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6|罪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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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把車子拿去保養囉,他說;該記得叫小惠多注意身體,她說。任何一種該字開頭的祈使句都不曾放過,我就是那被嬌生慣養又懦弱沒肩膀的獨子。直到那一天,我才想起自己已經度過這麼久的生活了。
「這樣」的生活。
連自己好不容易爭來的工作,也是在一團泥濘的鬥爭中撿出來的。我摸摸西裝的口袋,憎恨這無趣的服裝,但是全身上下所有行頭都必須由這套西裝給包辦。看著身邊那些成功的朋友與人們,自己在那公寓中孤單地無知至死。
沒有轟轟烈烈的人生,單調又破碎的自己,他,就像彗星,永遠地閃耀,即使是現在也一樣。永遠沒有青出於藍這種事情發生,我就是他媽的愚蠢兒子。但即使如此,我仍無法相信他會作出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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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時間,暗房


那個女孩我記得,她的笑顏跟髮梢都在我的記憶裡頭。

她不具備絕對的豔麗或者完美,

但是她就是你心裡獨一無二的女孩。


人的價值觀就像易碎的玻璃,

當它尚未被敲壞前,看起來如此堅強與堅決,

但等到榔頭一到,當全身支離破碎地四散之後,

它小小的心底就像孩童稚嫩的期許一樣,

也許不切實際,卻又絕對珍貴與真實。


說真的,我不相信。我得現場看到那樣的畫面才肯罷休,大多數的男人或女人會對自己的偷情採取絕對的雙重標準。當自己被背叛之後,自己因為當過背叛方的人,內心自尊會不停地茁壯與放大,也許那是一種情緒管理失敗,但重點是反應絕對大過於傻傻還沒背叛他人的人。


或許是偷情才懂得那種思維,當手指在別人身上爬著的時候,親愛的另一半還在家中溫柔地等待你/妳回家。那種癡癡的傻是你心頭上的甜。


有時候你並不只是要多傷害對方什麼,你其實只是在滿足自己內心的一種期待,一種被重視或者獨特佔有的感受,你透過偷情來重新建立那種感覺,當親愛的迎你進門,你帶著有些困擾的語氣說自己又被上司玩弄,你丟著皮鞋,卻已經雙腿疲軟,你想站起身活動活動,卻得裝得已經被工作蹂躪地不成人形,你只是想滿足身邊另一半的關心與欺騙他/她而得到快感的雙重組合。


因此當你發現自己也被背叛時,你可以聽到你親愛的另一半在心底偷偷的笑你,或許他/她在家中早已溫存過另外一個肉體,那個肉體可能比你來得甜美,他/她裝得百依百順,溫暖你/妳的內心。實際上可能內褲還沒穿好,口中的腥味還沒沖乾淨,就前來把你/妳開門。


你知道那是全世界最愚蠢的情形,自以為聰明的偷情卻反被偷情,你的自尊一絲不剩地掉在地上,你的遷怒超過萬千,從你的臉上開始潰堤。


我也是,我也是如此愚蠢的傢伙。

我腦中的畫面已經儼然成形,

而我卻沒有勇氣面對它。


這兩個人都是我不可能會去懷疑的。


他──是一個部落客,帶著美好的字句與人生伴讀者入夢,他走過的國家都在書上躺著。每一本書,都是他敲著我家大門送來的。我們或許已經熟識了太久,久到無法用言語表達。我們在同一條街長大,一同玩無趣的遊戲、一起大笑的玩伴。我幫他騙過他媽媽好幾次,每當他用家用電話打來問候我時,我就知道他準備要跟他的女友去不該去的地方了,因為他會來找我時,會直接出現在我家門外,按著已經有點壞掉的門鈴。


我是他完美的見證者。


『阿茂喔,他下午有來球場打球,伯母。』這是我常講的台詞。


沒錯,當我這個台詞朗朗上口的時候,他邀我一同去便利商店買了人生第一個保險套,我們刻意地脫下制服換上便服,以免刁難的店員打擾我們的興致。我幫他買了第一個保險套,因為我看起來就是個年過三十的老臉,而他那張白淨臉龐即使到三十歲可能是會被店員誤會。


他的風流就像是我的反射鏡,

也許我們兩人站在一起完全不搭調。

但我們心頭都知道,

那些微妙的默契,

是不可能再有人可以獨立建立。


可能一個微笑,一句話,

就知道對方下一步準備做什麼。


或許是再來一杯酒、再點一根煙,

再次大罵這世界上討厭的人們,

管它是什麼,那是我們的默契。


我們不曾耗費多餘的時間去建立所謂的「友情」,

有時我們不懂得珍惜,卻也不曾懷疑,

我們都清楚當自己遇到緊急事情的時候,

腦海裡浮現自己的愛人以外,就是另外「那個傢伙」,

那個可能不會吐出好話,但會堅持到底幫忙的傻子。


因此當他的名字出現在投影牆時──

我的難過大過於震驚。


那就像是你這一生都不曾捕捉的風景,

而一掠而過驚醒之後,它卻生硬地在你面前存在。


你捏捏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從夢中驚醒,

但是這樣的光景卻隨著緩慢的時間持續延長,

直到你再次確認這並非幻覺。


而──上頭並非只是躺著那個真正的「茂先生」。




另外一個他是我心中最尊敬卻又不願親自面對的男人。

熟稔地把玩手上的琴,用英文老歌的嗓音劃開空氣,

一個極具幽默的一家之主。


我那極具自我控制的臉龐肌肉絕對不是只是天生,

而是老爸他天生就是一個如同孩童幼稚般的傢伙,

他的惡作劇在家中各個角落散落,

受害者都是我的母親。


然而,他也是我認為這輩子遇過最風趣、浪漫的人。


午後的陽光是我最喜歡的時間,

因為他會在客廳的角落,窗邊,彈著吉他,

我曾多次問他那是什麼,他搖搖頭叫我不要吵他。


同時,她會在家裡某個地方發現他奇妙的佈局,

可能又是另外一個紀念日的驚喜禮物,

她會衝向他的懷抱,當作我不存在一樣。

接著是你知道的情節,舌吻、相擁。


我獨自玩著玩具,欣賞著這一切。

他們是我遇過最完美的情侶跟夫妻。


也許他們就是過份刺眼,

我始終認為我是某一個意外的午後,

忘記安全措施下的意外結果。


我很快地長大,他們也很快地流逝青春。

直到我回神過來時,已經站在人生的交叉點上了。


擁有著藝術天分的雙親並沒有把能力遺傳給我,

我就像是個傻蛋,做什麼都一樣。

而他們卻對此感到不意外一樣。


最後,無知的我在職場上載浮載沈,

直到某天他對著她唱情歌,提醒著我,

該把小惠娶回家了。


我才想起我們似乎真的很遙遠,

即使近在眼前也相同。


我那白癡的舌頭根本不懂得品酒,

於是他只能聳聳肩說這沒關係,繼續跟朋友及他的小孩喝酒。


我那白癡的雙手就是不會任何樂器,

於是他們放棄任何讓我學才藝的機會。


我那白癡的腦袋,做什麼都記不住,

於是他們寧願不提太多生活與人生的細節。


該把車子拿去保養囉,他說。

該記得叫小惠多注意身體,她說。


任何一種該字開頭的祈使句都不曾放過,

我就是那被嬌生慣養又懦弱沒肩膀的獨子。

直到那一天,我才想起自己已經度過這麼久的生活了。


「這樣」的生活。


連自己好不容易爭來的工作,

也是在一團泥濘的鬥爭中撿出來的。

我摸摸西裝的口袋,憎恨這無趣的服裝,

但是全身上下所有行頭都必須由這套西裝給包辦。


看著身邊那些成功的朋友與人們,

自己在那公寓中孤單地無知至死。


沒有轟轟烈烈的人生,

單調又破碎的自己,

他,就像彗星,永遠地閃耀,

即使是現在也一樣。


永遠沒有青出於藍這種事情發生,

我就是他媽的愚蠢兒子。


但即使如此,

我仍無法相信他會作出這些事情。


即使當她深陷於阿茲海默症的困擾之中,

他仍燃燒他的生命之火,絕不放棄,

當她失序地忘記所有令人感動的過去,

他仍繼續陪伴著這樣的她。


那是最後一句叮嚀,她說。

她想要看孫子或孫女。

而我還是一如往常善意地回絕他了。

他打了生平第一次巴掌,在我臉上。


「為什麼?」我說。

「這不是命令你知道嗎。」他雙眼泛紅。


「夠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非得要──」

「我們可是家人,僅此而已。」他說,抱著她。


接著,安靜冷凍了我們彼此,

那天之後,她再也沒對我說過任何要求的話。


那是她最後一個請求,

接著,無序成為她人生的全部。


即時如此,他還是堅強地活著,

看著他,令我無限地無地自容。


我深陷於黑暗之中,

而他就像是光芒,

照亮了黑暗。


越是刺眼,讓我越是沈重,

無限迴圈的逃避使我變成更為悲哀的兒子。


因此,借了骨髓之所以無所謂,

那是因為我真的無所謂了。

或許我心底是變態的魔鬼,

那心底深處期待著這道光芒會因此黯淡一些。


我那無限的自私,

隨著我那無窮無盡的權利,

伴隨著我的情緒,

融化在我的腦海中。


也許我只是要他選擇放棄,

如此耀眼的他,

也會跌倒吧?


我那心底微笑又恐怖的願望,

征服了我。


成為了上一秒無懼的我。


但眼前這一切,

全面使我傾倒。


那些單純的甜蜜畫面,

與混亂的想像,

交疊成一幅一幅畫作。


「你準備好了嗎?」天鵝面具先生說。

「所以……我選擇的意義是,那個人將會去執行這件事?現在?」


「沒錯。」他笑,非常開懷。

「媽的。」非常困難,選誰都不對。


「你可以考慮考慮。」

「阻止呢?阻止的意義是?」


「給你一個阻止的機會,看你要不要而已。」

「不是,既然你都說這些都已經是發生過的既定事實。」


「不去試試看怎麼知道呢。」

「什麼?」


「這就是一趟真相之旅,只是看你要不要而已,你當然可以漠視。」

「我能怎麼做?」我喪氣地說。


「你剛剛的態度好像不是這樣呢。」他的言語正刺痛著我,用微小的幅度。

「媽的。」最令人感到無力的是,那是雙重同時的背叛,而非唯一。那是最殘忍的。即使你用盡全力伸手也是。


是誰?


所謂阻止,

只是能回去與誰對話吧?


我需要做些什麼?

無理的抗議及怒吼?


還是只是要問到一個答案而已?


投影牆與眼前的天鵝先生,

像是靜止一樣,

而我的腦子卻如此昏眩。


「他,就他吧。」我指著螢幕,食指微微顫抖。


「看來不意外呢。」我跟天鵝先生的對話已經往天平的另一端開始移動。

「怎樣?」


「是我也這麼選擇,比起朋友戲弄,老爸更是令人不能接受呢。」他聳肩。

「幹,你說話不要太過份。」


「是我也是這麼選擇。真的。畢竟被老爸戲弄就代表連自己老爸都無法──」他還沒說完,我已經衝向前把拳頭遞在他臉上,但是我很快地被兩名警衛給制止,我臉頰貼在地面,全身被完全壓制。

「媽的,不要屁話那麼多。」


「你的冷靜好像都吞到肚子裡呢。已經消化掉了嗎?哈哈。」他蹲下,示意要警衛不要再粗手,因為我的脖子已經開始發紅。


「時間到了。」他看著手錶:「我們晚點見。」


語畢,最後我只聽見他的命令聲與刺痛的麻醉針插入的巨響。




六十八天前


我是透過手機來確定現在時間,我處在三萬六千英尺高空上,我雙手被固定在扶手上,雙腳也被固定著。他們用一種韌性極強的金屬絲來固定,當我想試著掙脫時,我已經看見紅色的肉在疼痛著。我的眼前擺放著大約四十二吋的螢幕,上面的畫面有錄影時間,我不確定這代表什麼,畫面是一個街景,透過街景,我可以確認這是臺灣。


整個班機只有我,孤獨地前往抓姦之路。

實際我並不想這麼做,

我不想傷害小惠,一絲一毫都不要,

我只要跟他好好談談而已。


「早安,茂先生。現在還稱呼你茂先生不知合不合適?」是他,無恥的傢伙,從機長室的廣播傳過來。

「你們都很清楚還問我?」


「那我就稱呼您小尊好了,我怕繼續用茂先生稱呼你,會讓你想起不好的畫面。」那是我的小名。

「所以現在到底是怎樣?」


「你做了選擇不是。」

「所以這班機正飛往臺灣嗎?」


「四小時後抵達,我想我們還有一點時間。」

「什麼意思?」


「很抱歉,小尊先生,我忘了提醒你,『漠視』跟『阻止』是一體兩面的呢。既然你都選擇阻止令尊了,那只能好好『漠視』真正的茂先生了。」

「媽的,你到底在說什麼鬼?」我對著天空怒喝。


「眼前的電視會告訴你一切。為了不讓你的旅程孤單,我還帶了空姐陪你。」我看著前方走道,一名空姐緩緩向我走來,是她,是那個與我翻雲覆雨的少婦,是那個令我昏頭轉向的女子,她的短裙已經快將她屁股微笑曲線露出。


即使我對她的肉體如此熟識,

我連她的名字卻還不知道,

真是可悲。


「小尊先生,上面要求將您綁著,您如果太疼記得要跟我說。」她靠近我,用手環著我的脖子與頭,我的背脊因此而發冷,也許是太多轉折的打擊讓我已經失去任何判斷能力,我知道她肯定就是支薪的職員,但我絲毫不能理解為何如此亮麗的她要在過去三個禮拜服侍我,服侍這個極致醜陋又愚蠢的男人,她肯定是下了很大的苦心或者是因為有數不完的鈔票。


「所以,現在呢?」我不知所措地說。

「就讓我們好好看一場電影吧。」她想誘惑我,再一次,她親吻我,就像過去三個禮拜一樣。我的肉體倒是很誠實。


但眼前的震驚卻壓抑了我的獸慾,

畫面鏡頭帶到了我家,

小惠正在化妝,非常漂亮的妝,

至少過去這些日子,

她已經很久不畫這種妝了。


「這是什麼。」

「另外一個漠視啊。」廣播又響起令人作噁的聲音。


「媽的,你給我閉嘴!」我大喊,我不曉得42吋螢幕可以這麼大,我的雙眼無處可躲。

「人家正在等茂先生呢。」


「幹!這跟當初說得不一樣。」

「小尊先生,你認為你一直到現在有什麼訊息是完全精準的嗎?」


「幹!不要再放了。」我不想看。真的。

「我可是很體貼找了你的女神陪你呢。」身旁的她繼續親著我,她的左手正在搓揉我的褲子。


「我不要這樣,放過我。」我覺得我的心靈跟身體快要崩潰了,心靈的我想要到一個杳無人跡的地方。而身體的我卻被無限的誘惑給侷限住。

「好吧,我以為這四小時是享受呢。」我聽見門鈴聲,我都不曉得我家的隱藏麥克風收音如此良好,小惠前去應門了。


「哈囉。」她的笑靨如此美麗,卻不是對我。

「今天小尊還是辛勤地上班啊。」他穿著還是如此時尚又隨性,他脫下他的帽子,深情地看著小惠。


「誰管他。」她回應地簡直沒有猶豫時間,她扣上門。

「妳這樣犯規喔。說好一起先看個電影的。」他阻止小惠太過靠近她,但實際我知道那是前戲的娛樂。


「我沒穿內褲呢。」她說。而我崩潰了,眼淚從我臉龐滑過,我聽見心碎的聲音,然後我感受到溫熱的舌頭在我臉龐接住了這些眼淚,我身旁的這名女郎,用不捨的神情看著我。


那是極盡的錯綜情緒。

我看著阿茂輕輕撩起小惠的裙擺。

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指盡情地戲弄,

而眼前的我也被女郎的手指戲弄,

她拉開我褲子的拉鍊,輕輕地掏出與我意願相反的用具。


是我過去都不曾品嚐過的罪刑。

一切都像是同步進行一樣。


只要他親,

她就親。


而這一切只是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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