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Canna所料,和阿匡朋友出遊,是她最不堪回首的記憶之一。
「你是?」一個打扮入時的女孩子用訝異的表情看著也站在集合地點的Canna。
「我?」Canna也有些錯愕,她沒料到會有她以外的女孩子,她趕緊轉頭尋找阿匡的身影。
「女友。我女友啦。」阿匡正巧從不遠處的便利商店跑來。
「哦?這樣坐得下嗎?」Canna捕捉到那女孩不經意的皺眉。
「多一個沒差吧?」阿匡聳聳肩。
「這樣怎麼分配座位?」
Canna感到不安,想著要不掉頭離開算了,趁現在還在市區:顯然阿匡沒有跟所有人提早告知她的出現。那女孩愈顯敵意,Canna的臉色也跟著愈來愈凝重。意識到氣氛不太對的其他幾個人趕緊打圓場,經過一輪猜拳後,最輸的騎車跟在後面,Canna也終於擠進了汽車後座。
「抱歉啊!」坐在中間的人很不好意思地對坐靠窗的Canna說。
Canna搖搖頭,她才覺得抱歉。她的手抓著頭上的把手,眼睛不確定要不要看著坐在駕駛座的阿匡,或是坐在副駕的女孩。
在場唯一有汽車駕照的,就他們兩人。
「我的椅子要再往前一點嗎?」女孩透過車窗和座椅間的縫隙問Canna。
「要往前就往前,還假惺惺問。」Canna搖搖頭,她沒有勇氣,這台車也是那女孩家的車,她自知這趟旅行,她最好當個配合度極高、溫良恭儉讓的好女友,免去阿匡朋友說三道四的機會。
可是她為什麼還想維持表面的和平?
那女孩極其自然地盡副駕之姿,找路、給水、投餵零食,阿匡的態度彷彿也經歷這一切千百回似的,Canna一整路都沉默著,陷入自己的小世界:她質疑自己這趟出遊是為了看男友跟別人搞曖昧嗎?這樣的男人原來還是有曖昧的本錢嗎?難道阿匡邀請她一同出遊,就是打算放她在一旁,讓她看見她原本打算分手的男人其實行情不差嗎?
「你暈車嗎?」
Canna一個人坐在海灘上發呆,同行的人都愉快地泡在水裡,互相潑水、恣意叫囂,揮灑著青春的光茫。阿匡過了許久,像終於想起Canna是女友那樣,從水裡來到她身旁。
「你沒有跟他們說我會來嗎?」Canna有點懊悔,她不想衝出口的第一句話是質問。
「你現在要算帳嗎?」阿匡又是那副Canna看不懂的表情。
「明明是你邀請的,現在卻好像顯得我很愛跟……」對,Canna驚覺,她覺得面子掛不住!原來剛上車時,同行的人小心翼翼對她說「抱歉」,是這個感覺——她解讀到其他人都認為她是控制狂女友。
「來了就來了,有需要擺臉色嗎?」
「誰說我在擺臉色?」
阿匡聳聳肩,「沒有人說。你下水過來跟大家一起吧!」他伸出手要去拉Canna起身,Canna想甩掉滿手沙子的他時——
「你們在這裡呀!」同行的女孩在他們附近揮手喊著,「還好嗎?中暑了?」
「可能吧。」Canna感覺這是圓場的浮木。
「你要不要去那邊休息,比較涼?」女孩指向飲料店小陽台。她走了過來,親暱地攬住Canna的手臂,把她拖向有陽傘的座位區安頓下來。
阿匡亦步亦趨跟在兩個女孩子身後,準備要在Canna身邊坐下時,女孩歪著頭看著阿匡,「你剛不是說想打看看沙排?」
「對啊。你們要開始了嗎?」
「就是這樣才過來叫你啊!」女孩把臉轉向Canna,「抱歉喔,男友借我們一下,人數不夠。」
Canna聳聳肩,無言地吸著自己的飲料。她目送著他們走回沙灘,她怎麼就這樣甘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