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無聲處-第二章

回到家洗好澡的莫澄，擦著半濕的頭髮，回想著今天的一切是久違讓她感到有成就感的時刻。

她目光停在櫃子裡角落裡那座蒙灰獎杯，獎杯上面刻印著"INI藝術大賽 首獎"這幾個大字，浴巾遮住了她大部份的臉龐，莫澄垂下眼簾，而隱藏在浴巾裡的她神情有些落寞。

外頭窸窸窣窣，窗外的景色也因雨勢而朦朧了起來，想起自己7歲時被姥姥接回家時也是這樣的大雨，她想念姥姥，想念老家的一切，打開手機訂了下星期回家的車票，隨後確認明天擺攤的地點是一個"藝術公園"後，就趕緊收拾收拾休息。

由於有些擺攤地點太過熱門，為了公平起見管理街頭藝人的公會決定採取輪流擺攤的方式。也因此莫澄每次擺攤的地點都不同，經過了一個循環後，莫澄的日曆上標記著今天擺攤的地點是"雁波車站"，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不在雁波車站擺攤的這段時間，有個人一直在等她出現⋯⋯

明知道她不在目光還是忍不住看向那地方，他靠坐在花圃旁的圍牆上，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飛快的按著，而剛買的咖啡被他擱在一旁，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他抬頭看著那熟悉的出口，又看了看時間，最後他失望的將空杯丟進了附近的垃圾桶後，轉身離開⋯⋯

莫澄今日身穿寬鬆白T配牛仔褲，有著淡淡淺褐色的過肩髮絲被整齊的綁成馬尾狀，不變的是身上總是揹著笨重的畫架與畫具，而她負重前行總算是到了雁波車站。

對莫澄來說今天本應該是要心情愉悅的，但現在卻顯得心事重重，原因是今早打給姥姥時一直未接聽的電話，讓她心裡有股莫名的慌，眼皮好似回應著她的心慌而跳了起來，心裡有事的她，沒注意到方向，連走錯好幾次出口，最後還是由好心站務員的帶領下，才找到了她擺攤的位置。

「哈哈，我看你在站內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次，原來你是迷路了啊，女生嘛方向感不好也是難免的事。」站務員打趣的說。

「⋯⋯謝謝⋯⋯謝謝。」莫澄低著頭連忙向站務員道謝，覺得丟臉的她耳根微微泛紅。

莫澄拍了拍自己的臉振奮精神。很快，她沒有心思在想姥姥的事了，因為她忙翻了，終於在畫完了一個觀光客的肖像畫後得到了短暫的休息，幾個小時的忙錄，滴水未沾的她都快渴死了，拿著水壺咕嚕咕嚕痛快的喝了幾大口，原本八分滿的水壺瞬間被清空了不少。

他額頭上有些薄汗「嗨，又見面了！！」他雖然有些喘但卻一臉難掩興奮

突然出現的身影，嘴中還有來不及吞下的水，嚇得她差點噴了出來，「噗⋯⋯咳咳⋯⋯」莫澄趕緊摀住嘴巴，這才不至於將水噴他一臉。

于易凡看她一臉漲紅，連忙道歉的說，「抱歉、抱歉⋯⋯嚇到你了」原本他是己經離開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開著車繞著繞著又繞了回來，遠遠在另外一頭看到她，顧不得把車停在停車場，直接用跑的過來，還好有回來，這才終於讓他遇到了。

莫澄看著他，愣了幾秒才想起了眼前這個人，這是好幾個星期前一次買下她三幅畫的那個人！

莫澄搖了搖頭，調整呼吸說，「沒事⋯⋯」

「這麼多天沒來是放假找靈感嗎？！」于易凡好奇的問

莫澄感覺這人是專門來找她的，她的心中升起層層防備，淡淡的說：「這裡申請的人太多，所以大家只能用輪流的方式擺攤。」她低著頭整理畫具

「原來如此⋯⋯」那人笑了笑，那雙眼睛直視著她「是這樣的，我想邀請你來我公司⋯⋯」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莫澄看著名片上印著"NexGen Interactive"的Logo，下一行沒有職稱接著就是人名"于易凡"，不管是人名還是公司名都沒聽過，搖了搖頭說「抱歉，我沒興趣，你找別人吧。」

于易凡不死心打算進一步說服她時，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節奏。

葉媽媽是住附近的老鄰居，她離家前拜託葉媽媽多照看一下家裡的老人家，要不是有急事葉媽媽是不會打給她的，看到來電顯示有種不好的預感。

「葉媽媽，我是莫澄！」莫澄趕緊接起來，語氣中顯得很著急。

于易凡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見莫澄接起電話說沒幾句後慌忙的收拾東西，連筆具都落下了。

「誒，妳的東西！」于易凡撿起筆具追了過去。

莫澄衝到路邊攔計程車，但老天彷彿就是跟莫澄作對，過去好幾台計程車都是載客狀態，好不容易有一台空車但卻無視莫澄的招手，咻的一聲就開過去，她追的有點急，差點被自己絆倒，好在追在她身後的于易凡反應快又拉了莫澄一把。

一聲悶雷，此時天空烏雲密佈⋯⋯

于易凡看她這麼慌張肯定有急事，扣住她的手腕說「你要去哪？我載你一程吧！」莫澄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抓著他的手說「麻煩你載我到最近的客運轉運站。」

于易凡熟練著操縱的方向盤，他遇到了紅燈停下時「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此時的莫澄非常著急的拚命在手機上按來按去，壓根沒聽到于易凡說話。

于易凡緊急打了方向燈停在路邊，「著急成不了事，冷靜點！！深呼吸，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才能幫你。」他的聲音低醇，尾音帶著點沙啞的氣音，在這密閉的空間裡，讓人有種安心的魔力。

莫澄緩緩地吸氣，呼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她，聲音還是有些許顫抖「我姥姥在敬誠醫院昏迷不醒。」

「醫院在哪？！」于易凡問

「在宜城。」莫澄聲音悶悶的，她很自責，這時沒在姥姥身邊

「從這裡去宜城至少6、7個小時，坐客運只會更慢⋯⋯」于易凡看了一下時間，「我載你去宜城。」沒理會莫澄一臉驚訝，車子發動後往高速公路的方向駛去。

經過了長途開車，終於到了敬誠醫院，兩人兜兜轉轉總算找到了姥姥所在的病房，剛好遇到主治醫生從病房出來。

「目前老人家病情穩定下來，剛開了一些藥現在應該藥效發揮，老人家睡著了。」醫生看到莫澄一臉著急，便連忙安撫她

莫澄向醫生點了點頭後，著急的跑到病床邊，看著姥姥胸口穩定的起伏，這懸著一路的心，總算是踏實了下來。

醫生看了于易凡一眼，他拍了拍莫澄的肩膀，暗示她醫生有話要說，不放心讓她一人便一起進到了診間。

醫生看著兩人，緩緩的說「游老太太是高血壓心臟病所引發短暫昏迷，老太太應該常有咳嗽的症狀⋯⋯」醫生拿出了稍早做的檢查「你可以看到這是你姥姥的冠狀動脈血管攝影，是有堵塞的現象。」

"堵塞、心臟病、昏迷"莫澄被這些字眼嚇的，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現在除了吃藥控制，最好是盡快做冠狀動脈繞道手術⋯⋯」主治醫師很仔細跟兩人說明病情與治療的方案，「你們家屬討論一下，這個是手術同意書，如果沒什麼問題簽名後拿到護理站，就會有人盡快安排手術日期。」

回到了病床，握著姥姥的手心中想著醫生剛所說的治療，她眼神有些茫然，因為姥姥沒有保險，想到自己的存款，就算有社會保險的幫助，這筆醫藥費對她來說仍是一筆很大的負擔。

他捕捉到她聽到醫療費金額時的表情，坐在她身後的于易凡輕聲的說「姥姥的手術費⋯有困難？」

「⋯⋯⋯」莫澄輕輕放下姥姥的手，于易凡跟著莫澄出了病房

兩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莫澄沈默了許久低著頭說，「如果我加入你的公司，能讓我先預支薪水嗎？」

「家裡就只有你跟奶奶兩人？」于易凡問

莫澄垂著眼晴，點了點頭。

于易凡沉思了一會說「這樣吧，老人家現在身邊不能沒人，所以你短時間沒有辦法到公司報到，也還沒辦法簽署工作合約，所以你奶奶的手術費我私人借你。但不是平白借你，除了借據以外在照顧老人家的這段時間，我會交待你一些任務，有幾個遊戲的主要角色你要先設計出來。」

「那家中有電腦？」于易凡又問，

莫澄搖了搖頭

「那好吧，報到的時間先暫訂在下個月，交付給你的工作要完成後先用手機拍照傳給我。」于易凡看中是她的能力，所以只是隨意的問了些問題，就當面試通過了。