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海軍日誌 (4)

根據艦艇的規定，無論官兵，不分晝夜，在上下梯口時，都應向後甲板行舉手禮，這是海軍國際禮節之一。向後甲板敬禮又可稱為向艦尾之國旗敬禮。關於海軍的旗幟，其實也有好幾種。除了艦尾的國旗外，在船艦前頭也有旗幟，我們稱為艦首旗。

和國旗比起來，少了那一大塊紅色的部分。另外，軍艦上有一面狹長而小的旗幟，平時很少人對它加以注意，日落之後，它依然懸掛在軍艦主桅的桅頂上，日以繼夜的飄揚，這面小小的旗幟，就是『長旒』。海軍的長旒，旗面成梯型，用紅色為地，橫直按十與一之比，靠旗桿一端嵌國徽。按照船上艦長的階級，艦上也會懸掛不同的旗幟。

海軍艦艇習慣，在艦長或高級官員登艦或離艦時，在梯口迎送人員除副艦長、值更官、值更軍士之外，還有梯侍二名、四名、六名、八名不等，一律穿著規定的軍常服在梯口兩側排列迎送。軍常服就是白丙啦！站梯侍蠻累的。幸好我的個頭不高，站梯侍的機會不多。

很多年前，海軍的田單艦舉行下水典禮，是由當時的副總統呂秀蓮女士主持的。新船艦下水，甚至是命名，都是件很隆重的事。艦船下水及命名典禮中，是以盛滿香檳的酒瓶，擲向船首。若未能擲中視為不吉；若擲在觀禮人身上，易生意外。後來漸漸改良，將瓶子包在一個網內，然後用紅白藍三色的彩帶纏在外面，且可確使酒瓶的碎片，不致碰到擲瓶者或觀禮之貴賓。目前多由女性主持。

看過海軍的站波嗎？我在左營看過一次，一堆人穿著整齊的軍常服，何其壯觀啊？！

「站波」為海軍傳統禮節之一，源起於帆船時代。在當時，迎接高貴乘客，全體水手必攀登桅上，倚身帆桁聽候號令，脫冒揚手，高聲歡呼三次。如受禮者照數還呼，則必須再行歡呼一次，以示敬意；如僅歡呼一次，則不必重呼。流傳至近世，因帆船已遭淘汰，乃改攀桅為站波。我國現行海軍禮節規定，僅於總統蒞臨軍港或軍艦時，全艦軍官士兵站波致敬。 我一直覺得擔任船上的信號手，是件很神氣的事。

手旗通信是近距離之視覺通信，通信人員藉由兩臂之擺動及作不同角度之變化，及能形成不同之組合藉以表示字母、數字、通信符號及其他不同之意義以達到雙方通信之目的。

我不是信號手，是聲納操作手。所以，對於手旗的揮動不是很清楚。不過，聲力電話倒是蠻常用的。它屬於有線電通信設備，一般用於艦艇內部的通信。像是艦上的指揮電話、撥號電話和擴音機，也都屬於有線的通信設備。指揮電話用於下達命令或傳遞戰鬥部門之間的信息和戰術數據。

常用的聲力電話有「非固定式」跟「固定式」的兩種。它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受到電力系統的影響，只要找到可相容的插孔，將聲力電話上的接孔接上去，就可以通話。非固定式的聲力電話，一般我們都只戴一邊，另一個耳朵是用來聽旁邊人的聲音。它有個固定架，是弄在頭上的，有時候那個固定架會把頭弄得很痛。缺點就是很容易故障，而且不容易從外觀看出來。萬一真的故障，只能拿到聲力電話的測試間去送修了。 那艦艇兵的任務是什麼？這個問題問得好。不過，這個要看你的兵科是什麼。 海軍艦艇兵以活動區域來分有兩種：艙面與艙底。艙面兵種大致為航海、補給、砲械、槍帆、勤務等；艙底兵種有輪機、油水及損管等。更細項的說明如下：

1、槍帆：通常分在艦務部門，主要負責艦艇外觀的保養維護，因為這兵科是屬於無專業類科，所以其他部門有缺人時，也有可能調到其他部門。幾乎所有艦上的雜務都歸槍帆兵管。

2、砲械 (射控) ：通常分在兵器部門，主要負責艦上所有武器彈藥的操作與保養維護。以濟陽級 (諾克斯級) 艦來說，射控是歸類在兵器，但它屬於獨立的一個部門。

3、航海：分在作戰部門，職責是操舵、廣播。

4、電信 (譯電) ：分在作戰部門，負責收發信文。

5、電子：分在作戰部門，負責作戰部門裝備的維修保養。

6、雷達：分在作戰部門，負責收集航行情資與解算航行之各類狀況。

7、信號：分在作戰部門，負責以旗號、燈號收發信文。

8、油機 (汽機) ：分在輪機部門，負責艙底裝備的操作、保養與維護。

9、損管：分在輪機部門，負責全艦各類損害管制裝備與管路的保養維護。

10、鍋爐：分在輪機部門，負責鍋爐裝備的操作、保養與維護。

11、補給：分在補給部門，負責糧秣、被服、薪餉與零附件的申請與管制。

12、文書 (行政)：分在補給部門，負責人事及文書收發作業。

13、食勤：分在補給部門，負責煮飯菜。

14、醫務：分在補給部門，負責醫藥的申請與簡易醫療作業。

15、事務：分在補給部門，負責服務艦上各官員與接待來訪長官賓客。

其實，還有很多兵科是上面沒有列出來的，比如說：聲納、飛彈、魚雷、油水、電機..... 等。還是要看艦艇是屬於何種形式，不同的艦艇在編制上也會有所不同。

艙底會比艙面來得辛苦，當然加給也會比較多。不過，艙底的整個作息時間和艙面是極為不同的。如果你目前所學是機械方面，那麼被分到艙底的機率就會比較高。

海軍是屬於科技方面的軍種，所以在訓練上，自然就不光是立正、稍息而已。在海軍新訓中心，除了游泳外，你大概會經歷過下列幾件事情：四項管道的驗收、四項結訓的操演、三項少有的體驗。

四項管道驗收

這個之前有稍微提過，所謂的四項管道指的是：聲力電話、防毒面具、救生衣、CPR。我們那個時候還有水龍帶，現在驗收並沒有水龍帶這項。

1、聲力電話：艦艇上的通訊器材，不需電力即可達到通話的效果，用來傳達全艦各處之訊息，其原理類似小時候用紙杯及麻繩結合而成的聽筒。這個沒有限定完成的時間，主要是測試對口令詞的熟悉度，以及佩帶方式是否正確。

2、防毒面具：七秒內需穿戴好並完成氣密，熟悉其保養方法及攜行帶各袋內所放置之物品。剛開始會顯得急急忙忙，但一般合格的艦艇兵，平均只需5秒就可以完成。我只要2秒。秘訣是先將面具整理好，包括鬆緊帶、面罩等，完成氣密後，還要大聲答「好！」。若在時間內完成，測驗官會來檢視你的面罩是否有氣密。有的教官還會要求你，除大聲答好外，還得擺動緊握的右拳和大力跺腳。真是「俗又有力」。

3、救生衣：七十秒內，將胸、腰、襠、襟、領各帶穿戴完成，新訓裡頭測驗的是舊式的救生衣，但現今艦上都己改為新式的，穿戴已非常方便。平均大概是在50多秒，就可以完成。主要還是要熟練。

4、CPR：所有操作的過程。這個沒有時間的限制，純粹是口令詞的記憶，以及施行時動作的正確與否。

四項結訓的操演

1、徒手基本教練：

進度一 - 立正、稍息

進度二 - 各班報數

進度三 - 敬禮、禮畢

進度四 - 原地間轉法

行進間並帶兩個答數、兩首軍歌。測驗的時候，場地好像是一個方形，從固定的地方進場，一個中隊為測驗單位。會有一個帶頭的班長跑出去，下達所有的口令，只要照做就行了。我們那個時候只有兩個測驗中隊，不是第一名，就是最後一名，蠻慘的！這項我們輸給了另一個中隊。不過，在管道的項目裡，我們就扳回一成了。

2、模型船操演：從登艦、航前檢查、進出港部暑、航行班部署、備戰部署到離艦..... 等，各個時機的應對進退，及部署位址，該怎麼操作怎麼跑位..... 等等。這個不一定會操演，很可能租借不到場地而作罷。

3、堵漏操演：當船隻發生破洞或被魚雷貫穿後的補救操演。使用木板及帆布墊、上橫木、下橫木、縱橫木、三角形上支柱、三角形下支柱、倒梯形上支柱、到梯形下支柱、木楔兩副、木槌一對...進行對船底破洞的填補措施，限時25秒內完成。印象中，這個好像是抽測的。

4、救火操演：使用八條水龍帶、兩隻噴霧桿、兩個水龍頭，對於船艙失火時所進行之救火行動。水龍帶的使用，限定是一分半鐘(90秒)。救火的操演若取消，可能是改成水龍帶的測試。從把水龍帶丟出去，到裝好水龍頭、噴霧桿，確定無誤，再拆下來，收回水龍帶。整個動作，必須在時間內完成。這項水龍帶的測試是兩個人合力完成的。

再來的三項體驗是指：打靶、核生化、著救生衣乾舷跳水。

1、打靶：對海軍來說，打靶算是非常少有的經驗。聽說陸軍一共有7次的打靶的機會，而海軍大概只遇得上新訓的這麼一次。下了部隊、上了船，都改打飛彈了，哪來的槍靶讓你打？！

2、核生化：帶防毒面具進入含有CS催淚瓦斯的毒氣室。這個經驗鐵定讓你永生難忘，而且會讓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真是催淚！在新訓中心大概會遇到一次，下了部隊每一季都會有抽測，運氣好一點的人，可以連莊好幾次。有些比較機車的班長或士官長，會故意惡整新兵，或是剛上船的弟兄。有人會覺得疑惑，帶上防毒面具為什麼還會弄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呢？這各位就有所不知了，如果是全程都帶著面具，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除了帶隊的長官外，其他參加核生化的弟兄，進到裡頭就得先把防毒面具拿掉，開始一個一個報出自己的隊別、編號，報的時候必須清清楚楚，否則長官會叫你再重來一次。在裡頭，不是說你停止呼吸就有用，因為你的眼睛會受不了，就會拼命流淚，再不你的皮膚也會受到影響。在新訓中心的那次真是令我印象深刻，因為不是每個人都配有防毒面具，你必須承接上面那個人使用的。我隔壁那個傢伙，他拿到的就是被吐滿眼淚、口水、鼻涕。那怎麼辦？哪有什麼怎麼辦，班長才不管你那麼多，他口令還是照下。總之，你的面罩還是得戴上就是了。

3、著救生衣乾舷跳水：這是應用在船將沉沒時，需在沉沒前，從甲板跳入水中，並盡快游離船身。可惜，練習時只是在游泳池，跳的高度和真正船的四、五層樓還是有差。這個我在新訓中心是沒遇過，但我蠻懷疑這個練習的實際意義。我就不相信，上了船做這種演練會有人敢跳；而當船真要沉沒時，還有人會記得這練習的步驟嗎？之前在諾克斯級船艦服役時，有個人員落水的操演，我是擔任救生員的工作，但除了得穿著那套俗到暴的救生衣在船的左、右舷待命救援外，我從來也沒真的下水救人過。當然，也不會真的有人落水。只是一種預防的演練。

我剛開始是在左營服役，後來才調到蘇澳。在左營是待在水星營區的 256 戰隊，也就是潛艇艦隊，時間約半年左右；蘇澳則是在諾克斯級的汾陽軍艦，隸屬 168 艦隊。 一個是潛艇，另一個是水面艦，兩者最大的差別在哪？潛艇不算是攻擊型的船艦，是以奇襲、藏匿為主；水面艦得看你待的是哪種等級的船？以諾克斯艦來說，它是屬於巡防艦，論武器、配備可能略遜成功級艦。但對於潛艦而言，諾克斯級艦應算是最大的敵人和剋星。

順便提一下個人在船艦上的經驗。

潛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電子情報蒐集工具。我在蘇澳諾克斯級的水面艦服役時，就常遇到大陸的核子潛艦到東部海域做情蒐的工作。

我主要是學聲納的，那潛艦有聲納嗎？有的！傳統上潛艦安裝聲納的主要位置是在最前端的位置，由於現代潛艦非常依賴被動聲納的探測效果，巨大的收音裝置不僅僅讓潛艦的直徑水漲船高，原先在這個位置上的魚雷館也得乖乖讓出位置而退到兩旁去。

另外一種聲納稱為「拖曳聲納」，因為這種聲納裝置在使用時，以纜線與潛艦連接，聲納的本體則遠遠的拖在潛艦的後面進行探測，拖曳聲納的使用大幅強化潛艦對於全方位與不同深度的偵測能力，尤其是潛艦的尾端。

簡單來說，會使用聲納是由於電磁波在水中衰減的速率非常的高，無法做為偵測的訊號來源，以聲響訊號探測水面下的人造物體成為運用最廣泛的手段。

聲納的英文原名SONAR來自於「音響導航與測距(sound navigation and ranging)」的縮寫，無論是潛艇或者是水面船隻都利用這項技術的衍生系統探測水地下的物體或者是做為導航的依據。 聲納系統可以大致上分為兩類：主動與被動。主動聲納會自己發生音響訊號，藉由這個訊號接觸物體後反射回來的變化，做為計算這個物體的相對方位與距離的資料。被動聲納的作用和收聽裝置極為相近，不發出任何訊號，只接收來自於周遭的各種音響訊號來判斷與識別不同的物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