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銬的社工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現在只要打開接受新聞的開關,就會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海裡,腳趾頭拼命的抓緊尖銳的礁石,儘管已經被割傷,鹽分滲入傷口陣陣刺痛,但海浪仍舊不留情一波又一波不留情的湧來,直至滅頂方休。


因為這裡沒有事實,只有嗜血。


事情是這樣的:


台北市文山二分局在112年12月24日報請劉姓男童疑似溢奶死亡案,經檢察官深入追查查知劉姓姊妹保母涉凌虐男童致死,分別於113年1月10日、2月27日聲押獲准,並於3月12日依涉嫌偽造文書及過失致死等罪嫌約談陳姓社工。

而後,警方持搜索票及拘票將陳姓社工上銬帶走,此於去年12月底發生的重大虐童致死事件方才曝光,至此引爆。


1

被上銬帶走的社工。


嚴重之處在於這個不斷播放的畫面就此定義了這個事件。這件事情很快就會隨著政治的紛爭而過去,人們將不太記得這對姊妹保母究竟多泯滅人性,可是永遠會記得有個社工被上銬帶走。


她們才是真正的兇手,而她不是。


2

誰還敢當社工。


社工不是志工,社工是在社會的黑暗裡持續高舉著火炬的專業,儘管那火只剩下蠟燭般微弱火苗。以公部門社工平均在80-120個、民間機構大概在40-80個左右,但這都只是粗抓,因為永遠都不足夠,培訓更趕不上離職。


是你,還敢再當社工嗎?


3

社工保護個案來建立關係,但誰來保護社工。


建立關係,是和個案互動最重要的關鍵,其中站在個案這邊而能獲得信任是很重要的步驟。


社工不是一個人的武林,機構裡有著督導、有執行長、有報告、有記錄、有會議、有機制,但原來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肩膀。


檢方為釐清有無參與虐童而列為被告而約談,現雖還需釐清訪視記錄,但因未參與虐童故無羈押必要,訊後以30萬交保,可是兒盟直接未審先判,記者會直接宣告劉姓社工必須自己面對,第一時間退潮般乾乾淨淨,只留第一線的基層社工被上銬帶走,而她的一切被挖掘、被媒體蠶食、被攤在陽光下曝曬。


這不需要社工專業,這是作為一個主管、一間公司都該有的根本,


是你,還敢當社工嗎?

是你,還敢再讓你的孩子讀社工嗎?


4

事發3個月的時間,你們做了什麼。


劉姓男童於12月底死亡,檢方也持續偵辦,這樣嚴重的事件,包括兒盟、社會局都不可能不知道,然而現在的記者會道歉、對外的發言,卻彷彿這不過昨日才發生,若非事發一條性命直接石沉大海。


事發至今,令人詫異另一在於,兒盟可以說是社福機構該領域的頂點,人們因為信任,因此長期獲得龐大社會捐款,截至2022年資產45億元,此外更還有強大的政治關係,包括董事長、現任立委董事們以及在學術界更是領頭地位,但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更甚者竟然還這樣處理。


康橋校車翻覆,雙北市長深夜即刻前往探視,說「孩子安全不可以有絲毫輕忽」,但這3個月期間,仍舊有其他孩童進行出養、託護,他們的安全怎麼就無關痛癢?


是你,還敢當社工嗎?

是你,還敢再讓你的孩子讀社工嗎?

是你,還敢接受社工的服務嗎?


5

事實是什麼。


第一層是針對案件本身的釐清:保母姊妹聯手的虐童事實調查、社工訪視責任釐清。

第二層是地方政府管轄職責:雙北社會局監督責任、兒盟內部的事件調查。

第三層才是中央政府法規修正。


這樣的「保母」是如何通過認證,又該如何考核如何甄選?又該如何避免另一個無辜的孩童原來被送入魔掌之中。


想像今天如果是手術中病人死亡,必然會先調查手術記錄,真的有疏失則進入司法,但是會有醫師直接被上銬帶走嗎?為什麼警察卻選擇了在媒體面前這麼做?


究竟,是為了要彰顯誰的威風?


制度永遠都要被檢討,過程也是,這些作為的目的在於避免下一次同樣事件被發生,而非爭個對錯推諉,可是現在依然又再次變成了政治鬥爭。


6

把問題歸咎給個人,把爭議擴大到政爭,小事化大,大則無解。


真正要解決問題的辦法,永遠就是細分拆解。抽絲剝繭,方才釐清線頭,對症下藥,越具體,越可行。


可往往總是變成政黨攻佔地盤的對壘,且近年行之有道,地方凡事只要推給中央,成效卓越,完全忽略地方自治的職權。


接著時間過去,另一更聳動新聞爆出,刻板印象早成,謊言也早已三人成虎,惟有民眾的無力感再次加深。


早前,看到一個中國路倒影片。老人走著走著突然倒在路上,旁人視若無睹,就連行色匆匆也無,彷彿家常便飯;老人在地上持續抽動著、掙扎著,總算有人過來查看,但是也不敢直接碰觸,蹲在一旁,隨後又起身離開。影片快轉,約莫20分鐘之後這才有公安數人過來,終才扶起老人,影片結束。


這不是沒有愛心,而是怕碰了瓷,中國用語,因為幫忙了很可能被反咬一口,何必染上一身腥。冷漠,這是整個中國社會集體訓練出來的自保意識。


再這樣下去,我們也將會是。


是你,還敢當社工嗎?

是你,還敢再讓你的孩子讀社工嗎?

是你,還敢接受社工的服務嗎?


是你,還敢再把心敞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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