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被港鎮遠遠拋棄:她不知曉道路的變化,店家的改換,也不知親屬鄰人死滅了幾人」
作者鋪墊下小說從聲音到畫面呈現出一位不能移動的老人,所經歷的一些小事件。前往藝術村的女孩、販賣靈骨塔的業務、到這位男孩。並沒有敘說出所謂何事?只是把回憶勾出來寫著,如滄海桑田般被困在籠中的老鳥,紅瓦老牆僅存的窗是她與他們的連結。「一句單調的催眠:去睏,去睏」便追遡到多年以前,她與丈夫所經歷的「沙灘」與「凹陷」這種超現實主義的寫法反而可以更加把現在侷促的心態呈現出來,割裂式轉達出她多年未出家門,壓縮著一段時空的地方書寫;像線串連起詩化的文字,讀起來顫慓。「她明白:男孩知道她在厝裏,也清楚她無路可去。」感覺就是一把不斷呢喃的聲音困著球形祖母。這裡讓我聯想到Samuel D. Hunter的“The Whale”也是過往的經歷、肥胖身軀。但球形祖母在文字裏面的流動性與故事情節,是藤椅擠壓過多的肉和鄉愁建構出來的一段故事。
「情節過渡」是作者作為燃燒生命的最重要的部分。但所謂撰寫《北勢寮誌》的人與小時候球形祖母所了解的一切,如今全被抹去了。我們讀者所思考的彎曲小徑?直接回歸到小說中「神明」的起源,就可以了解到作者為什麼透過「人」作為「歷史」的媒介,結尾倉猝地提及球形祖母的死亡,民眾不再提及她所說過的故事,像需要隔著一段距離描繪出所定義的鄉和愁。我們所存在的世界,就是藤椅與問路,死亡只是擠壓肥肉的一種過程,作者如何描寫祖母把故事吞嚥的狀態。「那些故事全倒灌為她的豐腴體態。」接著「她壓垮屋厝裏所有座椅,只剩下藤椅能承載他的重量。」時間是定格的,但也是流動的,會梳理一切,也會遺忘掉一切。虛構所虛構的港鎮是需要依賴文字作為吸引重視情節的讀者,對於生命的斑駁和坍塌,作者呈現出不同角度的鄉土文學,像被撫摸的背,隨著海浪潮汐,便了解為什麼要這樣寫禁錮與孤獨?最可怕的是在荒誕的情境裏過於真實。而且尋覓的那副殘骸可能在某處角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