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這天,頂著感冒與寒風來到自由廣場,來參加共生音樂節。
現場人們聚集著,舞臺上樂團或吟唱或吶吼著,我則加入了後方的真人圖書館,主講談318太陽花學運時的混亂,立法院裡外大家的想法彼此流動著,或者想法不同甚或彼此爭執是所在多有,每個地方都開展著各自的主題與話題。
想起當時的生活,還是學生的我總是急急忙忙地來到立法院前,就這麼席地而坐,晚上,鋪著紙箱,昏昏沉沉的睡著,如果有課在身,必須離開立法院,心裡就會緊緊惦念,為的只是期盼著大家可以共同守護住深愛的臺灣。
講者分享完後,許多群眾也舉起手,紛紛分享著當時所見、所聽、所聞。當時的狀況,如此雜亂,每個人對於這一段記憶,都有不同的闡述,而不同闡述交織而成的過往,形塑著太陽花學運的樣貌。
但為什麼,當我們企圖和身邊的人談起228,內在總是有一股尷尬蔓延上心頭?這究竟是從何而來?
讓我們留在這邊尷尬久一點,給這份尷尬一點時間,在聽展覽導覽時,導覽員如是說。為什麼我們不給這份尷尬一份機會,去挖掘尷尬背後,其實有著不願意面對,甚至害怕的恐懼。面對了,也許揭示傷口的害怕令人恐懼,但如果不正面迎擊,這份隱忍在內心的傷害才是造成傷痕無法痊癒的原因。
轉而到大舞台,聽著鄭竹梅在台上帶著大家喊著:「我們不要獨裁者的紀念堂。」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模糊了起來。已經2024年,我們不需要一個獨裁者的紀念堂,也不需要加害者居然還能選總統的荒謬劇情。也許有人會說,當時許多加害者只是公務機關的一分子,他們沒有權利選擇,只能執行上位者派下的任務。可能的確有這樣的加害者,但實際情況到底是什麼呢?加害者是不是在當下的判斷中,有一些其他選擇的可能性,被忽略而無視?我們無從得知,但是我相信,如果沒有加害者對當時事件的描述,轉型正義,只會永遠的缺少那一塊必要的拼圖,因為,當有一天有遇到類似的情況發生,人們極可能因少了警覺心,讓悲劇重演。
台上的鄭宜農正唱著〈金黃色的〉:
你的愛是金黃色的
如果有人撞開那扇門就能看見
像飛舞的棉絮
我想和這樣的你跳舞 好嗎?
想起在「綠島再叛亂案」中,準備赴刑場的年輕人們,一個個露出的燦爛笑容。也許,這一刻,他們的生命將被無情剝奪,但是,對於理想的堅持與對這片土地的熱愛,使他們能笑對死亡。
為什麼要紀念228?這個問題,不斷的扣問臺灣人民的心,也許這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是當傷口揭開時,人們能夠有足夠勇氣面對一切苦痛、面對過往的罪過與創傷時,我們才能坦然的體會,人生的一切苦痛,都是為了不要再讓後代子孫承受這般苦痛,不要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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