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裡的水分子淘氣的想離開,它們成群結伴的跳出凹陷,漸漸的溢出。
當我的腳底板感受到那股沁涼,水的速度、聲音猛然跳躍,淹埋了我的雙腳。
當雙腳膝蓋埋沒水中,瞳中那位不可能出現的人,正在我眼前⋯⋯
他對我微笑。我想開口問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會對我說甚麼,是否和我一樣思念。
我想到他身邊,泳池的水無限蔓延,寸步難行。
池水感受天空彎月磁力化作一道道池浪。一波一波向我打來。連站都是困難。
企圖邁開步伐的我已跌在水中。他的身影閃爍,眼眶中的他模糊而清晰。
他走到我身邊,伸出的手,掌心溫度是否依舊,粗糙手心是否依然,
當兩手相握,以往的力道消失了,那些熟悉的曾經都不存在。
當我感覺不再熟悉之際,池浪兇猛的拍打我們的身體。
我抓緊他的肩膀,才發現他的肩寬也和以往不同。
正要說話的時候,才發現我們已經在水深及腰海洋之中。
「泳池的水為什麼滿了出來?」我開口,而他滿臉疑惑的看著我。
當我被浪襲擊,撲往他時,他托住我的身體。「我們進屋內吧。」
他在水中移動自如,而我卻舉步為艱。愈來愈難跟上他的腳步,手被拉扯得痛楚。
「你怎麼可以在水中,走得如此順暢?」他回頭對我鬼魅般的笑著。
看不清楚背光的臉龐,而門口站著兩個裸身擁抱的男子不顧漸高水位的吸吮。
努力的踏進屋內,才知道滿屋子逃不出去的人們,裸身享用生命。
放棄尋找出路的男人們用肉體高潮,結束生命。
「他們就這樣等著水淹沒自己嗎?」我問,他笑而不答。
客廳中央圍繞成雙魚符號的6與9,埋首對方雙腿之間,尋覓安全感。
那個在沙發上進入男人的男人,身後另個男人,壓上了他,進入了他。他們成了一體。
如果這一刻面對死亡,我們就能擁有彼此的永遠,再也沒有遺憾。
就像沉船裡的老公公老婆婆,相擁等待死亡。
就像沉船裡的monkey girl永遠受不到陽光照耀。
滲水淹沒前,房門關上,門光的片變線,他的身體墜落弧線,在我身上未證明的作用力。
在水淹溫度下降之際,跌入彼此體溫取暖,在一切崩壞之前,搖壞乘載的床。
如習慣的,我在上面,他在我身下,我的胸膛臂彎形成他躲避災難的防空洞。
他鹹鹹上半身予我攀爬,他張開下半身盤我墜落。
退去他身上的海灘褲,即見未著內褲的下半身。男性陽具筆直勃起、雄性體毛蔓延攀爬。
我的雙手撫摸其上,掌心感覺曾經熟悉的蔓延軌跡改變。
兩副身體之間不該有任何的阻擋,脫去他的,在機動翻滾退去我的。
當我裸身擁抱他的時候,我聽見水從門縫液入聲響。
當我如同習慣要翻覆他的身體,要他趴下,他制止了我,
他說他喜歡正面來。我的腦袋記憶混淆,是時間讓我遺忘還是模糊了。
手掌進入他的雙腿之間,手指摸黑摸清每一塊曾經熟悉的地方,而如今如此陌生。
吐著口水,抹向他的肛門,他的手停止我的動作,他從床頭遞了像是備妥已久的潤滑劑。
當我的手指頭一根緩緩進入,怕弄痛著他。但他的身體像是催促手指頭趕緊進入第二根。
當我準備第三根,他在我耳邊喘息要我趕緊幹他。我說以往不到第三根不是會很痛。
他說不會。可以前他從來不會用正面跟我交合、讓我進入。
當他習慣背後進入,開始想換著體位時我曾這樣幹過士灴。
如同往常的潤滑擴肛到三根手指頭。龜頭才進入,通過闊約肌,他的拳頭就揮上臉頰。
我躺在地板上,眼睛看到天花板,才察覺到我飛離了床和他的身體。
他急忙的把我從床下扶起,他揉著我臉上紅色痕跡,他說剛剛像是塞進顆拳頭般的痛楚。
我抱著他的頭,搔著他的頭髮,笑說自己可沒拳頭這麼粗。
躺在床上,要他乖乖趴下。他喜歡背著我。他喜歡趴在床上,翹高屁股。
他總是趴著,讓身體緊貼著床,不讓我玩弄撫摸他的陰莖。
他說他不喜歡屁股裡有男人的陰莖,自己的陰莖也被掌控。
他總是配合著我在他身體進出。他的呼吸他的喘息都配合著我的頻率,像是天造地設。
在我用力射出精液,酥攤在他背上,他彷彿也得到高潮。
我知道他總是在我翻身抽出陰莖抽開保險套,自己拿著衛生紙擦著剛剛攤在的一攤。
我哄著他說床單撥了丟去洗衣機就好了,沒關係的。
他說從來沒想過他可以這樣得到高潮。
眼前在我身體下方的男人,他的多毛雙腿夾住我的腰間。
撕開保險套後的我,抓起他兩腳踝,將他的雙腿舉向空中,用我的肩膀扛起他的重量。
整日陽光照耀不到的肛門此刻有了空氣流通。水浮起了這房間的林林總總。
身體重量每次的墬落都是他聲音的高點。幹他邊玩弄他勃起的陰莖。他沒反抗。
水開始浸濕床鋪,深及我們的身體。我們的外圍是冰冷,我們的內部是火燙。
當水高過他的鼻間,我聽見他不斷的呻吟掙扎。他的指甲用力的陷入我的手臂。
他不斷的抽蓄著身體,抓緊我的身體,猶如求救,我想拉高他的身體,卻瞬間被水淹沒。
泡在水中的兩副男性身體,有幾秒失去天地般,頭暈目眩。
我失去了意識,我以為我同他死去。再睜開眼睛,哪來的水,地板先前漂流物原地不動。
我怎麼可能再次擁抱他,與他做愛。看著退潮後的藍色月亮,他睡在我懷裡,他不是他。
我像是明白了甚麼。回不去了,我失去了他。永永遠遠的失去。
懷中的他有了動靜,我裝睡。他叫著搖著我幾聲。
他見著我熟睡,緩緩的離開床,赤裸裸的走出房間。
我應該明白些甚麼,只是我沒有力氣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