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國家 - 德爾蘭帝國中,人們大致被分為以下這些階級:皇帝、貴族、平民、奴隸。而貴族又細分為:王爵、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勳爵和列官。
列官這層級的貴族在原本的歐洲貴族體系中是不存在的,事實上,歷史上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十人曾經獲得過這個如同虛設的貴族階層。
在法爾斯一世,也就是現任皇帝 - 法爾斯二世的父親的英明統治時期,給予了許多一般平民和奴隸向上逆轉身分的寶貴機會。
對於一般貴族來說,從奴隸變為平民他們倒是不怎麼在乎,奴隸和平民的唯一差異只有勞動是否有報酬而已。但當時所頒布的詔令 - 厄斯文條文中明確規定了平民也有成為貴族的權利。
雖然擁有的權利較少,無法與其他更高階層的貴族相比,但理論上,列官也享有身分世襲、不敬罪的豁免、貴族代理金(貴族不用勞動就可以獲得的一筆被動收入)、以及參選議會和執政官的資格等等。當時這件事情在上下議院引起了激烈的爭論,畢竟對現行政策可能會造成很大的變動。大量的特權將會在一般平民躍升階級後,一步步慢慢縮減。
可就在這樣的狀況下,第一群自平民階級提升地位的人們出現了。
那年的冬天正逢暴風雪來襲,許多小鎮連基本生活機能都難以維持。多數的貴族坐享著自身優渥的環境,對於其他小村子所遭遇的困難卻完全不予支持。而說不上富有,但有這樣一群平民自發性地到各個偏遠的小村落中運送糧食、補給。
這樣的功勞,在厄斯文條文頒布後的一個月內得到承認,並由皇帝親自保障他們這批新貴族的地位。而我的父親就是當時的其中一人,我們一家在地位上升後,漸漸地也開始過上了好日子。
就在我以為可以一直過上美好日子時,國家發生了巨大的變動。法爾斯一世的駕崩導致一系列不穩定的政局變動,列官們一個接著一個遭受暗殺。
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那些貴族們暗地裡雇傭的傭兵所為吧?
就在新皇帝還未正式上任之時,上下議院修正了厄斯文條文,強行剝奪了列官子嗣繼承貴族身分的權利。當時提案的厄斯文王爵一家在失去皇帝的支持下,遭到各個貴族追究責任,如今都還是行蹤不明。
修正了條文也就代表當這群具有列官身分的人去世後,這身分將會不復存在。
新上任的皇帝 - 法爾斯二世,有著和自己父親截然不同的冷酷想法,認為身分應該世襲下去:皇族的後代永遠是皇族、貴族的後代永遠是貴族...同時廢止了厄斯文條文,並將以前上升地位成平民的所有奴隸恢復其卑微身分。
以上的這些,都一個字一個字的被父親寫在他的事記中。
不是很擅長學習的我,上小學的時候卻默默地將這一切銘記於心中。
所以我...最討厭貴族了。
在新皇帝 - 法爾斯二世元年的九月,按照我們國家的強迫入學條例,我必須到國小裡接受教育。
由於在應該要進幼稚園的時候,父親卻遭到了刺客的暗殺,這讓我對外面的世界有了一層厚重的陰影,一直不敢離開家中,更別提要去上學了。
而我身型嬌小,自幼便成為班上女同學欺負的對象。每當回想起那些曾經的事,臉頰都會不自覺地微微作痛,彷彿那時的痛楚仍然留存在記憶中...
「喂!妳那什麼態度啊!妳是在瞧不起我嗎?」
「!?沒...沒有啊,我...」
那個女生的名字有點忘了,她有著一頭鮮艷的紅髮。據說她父親工作調職到我們國家之前,她一直在哈薩克長大。世界地理不是很好,不過感覺那邊的人也是如同俄羅斯一般的戰鬥民族吧?
她粗壯的雙臂熟練地抓起我的領子,用著如野生動物般的吼叫聲威嚇著我。我的心臟像是被猛然壓住,冷汗直流。
「都要怪妳...自從妳轉學來我們班之後,傑克就再也沒有...」
「...嗯?」
她突然揮出一拳,沉痛的攻擊使我痛不欲生。她體重壓在我身上後,隨即又狠狠地搧了我幾巴掌,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
好痛、好痛啊...為什麼這個人要打我呢?
數不盡的疑惑和肉體的疼痛,使我無辜地哭了起來。
「喂!妳小聲一點!」
「妳再哭的話,我要打更大力了喔!」
她的威脅對我的哭聲毫無影響,我反而哭得更大聲。
「喂!妳...」
也許當時的我,是這麼想的吧?
如果能夠引起男生、或者是老師注意的話,我就可以逃過一劫了吧?
面對體型比自己大上幾倍的鳥類,甚至還能夠飛翔於天空,匍匐於地上的小蟲子不是乖乖地被牠吃掉,就是找個更強大的存在來壓制住牠。
這是大自然的法則,就是這樣弱肉強食的世界。
「要是被男生聽到的話...」
她焦慮地啃著手指甲,自語著。
「煩死了!那我就打昏妳,直到妳哭不出來!」
就在她正要用力揮出最猛烈的一擊時,「他」出現在我的眼前。明明看到了我的處境,卻淡定地走向自己的置物櫃...
難道他要視若無睹嗎?
令我意外的是,他打開櫃子後大聲喊道:「哇啊!是蟑螂啊!怎麼那麼多隻啊!」
「什麼...東西啊!!」
她轉身看向「他」時,「他」朝空中撒出了一大堆蟑螂玩具。
「不要啊!!不要過來啊!!」
在一瞬間,她被蟑螂玩具嚇得逃離了教室。
而他在看到她離開教室之後,緩緩地朝我走來說道:「妳,沒事吧?」
「我...沒事...但那些...」
「喔,妳說這些嗎?這只是玩具啦,妳看。」
他熟練地捏了捏那些塑膠做成的蟑螂,並一個個將它們撿回袋子中。
「噗...哈哈哈!」
「妳幹嘛啦,突然開始大笑。」
「哪有人拿蟑螂來這樣用的啦!哈哈哈!」
他一面嘟囔著,甚至有點臉紅了起來回答著我:
「我倒覺得剛才還躺在地上哭的人,沒什麼資格說我欸...」
「好啦,妳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出去玩了喔?」
他扶著教室後門的門框,背對著我拉了拉自己的鞋根說道。
「等等...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嗎?我叫霍爾德∙安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