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繪本】Marc Martin《河流》——泛舟自然山色水韻的夢境之旅

《河流》（A River）

作者：馬可‧馬汀（Marc Martin）

譯者：張杏如

出版社：上誼文化公司

出版年份：原著2016年、譯作2017年

簡介：博客來

一、開箱簡介

瀏覽博客來的繪本展時，一幅美麗別緻的封面圖畫吸引了我的目光。深邃茂密的叢林神秘莫測，一曲河流上漂浮著載人的小船，展示大自然中渺小人類的光景。我二話不說，立即訂購了這個繪本。

繪本面積比A4 size稍大，整本厚度不高，總共40頁，較為薄身。

裝訂別具心裁，封面和封底是布質硬皮。封面特別採用凹凸紋理，突出林木與鳥影的形狀，摸上手凹凸有致，質感一流。封底不作壓紋處理，平面布質的手感也很棒。內頁紙質優良，有一定厚度，色澤飽滿鮮豔，不反光不透明。

書如其名，繪本的設計以城市河流的概念發想。河流橫跨一張張內頁，連結圖畫的不同景緻，「水」的主題貫穿故事的脈絡。

「我」在房間的書桌上畫畫，遙望窗外的河流，想像自己駕著銀色小船，揚起白帆沿著河流航行。從城市出發，泛舟河上，浮波出海，沿途欣賞兩岸自然風光的山色水韻，各種各樣的野生動植物，感受大自然的美麗與暴烈。

二、故事簡述

「我」的房間佈置充滿文藝氣息，牆壁上掛滿了一幅幅美麗的圖畫，還有大大小小的植物擺設，各式各樣的動物玩偶。從中可見，「我」是一個熱愛大自然的人，渴望親近野外的動植物。望見流經城市的河流，觸動了我內心的渴求，因而展開了一段航行之旅的想像。

故事的「我」尚未說明性別，任憑讀者自行想像。驟眼看來，「我」的形象偏向傳統女性符號，長過肩膀的髮型，粉紫相間的衣服。然而，這些符號並非一定指向女性，男性也可擁有這種陰柔符號特質。因此，「我」可以是女，可以是男，以供讀者代入之用。

「我」駕著小船，沿途經過城市景觀。車水馬龍的繁忙都市，烏煙瘴氣的工廠，污染了清澈的河水，控訴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城市建築以灰色為基調，隱隱透出一股陰冷低沉的氣息。亂中無序的交通道路，來去匆匆的車輛穿插其中。畫面盡是雜亂無章的景象，加劇了都市景觀帶來的煩躁感。

離開城市，進入田野，映入我的眼簾的是一片田園牧歌的明麗光景。人類與動物融洽相處，樂也融融，好不快活，寄託了人與自然和諧共融的美好願景。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旅程，山林、溪谷、瀑布、叢林等等一幅幅大自然圖像進入「我」的視野。叢林的生物豐富多樣，飽覽老虎、黑豹、樹懶、猩猩、巨嘴鳥、金剛鸚鵡等等一眾野生動物。牠們隱藏於林木之間，隱隱綽綽，不容易被發現。

「我」融入大自然的景色，是萬物的其中一體。置身於大自然之中，人類是何等的渺小的存在。對比起壯闊無邊的自然山色，「我」的身影小得像一顆塵埃。自居萬物主宰的人類，脫離了人造建築，進入野生的動物世界，逆轉了動物與人類的地位。

站上山頂的鹿居高臨下地俯視「我」，叢林深處的黑色影子監視我。眾多白色眼睛向我投下不懷好意的目光，恐懼感油然而生。獨自一人的「我」，唯一能依靠的是陪伴在則的銀色小船——人類造物的象徵。

到了鹹淡水交界的紅樹林，河口的鱷魚張牙舞爪，似乎正在等待獵物送上門。此刻正值黃昏，天色垂暮，落日徐徐沉入海平線。

越過沼澤濕地，「我」順利出了大海，駛向一望無際的海中心。海面上除了「我」和小船，別無一物，顯得孤單冷清。

往下一探，海面下一幅悠然自得的熱鬧景象，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特別震撼人心。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例如魔鬼魚、小丑魚、海馬、水母、鯊魚等等一起在海中暢遊。數量種類之多，目不暇給。海中景色之美，壯麗悅目。畫面井然有序又互相交錯，錯落有致，視覺效果令人讚歎不已。

好景不常，突然風起雲湧，海面翻起驚濤巨浪。「我」連同小船一起被捲進海底。霎時間，一切都倒塌了，破碎了，敗壞了。所有的美好景象都化為黑色深沉的影子。城市樓宇的頹垣敗瓦，自然叢林的各種動植物，跟「我」一起葬身於大海。

「我」到底到哪裡？

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在熟悉的房間。原來這是一場夢。窗外可見天色驟暗，城市陷入沉睡。可是，「我」才剛夢醒，跟靜謐的城市格格不入。唯一留在「我」心頭的是，夢境中載著「我」駛向河流的銀色小船。

三、整體評價

故事的結局沒有迎向正向光明的溫暖未來，而是感到落寞惆悵，惘然若失，心裡像是缺了一大個洞口。這種失落感，如同經歷過美好事物，作者卻在眼前破壞一切，毀滅美好事物，體驗到瞬間「失去」的感受。坦白說，滋味不怎麼好受。

作者之所以這樣做，自有一番用意。他並非全然歌頌大自然的美好，也展示自然的幽暗、神秘、險惡，為人類生存帶來的威脅。既表達了人類對大自然的敬畏，又反映了人類與自然的唇齒相依的密切關係。人類可破壞自然，也會遭到自然的反撲，從而呼籲人們關注環保議題。

故事的結構安排得當，場景的轉換恰如其分。空間上的從城市到自然。現實與夢境交加，從實到虛，從虛到實。時間流動是線性的，從白日到黑夜，也是循環的，一天之內的完美閉合。開首與結尾互相呼應，同一處空間，房間內的時間與景色各不相同，扣合「我」大有轉變的心境。

作畫的筆觸隨意又精細，十分耐看。大自然的湖光山色畫得粗曠凌厲又帶有一點柔和散漫，著色的層次很多變化。構圖十分出色，大跨頁的景緻一目了然。精緻樸素的圖畫瞬間能抓住讀者的視線，攝住讀者的感受，一下子體會到圖畫帶來的強烈感受。一打開內頁，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直呼：太漂亮了！

​可惜的是，繪本的文字敘述稍作遜色。在美輪美奐圖畫的光芒照射之下，更顯得黯然失色。這些譯文簡單質樸，缺乏美感，語調帶點兒童口吻。寥寥數語，使得讀者的想像被文字限制了，甚至破壞了圖畫的美感和意境。

不過，從另一角度觀之，繪本的文字容易閱讀，便於兒童理解。大人跟兒童一起閱讀繪本，唸著故事的自述文字，直白地體驗主角在航程中的種種感受。而且，家長可以為孩子講解故事背後的寓意，啟發孩子對於城市與自然、人類與生物的思想，不失為一場美好和諧的親子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