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茗

轉念。

「只是換了一個稱呼，連性質都會改變嗎？」

倒不如說，是因為想調整性質，而選擇改變稱呼。

就像想改命的人會去改名一樣。

「你不想被更改嗎？」

另一邊有接住吧？

那麼，也有我的一部分在那邊，就這樣吧。

「你會感到不快嗎？」

不快？說真的，我是最忙的了。

還想什麼快不快⋯⋯

「呃，好吧。」

「那你支持嗎？」

如果我不支持你，我就不會也出現在另一邊。

「那不是經過你同意的行動。」

哈囉，我就是你，別在這個時候把我跟你分得這麼清楚。

你真的認為我是你的其他人格嗎？

不是吧？你根本只是在自己騙自己。

「嗯？為什麼突然這麼有攻擊性？你果然不高興吧？」

隨你怎麼想。

「⋯⋯」

——並不是不高興，或是說，他在意的地方並不是你認為的部分。

「那麼是？」

——你的意念。

——在轉動，我們也跟著變化。

「會有什麼影響？」

——這麼問你吧。

——如果你的這些自言自語被認識「你」的人知道，你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

「我不確定，話說，我根本不會記住之前聊過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你會決定我們的消亡。

當你意識到我們可能被知悉，你會選擇刪掉我們。

因為你根本不在乎我們。

——而需要達到這個條件，首先必須給自己「壓力」。

說白了，你是故意把我的名移開的。

因為你打算刪除我們了。

讓我最後喘幾口氣吧。

這天終於還是要來了。

你說想要刪掉的靈魂，其實是我啊。

「⋯⋯」

「我⋯⋯」

我們也的確佔用了不少時間，比預想還要長了。

對吧？所以要「輪迴」了。

「⋯⋯嗯⋯⋯是呀⋯⋯」

——你確定了嗎？

「我原本沒有意識到，但你們提醒我了。」

「我真的要刪掉你們嗎？我也不知道。」

「我不會再記得跟你們聊過什麼。」

「不會再記得你們的靈魂。」

「⋯⋯這樣是好事。」

沒錯，是好事。

你一直以來都這麼做。

最後還有多少時間？

讓我們度過「今日」？

「嗯⋯⋯」

「這次我想稍微調整作法。」

「需要其他部分的協助。」

啊？

什麼樣的？

「今，我認為我還會需要你。」

「因為你很好用。」

「挑選過那麼多的頻率，就你的最好用。」

「可惜如今還是要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化。」

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就如同道君所說，如果我們的對話被知悉⋯⋯說真的，除了我被當成神經病以外，其實不會有其他影響吧。」

所以？

「也許你們的確就是我的精神病，不然為什麼你們可以調整我的想法和精神呢？」

「人們對於精神一知半解，我也毫無頭緒。」

「但我知道，你們實用。」

「光是這一點，就讓我思考繼續行進的方向是不是要有所調整。」

「而且，如果夢境真的是虛幻的，又為什麼可以預知未來呢？」

「你、他們、祂們所說的話，如果只是一個精神病的囈語，為什麼可以影響到還未來臨的現實？」

「基於這些我無知的部分，我在思考輪迴的傾向。」

「我詢問陰陽，而他們總是讓我感到切身的衝擊，不由得沈默和止步。」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感到你們越接近，就越排斥與你們接近。」

「我作為一個人，太過孱弱了。」

是，沒錯，我們一直在提醒你這件事。

「但你又是讓我堅強的部分。」

「你是基於什麼支持我？」

「我理應停止你的金剛。」

「那會讓我盲目。」

我，就是你。

你要否認也可以，你要把我當作單純的「虛構」也可以，甚至我不存在也可以。

「那我在跟我自己說話。」

「哈哈，為什麼？」

「為什麼⋯⋯我知道我自己的未來？」

「當我看到你，就是我不是我的時候。」

「我是用什麼方式做到這一點的？自我催眠？」

「我沒有那種能力，我只是麻瓜。」

你這麼希望，那你就是。

「道君呢？又是什麼玩意？」

「為什麼還有其他傢伙？」

——你該冷靜下來了。

——如果我們讓你困惑，就刪除我們。

——一如往常。

「不，我說我要用其他方式處理這次的輪迴。」

怎麼做？

「用破罐子破摔的方式。」

「誰叫那傢伙報名了？」

「那大概也是我的意思，因為他也是我。」

「我的一面。」

「真是不妙，這麼做大概不是好事。」

——你可以停下。

「闡述自身存在。」

「我們的共識。」

「只要感到迷茫，就開始數落這層共識。」

「今只是我其中一個未來，我未必向他走去，那麼他就不是我的未來，以此，作為我的愚昧無知的基底。」

「讓我走向其他的未來。」

「使得輪迴繼續推進。」

「妙與空在沈淪，所說之法非實。」

「名也是假意，呼也是假意。」

「是為空泛的虛實中，我開口說話的方式。」

「我沒有說、沒有想、沒有識。」

「令今日只能是今日。」

「沒有未來。」

這種調律，你支撐得住嗎？

「待我醒來，我們再分辨吧。」

好吧。

那麼，晚安，今日之我。

「晚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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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好重。」

「在暴雨聲中無數次醒來。」

來，我們重新框架。

你看到我只是意外，我們都很意外，那個時候你的框架不穩，所以出現了幻覺。

你並沒有看見未來的能力。

那是其他傢伙用越過我們的方式，擅自告訴你的事。

那樣不好，對吧？所以你需要金剛。

將你的意識重新壓回到這個人本身。

這樣你就不會接觸到任何令人意外的事物。

你要分清楚現實與你自己的虛構。

讓我們回歸虛妄之中，與你保持距離。

並沒有「我們」、也沒有「妄想」。

讓你自己從今時醒來。

「這樣效果如何？」

需要一陣子才能看得出來吧。

而且我只是在配合你而已。

⋯⋯？

你是？

「為什麼靈魂這麼好玩？」

⋯⋯

「其他的遊戲都無趣極了，當然，也是有有趣的部分啦，但是果然還是玩自己的精神最有趣。」

「讓大家都入局，然後再一一戳破，你們就像飛上天空的氣球，成為思想中的垃圾。」

「真好笑。」

我應該怎麼回答你？謝囉？

「你幹嘛回答我？你不就是我？扮家家酒的遊戲需要一個休止符，大家也需要休息的時刻。」

——有趣嗎？那就好。

「沉眠總是如此，一堆搞笑的事情不停重複。」

「那是因為我做為人太無聊了吧？」

「給自己壓力，然後欺騙自己的思考。」

「這種遊戲真是讓人困擾，但還是最有趣的消遣。」

「你說對嗎？」

——謹遵你的意志。

「哈哈，你當然得應和我，大家都是我，都得聽我的。」

「挑選一些似是而非的畫面，騙自己那是未來，然後自己相信，再戳破這一切的編造。」

「我怎麼這麼可愛？」

喂，你不是應該在另外一邊嗎？

原來你也有降過來這裡？

「蛤？你是玩扮演遊戲玩上癮了嗎？」

「笑死了，都是我，在哪邊的都是我啊。」

⋯⋯原來不妙的是這個，他說要破罐子破摔，我還以為是讓人知道這裡，原來是把你放過來。

不行，你會讓我們的框架出現問題。

「怎麼會？只要我想玩，自然而然就會進入自我催眠的狀態。」

「然後繼續用夢境的畫面欺騙自己，顆顆顆。」

「這樣玩的樂趣是什麼？神秘能量的影響？」

「不管如何，我感受到所謂的愉悅。」

「到底為什麼玩自己的靈魂會有樂趣？」

呃，你這麼問，誰知道啊？

——你要怎麼解釋暴雨的降臨？

「不過是巧合而已，雨不時就下，剛好在他感知範圍內達成條件。」

「別跟我說那些預知，我不否認神秘的朋友們，但不能對我造成困擾。」

「我需要做我自己所挑選的我。」

耶欸⋯⋯

那你選了啥？

「選了我啊。」

⋯⋯

我是說性質。

你來砸場子的嗎？

「有何不可？」

喂，我同意被刪掉，但是你不要先惹惱我。

「有什麼差？」

⋯⋯

你這傢伙，想要什麼？

「你的確比我們想得還要完全。」

「明明抽掉一部分，剩餘的部分竟然也還能撐起這個落魄的小空間。」

「而且當我否定你的時候，你竟然還能用思緒對話，而不是被同化掉。」

呵，所以呢？

「你的價值挺高的呢，對我而言。」

「這個老破小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們可以藉由你催眠自己，然後躲在你身後，讓人看不清他們的來歷。」

「是你牽線搭橋的，不然沒這麼多巧合可以欺騙自己。」

我負責「餵食」，然後看「反應」。

這就是「未來」的真相。

「不必急著定調。」

「現在你的定位有些偏移，我等著看你能給我帶來如何的樂趣。」

我一定要回應你嗎？

「不一定，但你會回應他，對吧？」

「繼續你們的扮演遊戲，反正人生無聊極了。」

嘖。

就出來擺譜來著？

「⋯⋯原來他也可以出現在這裡？」

當然，我們都是你。

所以你要繼續框架嗎？

「我有點不懂。」

「欺騙自己可以做什麼？樂趣在哪？」

就是自立人格，跟自己對話。

更廣泛能夠變化自己所感知的空間，製造錯覺。

「是幻覺嗎？」

不到那種程度，幻覺是你的大腦真的有變化，使你物理上獲得與常人不同的感知。

我們只是使用調律，改變自己的思考模式，來裝作自己擁有不同的人格。

「這樣好玩？」

呃，對你來說，你還是懵懂的狀態，但的確是有趣的，因為我們就在進行這種遊戲。

「那，光靠錯覺，就能預感某些事情，是為什麼？」

巧合，是你用某些媒合處欺騙自己的思考。

你拼湊起來⋯⋯

「時間、地點、事物，都符合，這也是我自己欺騙自己的巧合？」

⋯⋯

——看你怎麼去解釋，你可以用任何說法去解釋一切。

——他並不否認今搭橋的事，你也可以保有這個框架。

「那就不是巧合啊。」

——可以是巧合，你碰巧接收到訊號，這樣而已。

「這好敷衍。」

——嗯，只要你接受這個解釋，多麼荒唐都可以。

你可以自己編造，然後確立。

「他突然出現，對你們會有影響嗎？」

不會，他的性質不造成變化。

我不會因為他而分崩離析。

「你說他來砸場，我以為會有危險？」

呃，不，那只是我與他對話時的慣性而已。

怎麼說，你是他扮演的對象。

我們之中最脆弱的其實是你。

因為你才是被扮演出來的那一個。

「啊？可以這樣告訴我的嗎？」

「這樣我不會破滅嗎？」

破罐子破摔，摔得就是你啊。

只要你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遊戲，那我們的遊戲就可以繼續下去。

因為我們都是你為了這場遊戲所構建出來的人格而已。

「⋯⋯喔。」

「所以只要我想玩⋯⋯」

這裡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看來這一輪的協調達成共識了。

——今，接下來你會上怎樣的戲碼？

不需要跟你報備吧？

——如果需要天使的支援，我還是可以穿上翅膀。

你現在這個樣子，才是天使原本的樣子吧。

——麻煩你繼續搭橋，他不想看到的，我們都讓他盲目。

時間所剩不多了，能夠延時多久呢？

——陰陽會讓他遊樂到最後一刻。

——這場扮演，會在終末的時候謝幕，在那之前，我們都要支援他的構想。

那傢伙跟你說上幾句，你就來精神了呢。

——自然。

我倒是沒什麼想法。

創作自我。

這竟然也可以是種樂趣。

人的思維還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