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甲地到乙地 - 第二回

羅志德完全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關於醒來前的記憶，也就只有正在認真地打季度報告而已。再往前想其他的事情，卻是一片空白。再想想平常的自己，卻忽然想不起自己是誰。回憶裡都是模模糊糊地，甚麼跡象都沒有，只有雲霧一片。

　　那女人驚訝地看著羅志德，驚呼了一聲：「啊？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羅志德帶著渴求答案的眼神看著那女人明亮的眼睛。

　　那男人沒好氣地說：「大哥，我們也不知道你是誰！」

羅志德聽到這句話也是呆了，他以為這兩人認識他。

　　「我和雅芬也是一醒來就發現到了一個‧‧‧這個‧‧‧奇怪的地方，我們也不知道是這是哪裡。不就是剛剛的事情而已嗎？你當時也在旁邊啊。」那男人說著。

羅志德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好像有這個印象，但又像做夢一樣抓不到是否曾經有過這回事。

　　雅芬說：「那時候只有我們三個人，還在想這是甚麼鬼地方，就突然出現了剛剛那個‧‧‧不知道是甚麼的怪物‧‧‧，我們就嚇得開始逃跑了。」

　　羅志德想得出了神。

那男人瞪大了眼睛：「欸，你是認真的嗎？在這種時候失憶？？剛有跌那麼大一跤嗎？」

那男人說完又開始抓著羅志德的頭摸來摸去。雅芬制止了他：「吳建璋你不要這樣好嗎。他說不定就真的撞到啊，誰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啊。」

　　吳建璋放開了羅志德，嘆了一大口氣，整個人頹喪地垂下了肩膀。「抱歉啦‧‧‧。」

三人無語地環顧四周，雅芬說：「我們先想要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才剛說完，他們就聽到重物拖地爬行的聲音：「沙‧‧‧沙‧‧‧沙‧‧‧」

三人驚恐地互相對視，然後開始找尋四周有沒有可以觀察到外面的孔縫，但是他們躲藏的地方是轉角再轉角，也很難從孔縫觀察到怪物所在的外面。雅芬貼著牆壁聽怪物的聲音，似乎是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他好像要過來我們這邊耶。」

吳建璋說：「幹，他那麼龐大，進不來吧？這邊堆得亂七八糟那麼擠。」

羅志德說：「他會不會有甚麼尾巴把這邊掃平啊？」

吳建璋緊張地說：「沒有吧？」

雅芬小心翼翼地轉頭往外看，看到那怪物往這邊慢慢甩過來，嚇得往外逃跑。「他真的過來了，快走！」

三人嚇得繼續往荒原跑，只是也不知道要跑向哪裡，四周空蕩蕩的，依舊零散地有些巨牆躺在地上。他們只好跑往較高、堆得較大的巨牆找尋躲藏之處。

三人連續經過好幾堆巨牆，試圖讓怪物摸不著他們逃跑的方向，最終才在一處貌似隱蔽之處躲下。這邊一樣是散落的牆堆，只是地上多了一些白白的碎塊。他們這次也不敢坐下，站著喘氣一邊偷偷往來處看，目前暫時看不到怪物的身影，幸好那怪物移動緩慢。

雅芬往空曠處張望一會，四週跟剛才的變化只不過是石牆不同堆而已，依舊是到處都黑黑、空蕩蕩的。雅芬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球一樣，嘴唇發抖地看著遠方說：「這裡到底是哪裡？···這裡有盡頭嗎？我們是要跑去哪裡啊？」說一說就開始抽泣起來。「我不想要死在這裡···。」

吳建璋趕緊過去抱住雅芬的肩膀：「寶貝別怕，一定會有出路的，我們再找找。」

雅芬無助地靠在吳建璋胸膛啜泣。

吳建璋繼續說道：「要是出什麼事，我一定幫你擋，好不好。一定讓你平安逃出去！」

雅芬聽到吳建璋提起生死之事，哭得更傷心了。吳建璋更加手足無措。

羅志德看著他們倆卿卿我我，心想自己連名字都不記得，身處在這惡夢般的地方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他眼神迷茫地觀察四周，這時地上碎片微弱的反光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拾起了一塊長寬約半截食指大小的碎片觀察，碎片整體為暗褐色，有一些凹凸不平的象牙白細紋以及些許暗橘色斑塊，摸起來有貝殼的質地，有些地方光滑地反射著微弱的光。

羅志德想起小時候家裡有一個暗黑色的木質大櫃子，櫃子有四層，每層都放著父親收藏的古董或藝術玩物，最下層放著一大座牛角擺飾。小小的羅志德身高剛好可以摸到那座牛角，牛角的光滑質地總是吸引他去觸摸，而每次他總是被媽媽喝斥，警告他要是被爸爸發現亂玩牛角會被打屁股。羅志德努力回想這段記憶，爸爸的臉怎麼也想不起來，但是媽媽喝斥的臉好像稍微清晰了點。羅志德痴呆呆地望著遠方思索母親的臉龐，結果最清晰的卻是那座牛角。

這時突然遠處似乎閃過一個白色人影，羅志德回神定睛一看，眼前依舊是巨牆和空蕩蕩的荒原。羅志德心想大概是想太入神看錯了吧，於是轉頭繼續觀察旁邊的巨牆。巨牆就是一般的水泥粉刷白牆，斷裂處也是常見的鋼筋。他延著巨牆走到一處約巴掌大的裂縫處，往裂縫裡面觀察，終於發現了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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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縫裡面黑黝黝的，只能隱約看到裡面似乎堆著巨大長型的管子，還有一堆貌似被壓扁堆疊起的桌子。不知道這個地方曾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那堆金屬桌子看起來應該有好幾張，但他們現在被壓扁成一個不到一公尺的方塊。只有垃圾場的壓扁機能做到這種成果，但是壓扁機可以把一堆垃圾壓扁成一個方塊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能把這種金屬桌子壓扁成這樣？

更深處好像有一個很大的風扇，羅志德把臉湊近裂縫口往內看，風扇仿佛還在緩緩轉動，但實在轉動的非常緩慢，不長時間看不會注意到他還在轉動。羅志德死命往裡看，但裡面實在太暗看不太清楚細節，於是他向那兩人招了招手，要他們過來一起看。

吳建璋摟著雅芬走來，雅芬聽說有新發現，滿懷希望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小跑步過來。

「原本是不是停車場啊?」吳建璋向內看了看說道。

「停車場？」雅芬狐疑地望著他，也向裂縫內看了看。「停車場怎麼可能放那麼多張桌子？」

「而且那些桌子被壓扁成那樣耶，不覺得很奇怪嗎？甚麼東西才可以把那種長型的金屬桌壓成那樣啊，一堆金屬桌耶。」羅志德焦慮地說。他覺得這個地方詭異的事情太多，心裡很不舒服。

「應該有機器可以壓吧，只是我們不知道要用甚麼機器。」吳建璋搔搔自己的臉頰想著打樁機、挖土機、鐵球等等一些平常在路上會看到的機具，想完搖搖頭嘲笑自己。

「但是為什麼只壓扁桌子啊？」雅芬繼續端詳裂縫內的空間。

「誰知道？」吳建璋雙手抱胸想著，然後往自己的口袋摸索。「欸有沒有人帶手機或手電筒？」

雅芬和羅志德都掏了掏自己的口袋。雅芬從口袋中掏出空氣，兩手一攤。羅志德則從口袋中掏出了打火機和一包菸。

「喔～～～不錯喔！快來快來～。」吳建璋伸手拿走了羅志德手中的打火機便往裂縫中照去。

羅志德拿打火機的手依舊愣愣地停在空中，他心想：「我抽菸嗎？我連這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