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那些抄襲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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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是物體擋住光線後投射出的形象。 影子,也可以說是人的靈魂,或許孤獨或許成群,都有難以復制的故事。 曹汐是一個盜取別人影子的作家,說人話就是卑劣無恥的抄襲者,在名利誘惑中迷失了自己影子的作家。 最終,盜來的影子裏隱藏著另一個瘋狂反噬的影子,別人的悲劇小說套在他的身上原來是恐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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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汐感覺自己快死了。 嗬嗬嗬……別過來!救命啊! 生死關頭,他當然使盡渾身力氣嘶吼,可喉頭卻像是塞了一大塊海棉,而海棉又像是浸泡在濃痰與唾液中不斷膨脹。 他聲嘶力竭擠出的吼聲就像是沈入泥沼的野獸,拼命掙紮仍然無法脫困而出。

黑暗同時也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黑色塑料袋將他層層包裹以至於看不見一絲微光且四肢動彈不得又處於缺氧狀態的窒息感猶如被逼朗誦一大段沒有標註句號的文章段落讓他胸腔有被抽空而瀕臨停止操作的節奏。

曹汐感覺自己真的快死了。 在一片漆黑裏,他又看見了她。 

她叫元卉,是曹汐的租客。一個仿佛從來不曾與陽光接觸的女孩。在她身上只有暗夜的味道,就連第一次見面也是臨近午夜。 曹汐一直記得第一次見到元卉那天的情景。 “閣樓,租給我。” 一個白皙瘦弱的年輕女孩拎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在曹汐打開大門時簡短又直接說明來意,一對小眼睛目不斜視直勾勾盯著自己腳下那雙松糕鞋上的星星圖案。 “呃,我訂下的規矩……” “我懂。” 女孩遞過一疊鈔票,低頭拎著行李箱將曹汐擠入屋內。 曹汐數了數,這筆錢已經足夠她半年的租金,無疑也能解決他的許多難題。 在合約上簽名蓋章時,曹汐記住了她的名字——元卉,一個他心目中的最佳房客。  可惜,自那個雨夜之後,曹汐再沒見過元卉。 啊!一聲驚叫像一把利剪將裹緊身軀的黑色塑料袋剪開,曹汐猛地坐起身呼哧哧大囗喘氣,像一尾跳出魚缸的金魚。 是一場噩夢,曹汐咽了一口唾沫順手抓起棉被抹去額頭的冷汗。然而,夢裏那張充滿怨氣的臉卻是怎麽也抹不去的影像。 曹汐在黑黢黢的房間一想起她慘白陰森的模樣,背脊莫名湧上一股寒意,而另一波寒意又突然湧上是因為他想起臨睡前並沒有熄燈。 他養成睡覺不熄燈的習慣,是元卉不再出現以後。 如今燈卻是關上的,難道房子裏還有別人? 極度的恐懼讓曹汐想點根煙鎮定情緒。  該死的手指卻如酒癮發作不住顫抖,夾在左手食指與中指的香煙也不停抖動;就像是想躲開打火機迸發而出的火焰。佈滿汗津的拇指抹了油似的,一次、兩次自打火齒輪滑落,好不容易打著了火,瞬間又讓急促得像是從風箱擠壓出來的喘氣吹滅。 香煙還沒點著,曹汐在倏忽明滅間恍惚看見一張慘白的臉,還有一雙死死盯著自己的詭異眼睛。   “誰!” 曹汐渾身血液霎時有一種凝固的錯覺,香煙也從僵硬的手指掉落。

房裏確實有一個人,就在靠窗的小書桌前,那模糊的人影依稀可見坐姿優雅,慘白的臉孔在黑暗中猶如泛著一團白霧。 “誰!” 曹汐驚恐又喊了一聲,那人影仿佛從沈思的深淵讓曹汐的驚叫聲拽了回來。

“你似乎做了一個噩夢?”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沈冷漠又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

淩晨一點半,曹汐瞥見床頭小櫃臺上泛著綠光的小鬧鐘,任誰在這時間點發現有人在房裏窺視自己睡覺也會嚇得半死。 曹汐見那男人依然優雅端坐,急忙將身子挪嚮小櫃臺,男人還是一動不動,他強壓著劇烈的心跳伸手往小櫃臺與床褥之間的縫隙摸去。 自從元卉不再出現以後,他也習慣了在那裏藏著一根球棒;可是這一摸才發現球棒竟然不見了。 那男人看見曹汐慌亂的樣子啊了一聲:“你在找這個嗎?”說完揚了揚手中的球棒。 曹汐縮回了手,身子也哆嗦著往後縮:“你到底是誰?想幹嘛?” 那男人微笑著站起身走嚮曹汐:“你這人好奇怪,我問了兩個問題……你都不懂得回答嗎?” 那男人話一說完,手中的球棒亳無預警便朝曹汐腦門猛力揮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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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是小說家嗎?” 曹汐也不明白打破規則的為何會是自己,他在出租閣樓時早有聲明房客不得過問彼此的隱私與生活,如無必要最好保持沈默。 因為曹汐是一個小說家,他絕對不允許創作空間受到干擾。 元卉搬入閣樓以後,確實完全遵守了規則,甚至無視曹汐的存在,而她可說是不存在的存在。

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曹汐每次在花園看見元卉在閣樓的小窗前發呆總會莫名想探究她的生活,還有隱私。 元卉似乎從來不與外界有任何聯繫。 曹汐也不曾見過她使用手機,點餐叫外賣也是通過座機。她似乎也沒有親人朋友也不必工作,除了每個月外出購買日用品之外,其余日子都足不出戶。 是她遺棄了這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遺忘了她? 曹汐為此反而打破了自己的規則,主動找機會與她搭訕。然而,元卉簡直就像是一個自閉症患者讓他自討沒趣。 直至曹汐偶然拾起元卉倒垃圾時掉落的廢紙,那是揉成一團看似稿紙的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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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巴巴的稿紙掩不住娟秀的筆跡,還有,掩不住曹汐狂跳的心臟。 這是元卉的小說手稿嗎?故事是怎麽開始的又會如何結束?曹汐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好奇心。 元卉在曹汐問及是否是小說家時,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神色,然後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白兔迅速躲進自己的巢穴。 曹汐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問出一個答案,還有一個完整的故事。  即使打破所有規則也在所不惜。    

曹汐再次蘇醒時,四周依然一片漆黑。 黑暗中,他聞到了一股帶著鹹鹹的鐵銹味,是血的獨特味道。 曹汐之前對血的味道只停留在腥臭的認知,在最後見到元卉那次,他才真正對血腥味有了深刻的印象。 隨著清醒而來的是疼痛,而疼痛來自於昏沈的頭顱,他知道那股鐵銹般的血腥味也是屬於自己的。 曹汐終於記起是那個男人用球棒將他擊暈,也意識到自己仍身處險境,必須逃離的念頭在他嘗試起身時瞬間崩潰了。

“你醒了?抱歉啊,剛才一時沒能忍住打了你,希望你別介意。” 那男人就守在床邊,一見曹汐有了動靜就如親人見患者醒來趨前給予溫暖的關懷慰問,可曹汐心裏只有恐懼。 “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麽!”

曹汐這一掙紮才驚覺自己四肢早已讓那個男人用繩索牢牢捆綁,而且還是他原本就該丟棄的繩索。 “我叫元闖,曾經也是一個作家。”  元闖伸出右手,停留在半空幾秒又插回褲兜:“呵呵,我忘了你現在不方便和我握手呢。” “你……是來打劫的吧?我可以把屋裏所有值錢的都給你,求財而已,你放了我,我保證絕不報警。” 元闖湊前凝視曹汐半晌皺起了眉頭:“打劫?嘖嘖,虧你還是暢銷書的作家呢,是抄襲多了沒用腦子,這腦子都廢了吧?”  曹汐沒有因為元闖的侮辱嘲諷而憤怒,他的恐懼情緒淹沒了其他該有的反應,而元闖的樣子也在此刻清晰映入惶恐的眼珠裏。 這是一個五十余歲的中年大叔,一眼望去還帶著書卷氣。瘦削的臉龐不見殘留的胡渣,顯而易見是個很註重儀表的人。 元闖的眼睛很小,曹汐只覺得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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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卉眨著小眼睛不敢正視曹汐:“你……是小說家?” 曹汐在多次展現友好態度後,元卉終於主動靠近,手中還捧著他的小說。 “嗯,妳手上那本是第三版了。” 曹汐很放心的驕傲著,他有自信元卉併不清楚關於他的事,因為元卉的眼神裏流露著崇拜。 在曹汐侃侃而談後,元卉一天一點拆下圍籬,然而對於自己的事依然絕囗不提。 “小卉,這是妳寫的吧?” 曹汐在一次交談中適時攤開那張皺巴巴的稿紙:“相信我,妳是很有潛質的未來大作家哦。” 元卉一見到被扔棄的稿紙卻反應激烈,從曹汐手中一把奪過稿紙便沖上閣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生活的調子仿佛又倒流回元卉剛租下閣樓,雙方都必須遵守沈默協議的冷漠。 就在曹汐開始沈不住氣時,元卉卻主動打破了規則:“這個……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我沒想過要當作家,這些都是寫著玩的。” “文學又不是玩具,怎麽能說是寫著玩!” 曹汐扳起臉孔像是一個文學捍衛者,而元卉讓他這麽一斥責頓時手足無措,可曹汐也因此在她眼裏發光了。 “丫,妳是真的寫得很好,只要再稍微打磨,出版方面肯定沒問題。” 昵稱可以緩和氣氛與拉近距離,這點曹汐深信不疑。 元卉低著頭,態度是很溫和,但是語氣異常堅定:“不!絕對不可以出版!” 曹汐也不勉強她,只是誠懇說:“我絕對尊重丫的意願,如果妳願意的話,我是真想看看妳寫的東西。”

第二天一大清早,曹汐打開房門時,一疊厚厚的稿紙擺在門囗,上面放著一張小紙條,娟秀的筆跡寫著:不可以出版——筆畫仿佛深刻著決絕兩個字。 曹汐笑了,誰不希望自己的作品獲得贊譽?即使如活在自己世界的元卉也不能例外。 淩晨兩點五十五分。 元闖合上手裏的小說,斜眼望著曹汐,語調很是不屑:“切,抄襲也能混成暢銷書作家。” 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喝醉,抄襲的作家當然也會說自己沒抄襲。 曹汐有些氣虛:“我……我沒抄襲,借鑒難免會有些相似而已……你既然也當過作家,難道就從沒借鑒?” “呵呵,曹汐,本名曾建仁,大一時活躍於多個文學平臺,池汛,要跌倒,第幾人稱……嘖嘖,你自己說吧,哪個號不是因為抄襲被人舉報封號的?” 元闖自顧自如數家珍,此刻不止是將曹汐捆綁起來,簡直就是將他剝得赤裸裸。曹汐倒是不覺得羞恥,只是驚愕於元闖竟然對他的過去調查得一清二楚。 “三年前,你又以皮卡作為筆名出了一本驚悚小說,叫什麽來著……對,再見不再見,呵呵,東抄西拼的竟然也讓你名成利就,佩服啊!” 抄襲也能名成利就,在現實裏也確實是讓人驚悚的情節。 “我是真不明白你圖什麽呀?” 元闖突然很苦惱似的抱頭來回踱步,嘴裏不斷喃喃自語:“作家這名號就這麽香嗎?你到底圖什麽呀?” 嘎吱一聲,元闖拉過椅子往床邊一擺,頹然坐下死死盯著曹汐:“來,告訴我,你到底圖什麽呀?” “你到底是什麽人!想幹嘛啊?” 元闖一楞,隨即抄起球棒狠狠打在曹汐胸囗上:“你是真沒腦子啊?現在是我問你,你就得認真回答……位置對調才是你發問,懂嗎!” 曹汐痛得連打滾的機會也沒有,只能哀嚎著痛哭,可嘴上仍像一頭倔驢:“我沒抄襲!借鑒,是借鑒!”  “借鑒……哦,原來是借鑒!”元闖微笑著高舉握住球棒的雙手往後退一大步,優雅如華爾茲九十度轉身,而臉上始終帶著親和微笑。 曹汐正驚疑時,元闖已順勢將球棒猛力砸在曹汐小腿上,一下!兩下!腿骨碎裂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幽暗的房裏扭曲成一團。 “我沒打你!捶腿,是捶腿!” 元闖說完又補充一句:“我承認,這句是抄你的。” 咣當一聲,元闖扔下球棒後從書桌取下一本小說翻動著,不時又瞄一眼抽搐著哀嚎的曹汐。 “裂影……真正的原創作者就是阿卉吧。” 曹汐一聽之下猶如遭到電擊,甚至忘了疼痛,元卉那雙小眼睛又浮現在腦海。 不過,曹汐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元卉時,她的雙眼睜得又大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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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汐不甘心,或者說是皮卡不甘心,曹汐不死心。 其實,就是曾建仁賊心不死而已。 三本以皮卡為筆名的暢銷小說相繼遭人舉報抄襲而下架,加上維權訴訟,接踵而來的一片輿論討伐讓皮卡不得不以死謝罪。 皮卡不過是曾建仁的一副馬甲,或者是影子而已,曾建仁還在,於是曹汐出現了。 他深感慶幸的是皮卡還沒露臉就露餡了。 然而,連串打擊之下,他幾乎耗盡了從抄襲纍積得來的財富,最後不得不出租閣樓以維持基本生活所需。 元卉的入住,對他來說簡直是因禍得福。

當他仔細讀完元卉的手稿,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再怎麽優美的文筆和高深詞匯完成的小說,如果內容空乏,不過就是耍了一套動作炫酷的花拳繡腿。 元卉手稿裏的詞匯很簡單,文筆也很樸素,但是卻有一種讓人一翻閱便欲罷不能的魅力。 曹汐為此很郁悶,因為他的腦子好比一望無際的沙漠;如果創作靈感是水源的話。 對於元卉不願意出版的理由,曹汐沒有興趣深究,他想的是該如何將元卉的小說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小說。

一個月後,曹汐以新人的姿態推出悲情小說《 裂影 》。正如他所預料的盡是如潮的好評。在各方大力推薦與情節探討的推波助瀾下,他的小說順利登上暢銷榜榜首。 隨著一版再版,讓曹汐更為驚喜的是知名電影導演竟然透過出版社聯繫上他。 “曹汐先生,你的小說寫得太震撼了!我讀的時候簡直就像是看了一部非常棒的電影,這讓我無論如何也得把這小說拍成電影!要什麽條件都不是問題!” 對方的語氣極度亢奮,仿佛電影已經大賣。 曹汐當然更為興奮,尤其是該導演提出希望由他親自將小說改編成電影劇本。 他決定了,曹汐是時候露臉了。 “我是真不明白,你這麽抄襲就一點也不心虛?” 元闖將小說緊緊抱在懷裏,嘆了一口很長很長的氣:“當年,我大概也是你這年紀,那時候網絡可沒有現在這麽發達,創作小說所需要搜集的資料哪有所謂的關鍵詞?還不是老往圖書館跑?” 曹汐無法想象,自然也無從搭腔,況且他現在是真的疼得要死。 “為了寫小說,我是廢寢忘食啊,好不容易把小說出版了,老婆也跟人跑了,結果呢?我的小說卻像是印刷精美的廢紙一樣!” 元闖愈說愈激動,在小書桌與床鋪之間來回摺騰:“賤人!該死的賤人!” 曹汐見他目露兇光望向自己,而自己又像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牲畜,渾身不由劇烈顫抖起來。 “哎!我又不是在罵你賤人,你怕什麽呀?” 元闖湊前盯著兀自發抖的曹汐,態度又變得異常友善,嘴角上揚笑說:“不過,你是真該死。”  盡管是淩晨時分又開著空調,曹汐額頭卻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一種在極度驚駭之下而冒出的冰冷汗珠。 因為曹汐突然想起了曾經轟動一時的新聞,關於一個連環兇殺案的變態作家。  元卉在小說中所塑造的變態作家角色,無論在形象與談吐各方面都與元闖契合,他就像是從小說中穿越到現實的人物。 或許,他就是元卉創作的角色原型? 可惜,曹汐在最後一次見到元卉時也沒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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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汐最後一次見到元卉是在他與導演約好見面的前一天。 當時元卉也像元闖一樣將小說緊緊抱在懷裏,她併沒有因為曹汐抄襲了她的小說而憤怒責問。 她是害怕。 “小說一定要收回,他會看見的。” 元卉反復說著同樣的話,可曹汐又怎會答應?就像一棵結滿果子而且就快成熟的果樹,誰會捨得將它砍倒? 至於“他”是誰,曹汐當時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他只顧著連哄帶騙想勸服元卉,可元卉非但不妥協還揚言不惜一切也要在“他”發現之前讓《 裂影 》消失。 “丫,妳有好故事,再加上我的文筆,我們可以合作啊,妳幹嘛非要跟錢過不去?再說,妳就不想讓自己的構思被拍成電影嗎?” 元卉的決心就如穩固不可動搖的地基,最後將小說一扔便捂著耳朵沖上閣樓:“我不聽!不聽!”

當元卉從閣樓下來時,就和初次來到曹汐面前一樣,手上提著那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不同的是,這一次是要擠開曹汐走出這間房子。 曹汐急了,萬一元卉真有辦法毀了《 裂影 》呢?眼看即將憑這部小說攀上高峰的美夢也就破滅了。 他沒料到身型嬌小的元卉竟然如此兇悍,在拉扯之間,曹汐手臂也讓元卉抓出幾道血痕。 “媽的!給臉不要臉!” 人,是進化的野獸,有些一旦沾上血腥味又會變回野獸,曹汐恰好就是這種人。 他又是揮拳又是踢腳,元卉再怎麽兇悍也被暴揍得像只小白兔撲倒在地,還是衣衫不整,小花裙也被掀開露出一雙白皙長腿的小白兔。 一股燥熱湧上曹汐心頭,他給了自己一個最好的理由——把元卉變成自己的女人就能馴服她了。 嗬嗬!於是曹汐又從野獸變成了禽獸。 粗暴的侵襲結束後,元卉非但沒有被馴服反而撲嚮曹汐,像一只瘋狂的野獸般對他又撕又咬。劇痛讓曹汐也發狂起來,雙手猛地掐著元卉的脖子便推嚮墻面撞擊。 元卉原來細小的雙眼第一次在曹汐面前睜得又大又圓,瞳孔裏沒有驚慌求饒,只有無比的怨恨。 這種眼神讓曹汐在害怕之余產生更大的憤怒,他死命地掐著元卉脖子死命往墻面撞擊,一次比一次猛力。元卉終於不再掙紮了,曹汐雙手仍然機械化的重復著動作,直至纍了才緩緩停下。 曹汐很平靜地處理後事,心情是愉快的,因為元卉不會再破壞他的果子。 後來的噩夢,是曹汐始料不及的。 “你相信影子裏有我們的靈魂嗎?” 元闖重新拉過椅子坐在曹汐面前:“或者說,我們的創作裏無可避免有我們自己的生命片段?” 曹汐無法回答,他的腦子一片混亂。 “我真傻,竟然與一個只會抄襲的談創作,算了,你也別回答,反正你的答案也是抄別人的。” 元闖調整了坐姿後,將那本小說擺在曹汐那如波濤起伏的心囗,指著問:“現在告訴我,你是怎麽處理阿卉的屍體。” 曹汐當然矢囗否認殺了元卉,然而他忘了元闖的身份。 “哈哈哈!你的腦子真的廢了,我又不是法官,真要判刑是不必看證據的。” 元闖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房子有很濃的血腥味,從我一踏入這裏就知道你一定是把阿卉肢解了……就像小說裏的過程,阿卉在潛意識裏把看見的用文字重演了一遍,而你又在潛意識裏用行為搬演了一遍,對吧?” 曹汐沒有開囗,因為承認或否認與結果併無關聯,他在混亂的腦子裏只想搜索出一個可以救命的方法。 元闖似乎看穿了曹汐的想法。 “告訴你吧,你死定了,還是想想你會怎麽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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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數字顯示著五點二十分。 那天,曹汐將元卉的最後一塊殘肢埋入花園那棵月季底下時,正好也是五點二十分。 當時他還在想,下一個花季的月季應該會特別嬌艷。 元闖拉開了窗簾,曹汐的視線正好對著窗外那棵還隱藏在黑暗裏微微搖動的月季。 “我知道,阿卉就埋在底下。” 元闖也望著黑暗裏的月季,表情很是平靜:“這丫頭一定沒想到吧,雖然拿著她媽媽的保險賠償金可以不工作,不見人,甚至躲著陽光,當然也躲過了我……可她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啊,只是換了一個下手的人。” 曹汐一聽又燃起了希望,元闖既然也想殺了元卉,自然不會是想替元卉復仇,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吧? “不管阿卉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她活在我的陰影下一定很痛䒷,你也算是替她解脫了。” 元闖聳聳肩又陷入沈思當中,曹汐無法從表情猜測他在想什麽,但是總得試試看:“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合作?” 元闖饒有興趣的盯著曹汐,食指在兩人之間比劃著:“我們?合作?” “嗯,你用行為去完成作品,我用文字把你的行為呈現出來,這一定會引起熱議,有熱議就火了!再來,我在電影方面也有門路,我倆合作肯定賺翻了!” 元闖笑了,曹汐也忍痛在笑:“這主意不錯吧?況且我倆根本就是同路人,合作也是肯定愉快的。” “和你這抄襲狗合作?哈哈哈!還不早晚讓你坑了!” 元闖笑完抹了抹眼睛:“你真會搞笑,我特麽笑到流眼淚了。不過,你倒是給了我一個提示,既然有行為藝術,我倒是真的可以用行為完成一部小說,你說是吧?” 曹汐連連陪笑:“大哥說得是,可大哥不想看見自己的作品讓萬人景仰嗎?” “誰是你大哥?再說是景仰還是害怕?我看你現在就怕得剩半條命了。” 元闖雙眼閃現著瘋狂亢奮的神色,往床邊一坐拍了拍曹汐胸囗:“這小說都得有個主題,你說……我這主題就說是一個失意的,或者說是一個變態作家獵殺抄襲狗的系列故事,你覺得如何?” “厲害啊!這一定會造成轟動的!” “嘿嘿嘿,我也這麽覺得,這小說就叫……殺死那些抄襲者們,你說行不?” 曹汐此刻當然是什麽都行,只要能活命。 元闖很得意地大笑走開,曹汐總算是鬆了口氣:“看來這家夥也不是太難打發,以後有機會再弄死他好了。”

當元闖又再坐上床邊,窗外已是一片灰蒙蒙中透著微光:“天快亮了,讓我們來完成這小說的楔子吧。” 元闖說完揚了揚手中的廚刀:“你看這行不?” “啊!大哥不要哇!我們不是應該合作完成這小說的嗎?” “切!這小說的主題是殺死你們這些抄襲狗,你是理解能力有障礙啊?” 曹汐認得那把廚刀,那天在處理完元卉後發現刀有些鈍還特地磨了好久,最後確定已無比鋒利才停下了手。

《 裂影 》劇本已經快完成,電影也即將開拍,曹汐真的不想死,他哀嚎求饒,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元闖將廚刀擱在他脖子上,神情突然有些憐憫似的:“小說源於生活,我們都在絞盡腦汁給小說結尾來一個合理又精彩的反轉……可生活上又哪來這麽多反轉?” 曹汐哭著喊著,發出淒厲又含糊不清的聲音,這讓元闖更為憐憫地俯身湊上前在他耳邊輕輕安慰了一句。 “別怕,很快的。” 鋒利的廚刀劃過曹汐的脖子,元闖又面帶微笑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曹汐。 曹汐的感覺很怪異,仿佛身體像決堤的水壩,水流都往缺口湧出,四周開始變得很寧靜。也許死亡真的併不可怕,恐怖的是死亡之前的等待吧。 天亮了,窗外那棵月季已經看得見了,曹汐仿佛看見那棵月季開滿了紅艷艷的花。

元闖也走了,房間空蕩蕩的。

天色全亮了,房間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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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推著攤子回到家,家門口有人在等著,婦人一見她們兩回來,立刻笑容滿面的迎上來。   「哎呀,可回來了,想著妳們差不多這時回來,剛好桂姨到附近就過來看看。」說話的人自稱桂姨,是平城附近有名的媒婆。      長明和李雲對看一眼,雙方眼裡都是無奈。   「桂姨,妳先進來坐一下喝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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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國哲學家尼采在大約150年前就說過:「那些不能殺死你的,終將使你更强大!」問題是,你要怎麼「殺不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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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最近流行的諾羅病毒,生活中其實還有很多種病毒是無法被酒精殺死的。原因就是這些病毒都沒有所謂的外套膜(envelope)。有外套膜的病毒,才能被酒精殺死。外套膜其實就是當病毒從人體的細胞要跑出來時,會順便穿上宿主細胞的細胞膜,這樣子宿主的免疫細胞就不容易分辨敵我。而酒精能殺菌的機轉就是針對外套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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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死知更鳥是一種犯罪,因為知更鳥什麼壞事都不做,只是哼唱美妙的音樂供人欣賞。它們不吃人們院子裡種的花果蔬菜,也不在穀倉裡築巢做窩,只為人們盡情歡唱。傳說知更鳥還在耶穌受難時,給祂唱歌緩解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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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著《怒火邊界》編劇和《黃石》主創的「泰勒謝里丹」招牌,若是要拿過去泰勒謝里丹的作品相比,《那些要我死的人》與拿《怒火邊界》相比,倒不如說這是一部格局更小的《極地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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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情緒的刻畫、危機的悚然以及適度的駭人殺戮,是巧妙又不空洞的觀影體驗,也不單是為女性服務的女力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