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辨識自信爆棚的騙子？
連雲建設總經理蔡漢霖，昨天在個人社群頁發布貼文，籲請大家小心詐騙他數百萬元的王俊雄 Thoshio Oh。我剛出社會不久時，恰巧領過這個詐騙者幾個月的薪水，也在他與連雲建設開會時做過會議紀錄。
在此，以此人為主要分析對象，搭配前沃草創始員工親口提供的柳林瑋行為模式，加上我與前同事共同經歷過的專接公標案的高壓榨公司老闆，分析這些看似連續創業、販售理想的傢伙，有哪些前兆難免露出馬腳。
如果你懶得讀，可以只讀文章目錄。
先說明我認識 Toshio 的過程。我第一次換 agency，看到他在廣告圈的求才社群裡發文情動人的徵才文案，就投了履歷。他面試後表示，喜歡我寫的東西但他現在還沒開公司，接連帶我去拜訪兩家4A代理商，後來我面試進入其中一家做文案。我們創意總監人非常好，很懂得如何培植員工實力，又善於為客戶著想。一年後 Toshio 從我們總監辦公室走出來，總監告訴我：俊雄要自己開公司了，你可以去。
我與他不太有私交，就吃過一次拉麵和跟他借過整部《好逑雙物語》紙本漫畫，因為他認為一個創意人員應該要看過這部經典作品。
名過於實
認識他的人都叫他 Toshio，因為他想被這樣叫。但以他自述的日本電通經歷而言，他也不通日語，只是喜歡日本文化。以他要求員工參考的品牌跟設計來看，他絕對是日本文化的愛好者。難解的是，台灣一般熱愛日本文化到用日文名字自我稱呼的人，通常會學日語到一個足以收集自己熱愛領域資料的程度，那幾乎是喜愛一個文化的基本熱忱跟付出。但 Toshio 沒有什麼日文程度可言，連我們放在設計品上的簡單日文標示字樣，他也完全讀不懂。在台灣，日語程度遠勝於英語的人很多，所以我對他不通日語更感驚訝。也許他就是個只精通母語，沒有外語天分的人，我當時這樣想，因為很早就發現他的英語程度有多低。後來想想，學習陌生語言需要付出的長期努力，大概不適合他。
拿他的自我介紹來看，是個非常善於寫自介的人。既能把自己沾過的知名品牌講到最高負責人的規格，又在結論自謙一番，是討人喜歡的寫法。
根據在日本電通工作過的人表示，日本經歷不如他的自述，查無此人。正常的廣告從業人員看到一個文案出身（copy-based）的創意人員到外國任職創意總監，都很難相信沒有當地語言能力。就算是設計出身（art-based）的總監，也需要現場溝通力跟在地文化理解，以適應當地市場。國際大品牌都找本土廣告代理商潤飾或重製全球廣告，正是因為在地性無法產地直送。Toshio 卻表示自己是日本最大廣告集團的創意群總監，浮誇。
祥圃、OHAC、連雲倒是我親眼見到他與客戶開會的品牌。品牌長跟品牌總監，聽起來像集團正職，但我很確定是外包商的角色，因為我領的月薪是 OHAC 這個外包商，透過祥圃發的。OHAC 的規格比較像是祥圃投資的內部創業，辦公室跟行政都寄生在祥圃內，是公司新成立的廣告行銷部門，就是 in house design，當初也是這樣談入職條件。但這間公司服務的客戶不只祥圃，從其他客戶賺到的服務費卻不歸祥圃。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公司型態。
公司叫 OHAC，意思是 Oh, architechture, culture，總之就是他跟他喜歡的東西，中文叫存在以先。我個人的經驗是：沒辦法寫出長篇小說的人，最先做的就是命名。能寫完長篇小說的人，會先寫出大綱，以及分段設定。存在以先，在存在以前就有了名字。
喜歡與無經驗者共事
整個團隊有一個文案、一個設計、一個資深設計、一個創意總監，是小而正常的編制。我有兩年業界經驗，在菜與不菜之間；資淺設計剛從大學畢業；資深設計剛從國外設計碩士畢業，在台灣的業界關係比較淺，只做過房地產代銷公司的廣告設計，沒做過一般廣告代理商；Toshio 擔任創意總監。
相較於正常的廣告代理商，公司完全沒有業務部門，Toshio 說他就是業務，不需要。於是我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準備與客戶溝通的資料，文案能力沒什麼長進，但投影片設計經驗倒是新得的專業。因為創意總監表示文案他寫就好了，我寫的不能用。
但創意執行通常是廣告產業比較後期的工作，得先成案、確認策略，才有創意執行。成案之前，創意部門的工作就是協助準備提案資料。公司成案不多，其實沒多少品牌進入執行層面。我也持續接辦一切與文案無關的客戶溝通工作。後來想想，羞辱對方的工作能力，是很常見的職場情緒操控術。
直到寫出這份經歷的此刻，細想，他開發的客戶，也都是對廣告業務相當陌生的產業。
Toshio 算是業務開發能力很強，總能找出業務處女地，他也對此無比自負。建設公司和房地產代銷公司算有直接對應消費者的產業了，但業內人士對品牌經營都很陌生。至於本業是肥料的傳產，就連新增的醫美保養品生意都是藥房銷售，仍然是 B2B，對 B2C 的基本規格一無所知。另外的傳統食品業客戶，也接受 Toshio 的提議，與知名卡通形象聯名，成為熱銷品，是 Toshio 最拿得出手的行銷作品。我始終沒有看過其他成功案例。據他所言的日本電通創意總監經歷，也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作品。
明明創意就是靠作品集才能活下去的職業，我們剛畢業的設計也是拿畢業製作出來求職，但是創意總監沒有幾個代表作就非常罕見。我前兩份工作的總監都有客戶時至今日仍在使用的原創廣告策略跟品牌形象，而且人盡皆知。
不學無術
單就廣告而言，Toshio 有經驗也有正常的專業概念。他有文字品味、有基本美感、有基本設計概念。這也是我能持續與他工作幾個月的溝通基礎：相近的業界語彙。但那只是文案。他常常對設計說：「要不是我不會畫圖，我就自己做了！」
這種話如果是客戶說：「你們簡單弄一弄給我就好，快一點。」我們只會翻白眼然後加班。因為客戶缺乏常識是業界常識，但是老闆缺乏常識，我沒遇過。我不認為任何一個創意總監有可能說出這種話。
想像一下，對你的律師說：「要不是我不懂法律，我就自己辯護了！」情境荒謬程度，足以寫成喜劇。
我不認為他此前做過創意總監，或者有廣告創意的協作經驗。日本電通創意總監的履歷，大概只是自封。單靠秀異的文案功力，無法勝任需要大量整合判斷力的管理職。
至於在建築、代銷、農業方面曝露出的無知，我是聽客戶端或同事講的，我沒待過那個業界，很難譬喻那個無知程度。我只能說說他對外語程度的無知程度。當他知道我學過西班牙語後，非常欣喜地表示：「那我去歐洲出差的時候，妳就可以幫我在倫敦跟英國代理商溝通、在西班牙用西語跟西班牙代理商溝通了！」剛好我有外國的英語工作經驗，但他不知道。他同時也不知道，只學過一年的西語，要正確商業溝通，沒門。
撒謊成習
幸而歐洲出差就像他其他的誇口一樣，連影子都沒出現過。有些人一聽就知道是大話精，所以大家也習慣那人把事情三分講成七分。三分講成七分畢竟只是看個影子生個孩子的程度，但純然撒謊就要靠無中生有。
第一次確認 Toshio 是個純天然的慣性撒謊者，是他在公司裡與吳先生閒談的時候。Toshio 轉頭一瞥路過的我，跟吳先生說：「她家超大超漂亮！」他當然沒去過我家，頂多能從員工聯絡資訊上知道我家地址。我家在台北市的集合住宅內，的確不算擁擠，但離超大超漂亮很遠，只能說整潔。但他毫無愧色、毫無必要地在閒聊過程中撒了一個甚至沒有好處的謊。純熟可怕。想像一下開會跟提案的時候他怎麼講話，都為客戶擔憂。
求關注
我推測，這種大話精性格，是因為他總是在求關注。他的原生家庭家境似乎不好，這常常成為他的談資。有趣的是，他最常用的開場白是：「我媽是妓女。」這不是令人自豪的事，但是是所有內容裡，最能激起反應的一句，比他小時候家裡有人來開過槍更奪人。所以第二句才會接：「我爸是黑道。」畢竟娼妓職業本身就有戲劇性，相較於黑道職業雖特殊，但戲劇性需要描述才會浮現，還是妓女更強烈。他是個天生的廣告文案。
可惜他的敘事才華用在需要以事實為討論基礎的業務會議上，除了災難，還有救災，跟賑災。後面兩項我做得有點多，很快就想離職了。
缺乏處理衝突的能力
開會最可怕。組織之所以要開會，是為了達成共識，以便進行下一步工作。而開會最重要的就是尊重會議決策，朝結論方向進行。我怕死陪老闆去跟客戶開會了。
做會議紀錄非常簡單，提案也用不上小文案我，難的是會議結論。會議是高度社交性的場合，所有人都會提出自己的需求跟期待，協調如何盡力用各方能完成的條件來做事。提案是單方面的表演，但會議是貨真價實的交鋒。
Toshio 不會開會，這是我從後續的痛苦經驗中，學會開會為何物之後才發現。他沒有拒絕客戶期待的能力，甚至會想要想盡辦法討好客戶。於是在各方前進的過程中，他只能退。可怕之處在於，他是會議代表，卻不承受會議後果，執行都是底下人的事。
想像一下一週行程：週一跟Ａ和Ｂ開會、週二去另一個城市與Ｃ開會、週四再去另一個城市與Ｄ開會。這是手上只有四個客戶的情境。所有的廣告代理商都需要同時保有多個客戶，這是基本的風險分散，以及賺取足夠費用養家的生存策略。都在開會的人要拿什麼時間來執行開會結論呢？
加班就行了，這我們常幹。但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用加班完成，例如跟Ａ、Ｂ、Ｃ、Ｄ的會議中，其中大約有三場會議，Toshio會說：「明天給你們。」他這句話會對想要知道視覺模擬概況的客戶講、會對我們已經拖過交件期的客戶講，也會對想要爭取進一步合作的客戶講，因為效率高是非常討好人的事。反正不是他做。
一個三人的創意部，有正常工作排程，但天天都有緊急插件的話，要怎麼運作？我至今沒有答案。一個月內，我重拉了半年份的工作甘特圖超過十次，都是枉然。三人自救會裡，決定由本就兼任策略的文案來想辦法向上管理。其實根本做不到。我被迫進入新的問題解決模式：這問題的根源是啥？
我發現，老闆沒有面對衝突的能力、沒有對客戶說不的勇氣。除非議題涉及他非常熟悉的美感跟行銷直覺，否則在任何商業決策跟執行成本、執行時間、人力需求的討論上，只要他一無知，就失去立場。他一失去立場，就怕被客戶發現，轉而討好客戶：「明天給你們。」
他自己卻不擔這些決策的執行壓力，轉頭責怪我們無法如期完成預定進度。不尊重別人的時間，是非常大的問題，他顯然沒有病識感。
把身週的人視為可挪用資源
大多數時間他都不在辦公室，我們也不清楚他在哪裡。有時候我們甚至要一邊做圖一邊對客戶解釋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創意和設計是非常幕後的工作，但客戶就在身邊，格外難以拒絕。因為中間沒有業務單位作為緩衝，而 Toshio 自認為業務單位只要拉到客戶跟案子就是最好的業務，忽略客戶溝通跟執行，才是一般廣告業務單位的主要工作量。
在他的產業知識缺無之處，都是用他身邊的人去填補，無論是勞動時間、情緒勞動，還是沒有如期完成的衍生成本。我們有如磚牆之間的水泥，用自己的血肉填滿全部縫隙。有一回夜裡加班，我跟設計在想辦法拿客戶產品做實驗，看看要怎麼生出行銷策略。第一次做到這麼細緻的分工，不愧是小公司。
大家都想離職。
有一天 Toshio 進辦公室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叫我進他空空如也的辦公室，告訴我我文案寫得有多爛（事實上我在這家公司只寫過一個品牌從命名到銷售的所有文案，而且客戶買單了），所以他只好一直丟不是文案的工作給我。像我這麼爛的文案，只配領半薪。下個月開始，我若不領半薪，就走人。明天回覆他。他就離開辦公室了。
我隔天回覆：「那我就做到月底喔，交接給誰？」他一臉錯愕。
後來同事告訴我，他前天跟兒子得意表示：那個姊姊下個月還是會繼續來上班，可以顧放學的兒子。我想他之前使用專業羞辱來達成目的，應該都有成功。因為職場經驗少的人對僅有的老闆評價，難免視為對自己的中肯評價，因為專業不深，又缺乏比較基礎。
我也一直發現身邊的資淺設計常常為 Toshio 產出政治理念相關的平面設計。從貼紙到布條、還有社群貼圖跟頭像，因為她是個年輕熱情的台派，願意為理念無償燃燒小宇宙。她的設計都很不錯，值得付費擁有。
我也為 Toshio 潤飾改寫過他的小說草稿，把國語改寫成台語，以及必要的修改。我對此無甚熱情，但他是老闆，而這件事我的確做得到。
我不認為他對這些額外勞動有一絲感激。
有一件非常傷人的小事。化工背景的客戶，常常問我一些毫無行銷或設計常識的問題。我會盡力以客戶能理解的簡明說法或譬喻來解釋。Toshio 某日把我叫進辦公室說：「不要花時間回答他們的問題，他們都是白癡，連自己要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且不論那些人是提供辦公室與行政資源的投資人跟客戶，這樣講任何人，都毫無善意。
他在有錢投資、有名銜可以蹭的人，和能提供他服務的工作者面前，時時刻刻都會擺出有利於自己當下情境的姿態，通常不一致。因為身遭的人只是他的可利用資源，和他利益牴觸的時候，就連對人的基本尊重都無法維持。
有關鍵才能
能成功取得那麼多人的信任，當然不是靠缺點。
文筆是文案最重要的技術之一，他遠勝於我，連他罵我文案寫不好的話都比我的文案有創意：「你的文案爛到突破天際！」我心道：他罵人很有創意欸。我在文案中不算文筆好的，而他算是文筆令人印象深刻的。倒不是我是文筆差，而是我的長處在文字精確度，而他的長處在情緒精確度，廣告需要後者。Toshio 在幾間大個廣告代理商寫過文案，創意總監對他的才華都很有印象，後續也願意維持良好關係。
無論是 Toshio 還是更成功的詐騙者柳林瑋，都很擅長提案。對有錢的投資人提案，幾乎是所有自信爆棚騙子最關鍵的技術。我在連雲建設做會議紀錄的同時，聽 Toshio 對蔡先生講述建築對一座城市的美學重要性，把工程師背景的人難以用語言表述的建築理念，用文字講到發光。也聽過 Toshio 對吳先生力推建立觀光工廠的理念，吳先生深表同意的熱切之情。值得慶幸，良作工廠算是一個成功案例，是傳統產業的轉型典範。這也是我看過 Toshio 參與最久的一個案子。
之所以很多業界菁英受誆騙，包含 OHAC 的公司負責人，實在也因為 Toshio 的文采足以讓專業不在表達和創意的菁英，感到自己本就深深同意的觀點，被用非常感人的語言被講出來。自己這麼同意，又深受感動的觀念，怎麼能不支持一下？
美好的理念像肥美的鮭魚肚，食材本身就很讚。但是妙筆生花的文案跟自信爆棚的提案，像一支藍焰噴槍，炙燒鮭魚肚的表面，把脂香小分子一下子噴到空氣裡、鑽進鼻腔，加上魚生邊緣的微焦處，油泡啵滋作響，視覺、嗅覺、聽覺都一下子提升個檔次。板前料理，很難不買單。
現場看過無數次，我完全可以理解這些投資者為何會相信 Toshio 提出的計畫。因為他算有創意，而且提案熱情又大膽。跟傳統產業的從業人員比起來，廣告創意業者本來以創意取勝，只是我們的客戶幾乎沒有以行銷吸引消費者的需求跟經驗，所以被新鮮的提案吸引也屬正常。
他似乎把全身的技能都長在說服別人這件事情上了，其他面向能力闕如，還難以建立信任，甚至無法善後。之所以後來爛攤不斷，大概就是用說服人的長處擴張了不少版圖，生出更多的攤子能來放到爛。
一切歸功於自己
前面提過 Toshio 有一個聯名商品熱賣的成功案例，我認為是歪打正著。因為他對吉祥物跟卡通造型有異常的偏執，有一陣子的提案都走吉祥物路線。其中有非常多怎麼看都不適合的案例，包含他想提案統一超商使用格鬥系設定的吉祥物，而不是後來證實成功的 OPEN 小將。但他決定將統一超商使用吉祥物成功的事實，化做自己的成就：「就是我跟他們提案做吉祥物，才有現在的OPEN將。」
所有的工作項目裡，我認為最成功的就是祥圃規劃的觀光工廠。這項成果可以部分歸功 Toshio 的創意，執行面則是吳先生付出的心力更多。
統一超商的吉祥物，以及所有其他他提過案、聊過創意的對象所完成的成功案例，他都有強調自己才是創始者的傾向。不只廣告業界，大概所有的實業都有一個基本常識：創意是銀、執行是金。成功通常是執行完備的成果，而執行完備是團隊成就。從業人員都知道，最讚的創意通常都在垃圾桶，因為執行有困難。創意是起點，靠執行才能走到終點。Toshio 常常高估發起人的價值，忽略其他創造價值的人。他始終忽略有能耐走到終點的人，把自己擅長的項目放到最大。
拿他人名望墊高自己
Toshio 跟所有自信爆棚的騙子絕對不會缺的共同點，就是：「誰誰誰我很熟！」從把自己的履歷寫得異常漂亮，到隨時說某位業界大老是他恩師或者已經談好要合作，都是日常風景。
他跟知名人士、知名品牌、知名公司的聯繫，我試著只用一個實際案例說明。
Toshio 面試我後，帶我到全台最大廣告代理商樓下座位，離座表示要去找全台灣最知名的創意總監談事情（他是真的認識對方，在對方團隊裡做過兼職文案）。回座後表示對方沒空下來，但對方要找他跟我兩個人一起進他們代理商寫文案。後來當然連個悶屁都沒有。
簡單講：聯繫是有的，但關係深淺一定會被敘事強化到對方都認不得的程度，而且 Toshio 喜歡表示溝通成果完全正面，他所希望說服對方的事情對方都有答應。
這種把希望達成的事項說成已經做到的成果，是自信爆棚者的精神勝利法。可能正是這種內在精神狀態，讓他能撒謊如呼吸，連自己都輕鬆騙過。
無論他對人強調自己人脈關係強大的目的為何，這種展示跟炫耀成果是一再反覆的常態。此後幾年，我倒是真的進了那位總監的集團工作，認識足以證實很多說詞的人。後來那位全台灣最知名、獲獎無數的總監本人表示：Toshio 在她隊上兼職時，文筆好且聰明，有聯繫但無往來。
不只這位總監，還有一開始為了提醒人提防王俊雄而主動發文說明的連雲建設總經理，都會成為王俊雄用以說服他人的素材。所有能沾上邊的，都會被說成有合作事實，而且未來還有繼續合作的大案子要走。
由於聯繫管道是真，人脈中的重要人物也是真，而且 Toshio 講到令人眼睛發亮，就願意掏心掏錢，或至少維持聯繫，成為另一份他的談資跟人脈。至於被使用的方式，素材本人當然無法決定自己在故事裡的情節走向。
以上是我跟據親身經歷與分析得出的自信爆棚騙子辨識原則。感謝蔡先生願意公佈自己受騙經驗，畢竟聰明人受騙跟男人被女人打爆，是最傷自尊的事，一般人通常隱匿不發。願意挺身而出，值得感謝。
必須說明：那些借錢給他或甚至投資他的人，不只不笨，而且還都是懷有理想的聰明人。例如吳先生一家都仁厚，在討論行銷策略的時候，只強調產品的品質跟安全，不像比較關注其他面向的客戶，在成本跟時效性上爭論不休。若非心懷理想，怎麼會願意投資未來？被詐騙，正是因為他們是願意信任別人的好人。
發起揭露的蔡先生提供一份線上王俊雄詐騙受害統計，若有必要採取法律行動，會有更多參考。如果你也有因為他而吃過虧，就點進來填。蔡先生保證會保護隱私。
後續補充，王俊雄曾經加入過，用以招搖撞騙的頭銜，單位出面澄清：
可以推知，王俊雄身上「創意長」或「品牌總監」這樣的頭銜，基於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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