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陽光和煦的夏日午後,春轉夏之際,汗水不斷從女子的額頭冒出。她望著手機上的滿版訊息,那是從地獄來的消息,亦或是將她推入深淵的訊息。五年的光陰轉瞬即逝,五年足以讓牙牙學語的小孩順利唸完一篇童話故事了吧、五年同樣也可能讓一頭健壯的野獸入土為安。
經歷了一場名叫Covid19的戰役,無數的生命鬥士在這場戰役中戰敗,戰爭還未結束,台北城邦遭受到了病毒大軍攻擊,眾人如困獸之鬥,坐困圍城。這名女子失去了他的榮耀,也被斷了後援。這場困境不是彈指之間發生的事情。是為期四年的鬥爭。鬥爭之中他從一名野心勃勃的鬥士,誓言要為藝術開疆闢土,但是到頭來,她什麼也沒有達成。就連一本幾萬字的論文都無法完成。焦躁不安,看著時限不斷地逼近。這裡指的是論文的期限,以及亞洲社會氛圍給予的期限…三十。年齡焦慮蔓延在空氣中,就算女子想要盡力擺脫,但是身旁的人仍然不斷地提醒著她。三十歲了,應該要成家立業了?
女子與男子交往了五年之久,一開始是男子先追求女子的,也許可以試試看吧?女子回答了好。不試過怎麼會知道?順其自然地交往下去,在這段日子中從陌生到熟識,有甜蜜也有爭吵。有時候女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與男子走一輩子,一輩子,如同霸王別姬中的程蝶衣說『一輩子,少了一天一個時辰,都是不是一輩子』可見得這句話的重量。在渣男口中他可能是輕如鴻毛,在純情男子中可能重如泰山。
總而言之,他們分手了,男子覺得女子不夠愛他。如果不夠愛他那為什麼女子內心彷彿被挖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她哭不出來,眼睛乾枯到一滴雨水都沒有。那個男人連見她最後一面的勇氣都沒有,懦夫。那天伴隨著他的是無盡的黑夜,以及一碗融化的小美冰淇淋。她望向頂樓的夜景對自己說:暫時闔眼吧,今夜過去,太陽依舊會升起。
她舉步維艱,站在懸崖邊緣,底下是萬丈深淵。面對怪物大軍襲來,眼前只有兩條路,一是被名為恐懼的怪物吞噬,另一條路就是一躍而下。當然說時遲那時快,老天並不會在你絕望時開啟另一扇窗,而是會一腳把你踹下懸崖。醒神之際,女子已滿身瘡痍倒在谷底。如果當時絕情谷底有真愛的話,女子身處的谷底什麼都沒有,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再讓我歇息一下吧,女子願長眠於此。
距離那場災難已經三年之久。女子已過了三十歲,面對父母長輩,陌生鄰居詢問,似乎就跟打了疫苗一樣,以對他產生不了影響,他已經能泰然自若。這段期間女子結交了不少新朋友,也有幾場荒謬絕倫的約會經驗,產生了許多新體驗。有人會說花年真的太久了,太過浪費青春。她知道那段最黑暗的時期已經過去,她慢慢的從谷底爬出來,即使壁面岩石會刮傷他的雙手,也許洞口在遙不可及之處,可是她知道只要開開啟了第一步,只要做出了一點改變,事情總是會好轉的。在這段路上的所見所聞都將成為養分。現在仍是春轉夏的日子,但女子知道自己已經是更新後版本,而一對未知的冒險正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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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台北 Zero Grav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