心裡點頭。

我對自己一時內心起了的邪念感到抱歉。

十分鐘後，我打開電腦開始寫信。如果一切都是錯誤的話，那我也只是在測試而已吧？這樣的動機消除了我的罪惡感。我只是想要試試看，這古怪公司到底有什麼道行，我用著一種實驗態度去寫信。正當我要開始寫信時──

霎時，大門傳來轟轟巨響。

砰！

我吞了吞口水往玄關緩緩前進──

砰！

如果是用手敲門，也太用力了吧？

我鼓起勇氣往貓眼望去，下一秒差點沒停止呼吸。

一名穿著藏青色的大衣男人就在門外，

帶著沒能敘述輪廓的臉龐用著堅毅無比的右手敲著大門。

「我要進去。」

那大門再次傳來轟轟巨響。

「我要進去──」

巨響再次發生，那種巨響聽起來有些悶沈。

「喂！」

那巨響聽起來已經失序，我緩緩地像後退一步。

「我要進去──」

他的聲音開始有些變形。

「你冷靜一點。」

我的這份勸告宛如幼童口中的稚嫩語言，

無法宣染與改變眼前的事物。

「我要進去──」

那聲音像是阿米巴原蟲地變形，

我的腦中開始有奇怪的聲音在環繞。

「我要進去──」如機械聲的再次允求。

「我要進去──」他說著，而我吞了吞喉頭上那窒礙難行的口水。

原本我只想放任他繼續下去，但是那變形的聲音不僅只是聲音上的解構與重組，那像是意志上的崩解與重新建立，我被那詭譎的機械式聲響所完全囚禁，從頭到腳每一吋可造成位移的器官，無一不是。

直到我腦袋有個聲音叫我轉頭過去，那聲音彷彿在地獄裡頭的鬼哭狼嚎，充滿著恥笑與嘲諷，我聽出那心底傳來的感觸，一份堅忍又無法割捨的味道，彷彿舔上舌尖，在舌窩中打轉，這一連串的閃耀，使我──

鼓起勇氣──

再次看著──

貓眼。

當下我感覺自己的血液像是從腳底向上凝結到腦門的感覺，血小板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巨大壓力，那份求於凝結的並非是我的身體與肌膚，而是我空盪的內心與視覺上的支離感觸。眼前那大叔並非是用著自己的雙手敲打實驗室大門，我看見那懸空的身體在搖晃。肢體的變形像是傀儡戲碼中的主角，他舞動著，它舞動著，舞動著如歌劇的詩篇。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大叔的腦袋生硬地敲撞大門，

像是他的頭如硬度十足的頑石。

「對不起──你到底要什麼？」我快哭了。

「我要……訂閱……」

「什麼？」What the fuck從我的胃中緩緩噴出。

「我要……訂閱……」

「修但幾勒，什麼訂閱──」

「幫我搜尋『方格子』。」

「這是什麼？」

「照著我的話去做！」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好好好。」我趕緊用google搜尋方格子，進入了一個乾淨的紅色系平台。

「搜尋『亂度的總和』。」

「我要做什麼？」

我找到亂度的總和了，

作者是「老鳳」。

就是我剛剛看到那篇文章的作者對吧？

「我說了，我要……訂閱……」

「這要付費？」

「有意見嗎？」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有多種不同的方案，最便宜一個月一杯咖啡而已。很貴嗎？」大叔大喊。

「是也還好啦，但你知道現在訂閱者都叫我們每個月存一杯咖啡支持他們就好，我一個人到底一個月到底是要喝多少咖啡，對吧？」我用著顫抖的聲音說出我的觀察。

「這裡提供了大量的免費文章，你根本可以看爽的。」

「那我幹嗎要訂閱？」

「我要……進去……」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強烈的反嘔從我口中呼之欲出。

我可以感覺到血漿的黏稠已經附著在我的大門上。

「好啦……我訂閱就是了……」

當我說完這句話時，大叔就停下了頭錘。

我可以感受得到我背上的冷汗。

這時候大門門下突然遞來一張廣告文宣──

茂先生從門下所獲得的文宣廣告

這作者太瘋狂了吧？難道他找人滲透在每棟大樓嗎？不過當我拿到這張傳單時，外頭似乎就沒有在發出大叔的聲音了？他剛剛可是敲破腦袋了耶？我們家的大門上現在可是腦漿跟血液恣意揮灑的結果。我要先報警嗎？

不，先看看狀況好了。

我帶著緊張的心情打開大門，原本想要瞇著眼，

但出現在我眼前的只有平凡無奇地晝光色畫面，

家的大門就像平常一樣，沒有任何血跡。

為什麼？

「那是幻覺。」

霎時，那個跟我講電話的男聲出現在我的身後，我轉頭看著客廳並沒有看見任何人。

「我也是你的幻覺。」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茂先生。剛剛我們已經跟你連上線了。你可以開始完成你的想像了。」

我抱著頭，覺得自己發瘋了。難道我被人監視了？我進入了別人的實境節目？

「不。我們聽得到你的聲音，請保持冷靜。」

「What the fuck！我X你娘機X！」我想我應該是中邪了，想用三字經叫出來。

「我們不是鬼魂，你就算口出惡言，也無法趕走我們。」

「你們到底是誰？」

「你剛剛遇到的是我們的『種子人』。透過他們跟你聯繫，我才能跟你溝通。你訂閱的沙龍是一種可以共享資源的平台，我們蒐集了每一個人腦中想像的有趣故事。因此只要你願意，提供故事給我們，我們就可以讓你回到現實。」

「如果我說不呢？」

「那你就會在我們的故事世界持續活下去。」

「笑死。現在這邊可是我的家耶。」既然這只是幻覺就沒什麼好怕的。

我打開電視，打算不理這個幻覺繼續追劇。

沒想到電視畫面跳出──

我用遙控器左滑、右滑都是一樣的情形。都是這些奇怪的標題。亂度的總和、獨格、人中、坡上的擬態、秋錢、類文學、額外維度、裡空間、嗑奇幻

「一旦你放棄與我們的遊戲，你現今的世界都會擺滿我們的廣告文宣。」

這個叫老鳳的傢伙真是有病。

「是的。老鳳是我們的沙龍主理人，創作了我們。某一種方面來說，他的確是滿瘋癲的。」

「我要叫你什麼？」

「可以叫我『秘書人』。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貼身秘書。」

「可以換一個聲音嗎？」

「例如這樣嗎？」突然間，秘書人換了一個甜美的女聲。

「我到底要怎麼擺脫你們？」所以我現在想什麼，這個秘書人都知道？

「首先，你必須加入『亂度的總和』沙龍。」

「好，然後呢？」我點開手機註冊了方格子帳號。

「你的個人隱私我們會全面保護，就像是你跟朋友聊到某個商品之後，在滑社群的時候馬上就被投放廣告。我們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可以不要朗讀我的心聲嗎？接下來呢？」

「接下來你得瀏覽一下亂度的總和一些介紹。」

「好的，總而言之這個沙龍目前九個房間，每個房間對應不同的文章。有不同付費方是可以解鎖這些房間，也可以用一個方案解鎖所有房間，對吧？」

「是的。接下來你只要完成兩個任務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好。來吧？」

「第一個是為這個沙龍提供一個可以具象成完整故事的Idea。」

「這個簡單，我花一些時間想就好。另外一個呢？」

「另外一個是只要齊心為『亂度的總和』招募4000個付費會員，你的靈魂就可以得到解放。」

「欸！等等，修但幾勒，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說的意思這樣。」

「4000個？林老師哩，你知道現在外面紙本書首刷多少本嗎？500或者800本？頂多1000本，你要找4000個付費會員？這怎麼可能。」

「沒辦法。你已經加入了我們的遊戲了。」

「Holy Shit！這不可能啊！依照社群轉換率來說，要找到4000個願意付費的會員，只要40萬粉絲欸。你們老大有這種追蹤數嗎？」

「沒有。很抱歉。所以他想了一個非典型的方法。」

「但我現在有辦法對外聯絡嗎？」

「只要是能宣傳『亂度的總和』沙龍的資訊，就可以有效對外聯絡。」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跟我老婆介紹這個鬼沙龍，我就可以見到我老婆。」

「可以這麼說。」

「真的是4000個會員才能解放？」

「沒錯。這個領域條件已經被設定完成了，這是屬於『亂度的總和』的死滅迴游，只要還沒達成條件，這個遊戲就會持續下去。」

「秘書人。請問有多少跟我一樣被困在這裡的同伴？」

「截至目前為止約有490位同伴，他們都在都市的四周進行遊戲。」

「既然你提到了死滅迴游，這個遊戲總有可以被解除的機會吧？」

「兩種破關條件，一個是在沙龍內邀請到4000位會員成為付費會員，另一個隱藏條件是現實世界找到『老鳳』，並且要求他解開破關條件，解放所有遊戲者的靈魂。所有遊戲者可以透過自己的方式決定要怎麼完成這個遊戲。」

「好吧。」我將泡麵廚餘倒進洗手台中，思索著自己被困住的未來。現在即便解鎖自己的手機螢幕都是老鳳這個混蛋的宣傳圖片。

Anywhere！該死的宣傳圖片！

我發誓，我一定要找到他。

原本在1月中已經有使用常規的沙龍開箱方式了，因此這次在截稿前一天打算用「個人方式」來宣傳沙龍，既然是寫小說的，那自然就是用小說方式呈現。希望茂先生不要被關一輩子，如果你覺得茂先生很可憐，可以試著訂閱【亂度的總和】沙龍，解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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