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夏天,他的痕跡就跟著雨季來臨前的潮濕霉味一起出現。
每一年都在細數失去,舉凡各種必經的別離、日益減少的節日祝福,定期相見又失散的關係,有些離開不斷在日常顯現,驚覺無法道別和再見的人,轉而活於不同瞬間,尤其來到相似的季節和時間點。在一些特定的日子裡想起特別的人,那是專屬某個特定的悲傷,某個一抵達就會停損的卡點。
忍不住想,如果你在會如何?而你不在也不過如此。
想念一個人最痛的時候,不在那所有靜下來點上蠟燭、倒杯酒,放肆讓雙眼哭腫的週六夜晚,而是每個不經意的聯想、明知道無人回應卻不小心說出口的話,那無數次延伸的空洞和寂靜才讓人痛苦。再憂鬱的人依然能感知更深的悲傷,痛苦是比較出來的這句話是事實。所以我們才能不斷被打倒,而又再一次受傷,因為我們犯賤的抱有希望,已死的人是沒辦法接連再死一次的。
那年夏天,早已哭壞雙眼的我,一樣因著他人的死亡流淚。
永隔侵蝕所有痛覺,開始對失去產生抗體,日後連續好幾個月的夜晚,偶而能在夢裡說上幾句話,字句模糊且無關緊要,內容一醒即忘,但我始終記得那嘴角向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就夠了,你在那邊一定活得很快樂,一定過的比原先都好。不用再為他人而活的感覺很輕鬆也很無聊吧,沒理由因他人生氣、沒辦法難過大哭、不用休息更不會失眠,你也無需羨慕。
因為那些是被留下來的我們才能做的,永無止境的想念。
無比自虐卻是唯一能直接傳達愛恨的方式。
希望你今天的不好又多刮掉一點了。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