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被設計成一個獎賞機器,人們只要執行一件與慾望有關的事,神經元之間就會釋放多巴胺(Dopamine)以傳遞訊號告知大腦:「這傢伙幹得不錯!」,進而強化行為,多巴胺告訴我們應該專注在哪件事情上,確保我們下一次也幹得不錯。不過這個系統相當原始,我和阿公,和阿公的阿公完全共用同一個系統,更何況曾曾...曾曾祖父母。
然而時代變了,快速且猛烈,原始的獎賞系統沒有預料到鴿子不被用來傳書,更沒有預料到手機號碼反而比較常拿來累積7-11和全家點數。智慧型手機上精緻的應用程式成為當今人類最炫的社交方式,食衣住行育樂均一手掌握,手指輕輕一點,多巴胺立刻被送到我們面前,外界世界發展成祖先完全無法想像的地步,人類代代卻只能以微小的變異延續生命,在這樣的脈絡下大腦彷彿絲毫沒有升級。
大猩猩實驗是心理學上一個著名的實驗常被用來證明人的專注力究竟多有限,受試者被要求觀看一部影片,影片中一群人在傳一顆球,受試者被要求數影片中球總共被傳幾次,最後大部分的人都回答得出正確的次數,卻沒有看見人群中經過一隻巨大的大黑猩猩。說來好笑,專心數球被傳幾次就看不見大猩猩的我們,即使在知道大腦注意力有限的情況下,我們卻還是大膽地暴露在 Instagram、Facebook、Tiktok、Youtube,試圖承受海量片面資訊。如果大猩猩實驗是在智慧型手機普及的現代進行,是不是我們都能發現人群中藏著一隻大猩猩呢?
老實說你剛剛是不是心動了。
光是出現在文章裡,我們就忍不住往下看是什麼東西免費,對這個詞完全無法招架,更何況是免費的Instagram。裹著糖衣的彩色外觀,就連看起來都很吸引人。除此之外還存在社交性、娛樂性、教育性與情慾,卻跟我們說通通都免費,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了,不用的人才是傻蛋,哪有不用的理由?甚至還感謝著創辦人的慷慨大方。
然而日常生活裡,8個小時的螢幕使用時間是常態,賺到的感覺持續8小時卻演變成莫名的不滿足感,無聊地退出Instagram到主頁面,點擊彩色糖衣再度回到Instagram,免費不是應該感到快樂嗎?怎麼變殭屍了?免費到底怎麼了?
那邪門的舉動讓我反思慷慨的背後藏匿的意圖:他們賺的是廣告費,因此他們希望使用者待得越久越好。
所有社群媒體都透過歸屬、新資訊、性與看見美麗的事物等原始慾望,使我們自發留下,可以說是從包裝到內容物都精心設計的現代毒品,未經管制地流通在世界各地,只要能夠觸及,沒有任何人能夠抗拒。也難怪巴菲特在2020以前都使用掀蓋式手機,實在是非常有先見之明的人。
讓我想起「免費」這個詞在老一輩人中流傳著一句話,那就是
「免費的最貴」
免費的是社群軟體,也是我們—我們是免費的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