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吊掛着的豬肉滴下來的血水比較黏膩,洗過海產的水也比較鮮。」
在閱讀的過程中,不懂台語的人需要進入會產生隔膜,但屬於生活的煙火氣反而是我關注的點。「鳳凰樹、平交道、火車站」把那個時空的「伊」拉近了,學生時期的囚鳥都渴望自由,但作者所形容的生活過於精準,像一把手術刀從讀者的殘軀剖開,用字遣詞是濕潤的掏空我們在某些不堪的回憶,反而減弱了書寫的情;作為揣摩鄉土的部分我是覺得佩服。但閱讀習慣的問題:別人對於揉合華文、台語、日文的書寫形式,反而覺得是破壞了文字所營造的氛圍。「手拏著褐色皮箱,被相撞在木座椅的把手上」作為現實與回憶的前綴,與車廂經過樟樹林的比喻形容的很好。「嵌入椅座的木條之間」與男子的牽強對話隱約感受得到,作者書寫的侷促感。
我認為作者把白色恐怖的家屬(倖存者)放輕來寫是非常高的藝術技巧,對生活的「札口」剩下「無力」的逃票者,如何推開柵欄望向遠方,坦白講讀到P.20頁我深呼吸了一下,側寫在這種時候有一份安穩工作是幸福的事。沉寂是作者小說顯現的味道,敘說著犧牲或離開的痛,把那個時候社會的病挖了出來。火車的一段相遇把時空推進,作者從「浚良自首罪名」到「砸毀手邊堅硬之物」與「褐色皮箱的撞」描寫出許多窗外風景,但只是會寫「鐵軌旁的不知名黃花小土堆」「淤積的水坑裏小狗母魚、南洋鮐仔」「那些清明的水波掠到魚仔」我們書寫死亡之前懼怕,透過「月光」「濃霧」深化事件的迷離。
應鳳凰講這篇作品「把時代場景用藝術技巧呈現得盡善盡美」;我認為他更強的是透過物件的日常性來詮釋,就算由始至終「楊先生」存在的真實性,無從考證,可能是自己的夢、自己的心魔、自己的宣言。但在作者的小說描述中是一個閘口,這方面是非常有獨特性的,語言方面我還是不太習慣太融合的寫法,但的確有突出台南文學獎的特性,我覺得縫隙感抓得蠻不錯。白色不一定是最純潔的顏色;它也可以代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