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塞

2024/01/10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隨著環境變化。

如同變色龍。

問我為何如此平祥,是因為環境如此良善。

我不過就是隨著環境改變,從眾,而已。

情緒的滲透壓,由精神壁壘管控。

倒數回去,我的經歷似乎造就了我,我一事無成,又恍若隔了數世。

我喜歡被稱老,因為我有種老邁的腐朽。

像是陳茶那樣混濁,用新泉沖淡了味。

沒什麼滋味。

——不忍心。

這是誰的囈語。

誰這麼說、誰停了下來。

你去認識了此地的故事,你發現你找錯了地方。

又如何?

總是一篇故事。

如果思想不銜接上,那麼就沒有必要連貫。

聽到他們的介紹,你不是那麼在意,倒也認真聽著,然後忘於夢中。

又像是活了一世。

死亡後腐朽,在身上長出枝芽。

醒來又是一世。

打開書本,看著文字形成環境,那又是一世。

所以,什麼時候可以停下。

當你閉上眼睛,在夢中睡去。

以為真的能夠安眠之時,他們叫醒了你。

他們確認你是否還能夠思考。

要你思考。

我在,故我思。

因為醒著,我們才需要思考。

因為我們存在,那些從我們身周汲取存在的毛團,他們要我們的思考。

他們似乎不太會想。

他們需要別人賦予他們意義。

安靜。

離我遠一點。

他們的情緒很沈重,像是攀爬上來的奇物。

他們捧著什麼。

我們需要嗎?

不知道。

他們只是給予他們想要給的,然後要求他們所求。

就像是在購買什麼。

購買我們的靈魂?

不,他們甚至不能理解我們的思緒。

他們要的是視線。

但是、但是。

真的好累、好重。

太暗了。

視線模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我無法思考。

只能撇開頭,避開目光。

他們的目的性很強烈,而我無力招架和負擔。

我才知道不是誰都能從夢裡理解。

他們明明走到了我面前,飄在我之上。

卻依然沒有感受到我的思想,無法順利溝通。

而某一刻,當我與他們對上眼,我們都能瞬間感受到對方精神中的意思。

不同的他們,不同的層級。

感受如此不同。

我什麼都沒有表示,也什麼都表示了。

安靜。

離開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不過是一場場的夢。

只是因為我在,我才思考。

要如何感受自己不存在?

只有被忘記的時候。

要如何確認自己被遺忘?

這真是不容易。

與之相比,那種無所不在的讀者視角,讓在故事中的我感到毛骨悚然。

尤其是看著自己的視角。

我到底是角色?抑或是玩家?

這個人真的是我嗎?

我真的是這個人嗎?

我看著他死亡,跟著他死亡,作為他死亡。

作為他身上的樹成長。

他成了我的養分,而我成為了未來某個我的書本。

我好像不在,又無所不在。

連土壤都好像是過往的我所化。

我埋葬了自己,再看著自己新生。

這可以叫做人間地獄嗎?將自己綑綁在生命之中。

換個角度,我成了流光。

成了養育樹木的光、水,與無形的天空。

我看著自己的腹中,有我在裡頭。

我煩躁的推開書本。

躺到地上,或是某個平面。

天光板蓋了下來。

我拿起有我躺著的畫面的書。

我在哪裡?

書裡?書外?

書變成一顆球。

我把它丟到地上。

土地將之埋沒,然後成長出藤蔓。

藤蔓往四周延伸,在我身周形成籠。

我拿起裝著我的籠子。

搖一搖,手中的籠子變成手搖杯。

我喝了幾口,裡頭有些珍珠。

嚼碎吞入腹中,腹中的我被雨淋濕,成長為巨木。

巨木將我撐開,我伸了一個懶腰,推開窗戶。

我灑在地上。

像是破碎的窗戶玻璃。

我把玻璃掃開。

陽光照射在玻璃碎片上,有些刺眼。

我看到了我。

千千萬萬個我。

他們也看著我。

或是過著他們的生活。

每一個破片,都是一場夢、一世生命。

我點燃破片,讓他們融在一起。

火勢不斷延燒,太過凶猛而將我也捲入其中。

我醒了過來,接收我該擁有的記憶。

作為醒著的我,我醒著、我思考。

等到我睡去,我便會遺忘這些思考,或是剝離這些思考。

因為這些思考都是這個人的想法,只有我是這個人的時候,我才會這麼想。

當別的什麼成為這個人,他會擁有不同的思考。

我們是知道的。

同一個角色,不同玩家會玩出不同花樣。

我們會區分。

某個角色的內裡是誰,我們又在哪裡。

相對的。

我曾經以為能夠在登入介面遇到的玩家都是這樣,不過是我誤會了。

有誰是不知道的。

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選了什麼角色,也不知道角色的——

我也是。

我不清楚我的角色。

或是說沒有那麼在乎,畢竟創立角色的目的各有不同,有時候不過是眼緣問題。

所以,我們是誰?

是誰知道、誰不知道?

我們。

我。

樹不知道什麼是手搖飲。

而杯子是樹的皮肉。

我即是他。

我亦不是他。

你是我。

你亦不是我。

他與你。

可以說是毫無關聯。

所以你要問嗎?

問這種你根本就不在乎的事情。

「⋯⋯」

花開的時候大家也許都會看一眼。

再正常不過。

你沒必要湊熱鬧。

那跟你沒什麼關係。

「是嗎?」

「那我為什麼一直感覺不太舒服?」

錯覺。

還有你的思緒太空了。

去想點罐頭消息,塞一些垃圾進去。

「真是奇怪。」

嗯?

「為什麼我只要不想點雜亂的東西,就會開始盤算自我?」

「我只要靜下來,就感覺自己的存在感無法消除,我希望你可以安靜一點。」

「離我遠一點。」

我怎麼離你遠一點?我在你腦袋裡!

「那你安靜一點?或是想些有趣的事情。」

「大家都會這樣嗎?有事沒事開始思考自我的存在?」

「樹什麼樹啊?長在腐屍身上根本恐怖故事⋯⋯為什麼會做這種夢⋯⋯」

「為什麼我會看到我自己?遊戲玩太多了嗎?」

「我是遊戲裡的角色的話,你到底是什麼?」

我是你呀。

我們看過其他玩家的你這個角色。

你應該多少也能分辨自己的玩家了吧?

「分辨這個幹什麼?」

這就是我的存在嘛。

所以我遇到的,到底是認識你,還是來找我?

都有。

各自有不同的目的和想法。

「所以會讓我覺得不舒服⋯⋯」

「是因為明明是找你的,卻找到我這邊了。」

找你跟找我是一個意思。

不過得要是我登入的這個你呢。

「⋯⋯」

「安靜,離開我。」

就說了我與你同在。

「真麻煩。」

精神本來就是這樣的。

物質可以被區隔,但精神不是這樣處理的。

你想要我登出的話,可以找人頂號。

「怎麼做?」

你知道的。

「唉。」

別唉聲嘆氣,不過,就算我暫時登出,你也還是會有我這邊的ID掛牌。

如果還是有找上門的,他們會留言的。

你可以當作沒看到。

「你是不是我最大的問題根源啊?」

可以說是,那又怎樣?

「儘量不想要思考這些沒意義的事。」

你幾乎沒有有意義的思考欸。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你還蠻笨的,這不是嫌棄你,只是述說事實而已。

「你不能讓我聰明一點?」

不能啊,創立角色時沒有選智商的部分。

「我要怎麼拒絕被蹭電?」

你排除過啦,現在還能跟你蹭能量的,都是你默許的了。

如果覺得能量流失太多,就要自己調整囉。

「我切換到的地方,那個頻率少見的很相近。」

就是告訴你其實也有類比帳號啦。

角色並不是每個都差別很大,也有形跡雷同的。

我們的帳號不算少,要挑一個跟你很像的也是可以。

「這樣一來,我的角色感會加重欸。」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會更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故事中的角色。」

不就是這樣嗎?

「唔⋯⋯」

看過其他你的你,更會明白自己的立場吧。

不過就是滄海一粟而已。

你這樣的角色,我們一抓一大把。

「那我可以休息了嗎?」

休息?

你看過哪個遊戲角色可以休息的嗎?

只要玩家打開開關,角色就得醒過來。

不管是樹還是飲料,你都得當下去。

「唉呀⋯⋯」

別唉了,我已經夠休閒的了。

區區一點訊息就讓你感到煩躁,這可怎麼辦哦。

「我想要可以直接睡死,不做夢的那種。」

那就把你的精神消磨到疲憊啊。

「我還沒睡著,你就一直跳出來。」

這是正常規律。

誰都會思考一下人生的吧?

「你根本不是人生。」

「你看看你都在說些什麼鬼東西?」

呃?

但是⋯⋯這有什麼關係?

你會睡不著,是因為你的思想他們接不過去。

你只要想陰陽夢境可以接手的思緒,很快就會睡著。

「但那樣就會做夢。」

「我想要無夢的安眠。」

這有點難欸?

畢竟我們要使用你。

你就像電腦,怎麼可以自己想要睡眠就睡?

你得要運行我們的指令呀。

「意識的部分嗎?」

對哦。

你所見所聞,那些變幻無常的夢境。

需要操作你來體驗呢。

———————————————

看著大螢幕。

那麼接下來是什麼節目。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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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言自語,與幻想、臆想、妄想中的腦內存在溝通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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