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小說

糟糕的小說

小說家的妻子發現丈夫寫了一篇糟糕的小說，刊登在報上。

故事裡的妻子多年不肯與他床上恩愛，妻子外遇了，卻是在沙發上，他站在門邊，不需要看，他能聽見，除了那兩個人的喘叫聲，還有皮革沙發在重壓之下的摩擦聲，厚重的聲響，悅耳。

小說家辯解，故事是虛構，他沒道歉，妻子氣得掉淚。

往昔的他肯定立刻上前摟抱，拭淚，輕吻，但他僵立不動，想起妻子曾經多次拒絕，她太累，有事要忙，沒那種心情，偶一配合就像大人遷就於孩童的嘴臉。他轉身離開。

半年後，新書發表會前，他忘了拿書，回家一趟，在玄關發現別人的鞋。他驚訝，但沒出聲，而是側耳，聽兩人的互動，果真也聽見沙發摩擦的聲響，但他仍舊不動，繼續聽，聽到後來承受不住而彎下腰。寫錯了。這聲音不好聽，不舒服，不悅耳。

在發表會的提問時間，有讀者稱讚，小說家卻突然起身道歉。

（本文首先刊載於自由時報副刊2024/05/02）

文／圖：張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